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相遇手下败将

  穆儿一口气跑到了蒙易的书房,破门而入,把蒙易吓了一大跳。他揉了揉发闷的额头数落道:“穆儿,你这是咋了?给老虎撵了吗?我叫你去买松仁饼,饼呢?”
  穆儿忽然想起来了,低头看了看空空的双手说道:“哦,掉外面了!”“那你还回来做啥呢?出去!”“少爷,赶紧出去瞧瞧吧!”
  “瞧啥呀瞧?三哥出门前给我留了题,我得在他回来之前解了!头疼死我了,下一句该写啥呢?”蒙易转头对身边打扇的丫头说,“莫扇了,越扇我头越晕,半个字都想不出来了。”穆儿一脸委屈地说:“我还想着赶紧跑来跟您说呢,原来您不想见那小疯子呀!”“谁?”蒙易停下笔忽地就抬起了头。
  “就是上次在候温楼后面空地上,跟您玩蹴鞠的那小疯子……”“在哪儿?”蒙易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丢了笔着急地问道,“她来找我了?”“不晓得,就在前厅呢!”蒙易立刻出了书房,带着一脸兴奋的笑容往外跑。来到前厅时,他果然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假山上晃悠。
  小满正吆喝小鹿下来,可小鹿想踩着假山上的石头爬到旁边橙子树上。小满急得喊道:“你再不下来,我就上来抓你了!张小鹿,听见没有?”蒙易抿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原来她叫张小鹿啊!倒真像鹿的样儿。”这时,蒙时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前厅跟香草说话。他回头看见蒙易站在穿花门那儿一个人偷笑,不禁好奇地喊了一声:“蒙易,自己在哪儿笑啥呢?”蒙易回过神来,小跑到蒙时身边,指着小鹿问道:“她咋来这儿了?”香草转头问道:“蒙易,你认识小鹿?”蒙易点点头说:“我认识……”话没说完,小鹿已经从假山上爬了下来,忽然冲到蒙易跟前,指着他乐呵呵地说道:“是那小傻子!”“啥?我是小傻子?你才是小疯子吧!”蒙易立刻回了一句。
  “还敢骂我呢?”小鹿得意地晃了晃两条小辫子笑道,“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一场岂能定输赢?有本事你再我和比两局,我们三局定胜负!对了,你那同伴没一起来吗?”蒙易不甘示弱地问道。
  “等等!”香草忽然明白了什么,插嘴笑道,“莫非上次小鹿赢的那二两银子是蒙易你的?”小鹿嘿嘿一笑,靠在香草身边说道:“可不是吗?就是这小傻子!他说自己踢蹴鞠可厉害了,结果被我和吴良杰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还输了我们二两银子呢!大表姐你说,他是不是小傻子?”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蒙易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满忙敲了小鹿脑袋一下,数落道:“不能叫蒙易少爷小傻子。”小鹿打量了蒙易几眼,笑问道:“你是个少爷吗?还姓蒙?是大表姐夫的弟弟吗?”
  蒙易点头道:“咋了?怕了?”小鹿翘嘴道:“怕你个大头鬼呢!谁怕你了?再比两场都赢定你了!可惜吴良杰不在,要不然我们单比吧?不过今天不行,我坐了牛车又逛了街,可累了!”她说完眯着眼睛对香草说,“大表姐我想睡觉了!”“行,我带你去睡一会儿吧。”香草起身拉着小鹿回后院去了。
  蒙易的眼睛一直把小鹿的背影送到了没影儿为止。然后,他回头问蒙时:“三哥,那小疯子是谁呀?”“再叫小疯子就是你没规矩了。她比你小,你该让着她些。她是你嫂子的表妹,叫张小鹿。”
  “她会在这儿待多久?”。
  “兴许会跟我们一块儿回镇上,咋了?你当真想跟她一决高下?”“嘿嘿……我先回去了!”蒙易开心地笑了笑,转身叫上穆儿飞快地跑了。
  一到房间里,蒙易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穆儿问道:“少爷,您找啥呀?”“我踢蹴鞠穿的衣裳呢?没从家里收拾一两件出来吗?还有蹴鞠,你放哪儿了?赶紧给我找出来呀!”蒙时在衣箱子翻着。
  “少爷,要跟那疯丫头比得等明天呢,您着急啥呢?”
  “我着急吗?”蒙易停下来转身问穆儿,“我很着急吗?”穆儿望着他的脸点头道:“是很着急,就像立马要赛蹴鞠似的。”“哦,”蒙易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丢开手里的衣裳,反背着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是着急……是防范于未然……未雨绸缪,懂吧?我估计你也不懂,莫站在这儿了,我还要解题呢,你出去吧!”穆儿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道:“少爷,您在自己寝室里,不在书房里。您要解题得去书房啊,您咋了?”“啊?哦,对,我该去书房,没醋,我正要去书房呢,你……你把这儿的东西收拾收拾,记得去把蹴鞠找出来,晓得不?”穆儿偷偷掩嘴笑了笑,弯腰点头道:“是,少爷,我这就去!”吃晚饭的时候,香草发现蒙易的眼睛一直瞟着小鹿。小鹿倒一点也没察觉,该啃的啃,该喝的喝,还捧着酒杯问蒙时要酒喝呢!
  蒙时有点不放心,转头问香草:“她能再喝吗?刚才已经下肚好几杯呢!”
  香草点头笑道:“小鹿酒量不差,跟姨夫差不多呢!再说人家第一次来这儿,你这主人总归是要斟一杯的。”
  “有多能喝呀?”蒙易好奇地问道。
  “那你能喝多少?半斤,一斤还是五斤?”小鹿带挑衅的目光笑着问道。“那又不是喝水,干啥一斤五斤的喝呢?”小鹿冲他扮了鬼脸说道:“不会喝就明说吧!我爹说了,你们读书人直往肚子灌墨水,哪里会灌酒呢?”“太小瞧我了吧!”蒙易从蒙时手里拿过那酒壶说道,“来,我们比划比划,就这一壶,一人一半,喝光了才能下桌!”蒙时忍不住笑了,问道:“蒙易,你当真?你不太会喝酒呢。”
  “我会喝!”蒙易坚持说道,“我常躲在书房里喝呢,三哥你不晓得罢了。张小鹿,你敢不敢?”“谁怕你呢!”
  面揉闷双。蒙易抱着酒瓶就咕噜咕噜了两口,呛得不停地咳嗽了起来。香草忙给他拍着后背笑道:“这不能喝就莫勉强了,又不是啥丢人的事。”他摇摇头道:“我可不能输给她了……哎哟,咋头这么晕呢?”
  “这么快就上头了?”
  话刚说完,蒙易连人带酒壶一块儿倒在了香草身上,醉晕过去了!小鹿乐得拍手笑道:“还跟我拼酒呢?才两口就倒下了,果真是我的手下败将!”“还说呢!”小满忙拽了拽小鹿的耳朵。
  蒙时忙把蒙易背了进去,香草拿了热帕子给他擦了脸,起身对蒙时笑道:“蒙易好像很喜欢跟小鹿玩儿。”蒙时一边弯腰替蒙易盖被子一边说道:“他平日里老待在家里,除了穆儿,没几个伙伴。先生请了在家里教习,哪儿有机会跟小鹿这样的孩子接触,所以觉着挺新鲜的。”
  香草拿帕子轻轻地抽了他肩头一下,娇嗔道:“难不成你也是图我新鲜?”
  “图呢,你这才晓得?”蒙时回头笑道,“后悔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吧!”香草往蒙时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笑道:“小心我踹死你呢!”
  “这会儿踹了我,待会儿我再收拾你!”
  这晚上,一番潇湘芸雨之后,香草趴在蒙时身上说道:“我打算后天就回去了,城里的事你能打点好吗?”“行,后天回去吧,你娘也该等着着急了。城里左右不过是四个铺子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这回倒真委屈你了,我们成亲那天,你家也来不了几个人。”蒙时搂着香草说道:“何必去在意那些事情呢?反正我们俩好好的就行了!”“那我带你去度蜜月吧!”
  “啥是度蜜月?”“成亲之后,我们出去玩玩,那就是度蜜月。”“还有这个说法?哪个地方的风俗?”“笨,这都不晓得,还是进士呢!”
  “骂我笨呢,可得再收拾收拾你,要不往后家里就没规矩呢!”蒙时笑着把香草压在了身下……
  一天后,蒙时带着香草等人一块儿回了镇上。宝儿已经提前去报了信儿,许氏等人早就在食店门口翘首以盼了。
  看着香草容光焕发地从马车上下来,许氏赶紧迎上去,笑得合不拢嘴。蒙时走到她跟前,深深地弯腰行了个礼儿。许氏还不习惯,忙跟着要回礼。许真花笑道:“哪儿丈母娘给女婿回礼的呀?你莫把你这准女婿折煞了呀!”
  “哎哟,我倒是……倒是真不习惯呢!”许氏笑容满面地看着蒙时,心里十分满意,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二天,蒙时托了金大姑正式来向许氏提亲。许氏当然是一口答应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让金大姑挑拣了一个就近的日子,最后定在了本月的二十八。
  日子定下来后,许氏就忙着派发请帖了。镇上的人听说香草要嫁给蒙时了,都是半信半疑的。直到瞧见许氏派帖子,一家人忙着筹办成亲的事,这才围拢过来拉着许氏打听着消息。一时间,整个镇上都传开了:香草真的山鸡变凤凰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镇上那些平日里跟香草家没来往的,这会儿巴不得从哪儿扯出一丝丝关系来,也好靠近靠近送个礼儿啥的;而香家那些亲戚就主动了许多,不管之前有没有来往,吵架没吵架,这会儿子都赶着趟子地往香草家跑。
  见许氏,喊三娘的,三奶奶的,三姑姑的,三婆婆的全都有。有些许氏认识的,有些许氏根本没见过。可都打着香家的姓氏而来,许氏也只能先一一的收着了。这几天,许氏忙得可高兴了,出门到哪儿都有人叫着她问:“三娘呀,要做亲了吧?恭喜恭喜,你女儿可是少奶奶了哟!”
  许氏每次回家后,总会喜滋滋地跟香草说:“那些人呀都羡慕死你了!从前没少咒骂你,如今倒一个个夸你是天仙,是福星,转世玉女了!你说好笑不好笑?”看着母亲这么开心,香草也就放心了。想起从前母亲为她的事担心得要死,如今总算可以有一个满意的交代了。她把亲事交给了许氏去操办,自己忙着重建被烧院子的事。
  自打张三姑家被烧了之后,他们一家子真到香未家住下了。而香未一家则躲到了城里去,由着他们闹去。蒙时派人跟张三姑谈过后,已经买下了她家那房基。
  蒙时跟香草合计了一下,打算将黄果树空地,张三姑家还有香草家被烧的旧院子连成一片,修一处前店后院的大客栈。就这样,两人一边谈情说爱,一边忙着客栈的事情,爱情买卖两不误!
  很快到了香草出嫁的那天,许氏满含泪水地把香草送出了门,看着花轿抬去了蒙时的住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成亲当天十分热闹,大半个镇的人和香家亲戚都去了,前前后后摆了六十多桌,分了三趟流水席。这是镇上从来没有办过的桌数,没人不夸香草嫁得风光。许氏总算大大地露了一回脸,欢欢喜喜地把女儿嫁了出去。
  成亲后,香草和蒙时就住在了镇上。蒙时原先那住处挂了门匾叫蒙香楼。外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俩的爱巢呢!旁人是羡慕也罢,嫉妒也罢,香草才不管那么多呢,搂着自己的相公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城里的关松和奉掌柜会不时地来镇上交代铺子的事,蒙时和香草偶尔也会回城里香草集住几天,打点打点铺子里的事,日子过得十分清闲自在。
  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到了八月底,正是太阳最热毒的时候。香草靠在二楼的雕花床前,一边吹着溜进窗户的凉风,一边捧着手拿绣绷一针一线地绣着肚兜。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她抬头时,蒙时已经上了二楼。她笑问道:“去甘蔗地里看过了?旱得不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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