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4章 怀疑

  夜,天空没有星子,更没有月亮,漆黑的像一个大洞。
  轮岗的换了几班,自己却像个客人被安置在这等消息,陈庆锋叹口气,走进营帐,躺在床上,想王爷因为身份关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尖上的王妃怀着身子为天启阵里的布置废寝忘食、劳心劳力,一身的傲气只剩下满脸的懊悔,唯一能平衡心情的,就是不让王妃操之以外一点一丝的心。
  王爷吱了声,王妃当然心领神会,为了让王爷“放心”,便让王爷亲自将素不离身的战王银戒交给了太子爷。
  陈庆锋看了看营帐,想自己身处的地方,王爷进阵时还在叮嘱王妃,那策马转身……王爷这心倒像真放到肚子里了,大彻大悟似的。
  王妃摆明了要处理该处理的事,把咱发配在这里,虽然无聊得发慌,但至少在比试结束不必面对王爷有关王妃的询问。
  这般一想,陈庆锋倒是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醒来之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夜空里,不知是谁点燃了焰火,竟让整片天空焰火响应,军营里像突然间变得忘乎所以,许多将士甚至穿着睡衣奔走相告——太子与战神宸王共同启动了天启阵。
  那考验分明才刚刚开始,可天空中蔓延着整片整片的璀璨,感染的面积越来越大。
  百姓们凑的是热闹,却昭示着天宸与柳蓝边境的祥和安定。
  陈庆锋愤愤不平,消息早有人飞马去报了战王府——太子不负战王所托。
  我原来是个多余的。
  陈庆锋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于是拍了拍一个穿着睡衣的士兵,“兄弟,谁说太子进阵是受战王所托?”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面前,明明是我家王爷自告奋勇代替王妃进阵的。
  “整个军营怎就让我碰到你这么个糊涂蛋?”那士兵将陈庆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大抵是觉得他看上去不像个普通小兵,遂回答,只是语气有些古怪:“难道你不知道太子殿下进阵,手上套着的是我们战王的银戒?”
  这个银戒……柳蓝太子进阵是代表柳蓝战王出战。
  陈庆锋眼角蓦地抽了一下,那王爷呢?王爷以宸王的身份作战,代替的是宸王妃。
  他的心一阵一阵地绞疼,王爷在柳蓝挖的这个坑越挖越深,最后坑了谁?这天启阵里的结果无论胜负,最后的赢家都只有一个——王妃。
  世子出世,注定要复姓公仪,送往柳蓝。
  怎么发展的?
  陈庆锋狠狠掀开帐帘,正要什么都不想地闭上眼睛,就听到帐外不远有马匹停下的动静,接着一个声音在帘外喊:“庆锋,主上让你随我回府。”
  他只好起身,又含泪饮恨地掀开帐帘,当看到易宇那面瘫似的脸庞都灌满了春风似的,他脸色在上空的映照下,青白交错地变幻了一番,似笑非笑道:“我还以为王妃让我在这里为王爷祈福,王爷出阵,七天满刑。”
  “什么话?”易宇一脸坦然,“明日主上要召见此次负责的一众官员,庆峰兄可是要负责将晋王请到现场,责任重大。”
  陈庆锋脸色一阵古怪,好不奇怪:“是将晋王请到现场很困难,还是易兄找了一个最不成理由的理由把我从这搞回府?”
  “实不相瞒,龙爷一次又一次逃过主上的罗网,主上怀疑有人提前泄露消息,而在此次负责的官员中竟查无头绪。”
  焰火在正上空爆出璀璨的菊花,陈庆锋的脸色更加丰富,青橙黄绿白蓝紫,轮番交替过后,总算开得口来:“王爷不愿王妃操心,知道消息或会先行一步,王妃是怀疑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打草惊蛇反倒惊动了那人?”
  “主上怎会认为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是主上远嫁之后第一次回归故土,不想却遇到这种事情,怎能不怒?焉会置之不理?可主上又怎能不顾王爷关心?查是非查不可,然天启阵阵法已经启动,随时都可能有胜负消息出来,主上时间紧迫,要快速查明真相,不得不借用旁门左道。你知道的,晋王的傍身之技。”
  易宇口里这么说,脑子里却想着他主上的分析。
  这龙爷又先了一步,却在主上面前表达了一个与宸王想要的结果完全相悖的意思——战王是民心所愿,既是民意,便是牢不可破,那字字清晰的表达,战王的后代依然是民意的肯定。
  这个意思可是太子爷时时刻刻想要表达清楚的——他从不想争。
  太子备战,本来就日以继夜,居然还抽着空到处奔走调查,表现得不知有多关心此次之事,偏主上交付银戒,让他方便行事之后,他却反倒只一心一意备战了,着实可疑。
  而此次所有负责人全都是主上的亲信属下,居然会出现这种眼皮底下泄密之事,更竟对铁血丹心和傲骨忠魂的标准泄露查无头绪,只有一个可能——合格标准是在本身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透露的,谁有这个本事?
  自碧云岭太子和晋王二人误进深峡,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微妙。
  晋王这个人表面是听他族上的,却向来有自己的主张,不排除他故意混淆视听,左右于主上与宸王之间,到最后不管哪边得到想要的结果,他都是有功无过,此人做事左右逢源又滴水不漏,其身份又是柳蓝的贵客,万一一个疏漏,那可是贻笑大方。
  主上要知道龙爷到底是何方神圣,此次事件的真相,只是巫晋月此人探心之术出神入化,万不能让你请的时候被看出破绽,却不好实情相告。
  易宇接着道:“公仪世家素来不屑旁门左道,可事急从权,你是晋王族上的心腹,由你去请,晋王必会欣然以赴。”
  既不屑又怎么会来来回回让我去走这一遭?避嫌就避嫌吧,干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陈庆锋心里不知道冷嗤了多少声,那银戒交给太子爷分明是醉翁之意,让王爷放心,王妃你做得真是绝了,借题发挥,两头不误。
  他瞥一眼易宇,静默地一直走到系着马缰的树上,解下乌色的马匹,上马,“任务完成了,可想好发现兄弟我碍事的时候,准备把我再发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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