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长公主走下楼来,让护卫把吴采薇押回了公主府,随后看向萧长恭和穆婉宁。
  婉宁上前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今日天寒,殿下衣着单薄,还是早些回府吧,保重身体要紧。”
  长公主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婉宁会借此机会再说些什么,好好地臊一臊公主府的脸面。
  结果婉宁不但礼数周全,而且更是主动给了她台阶下。
  婉宁身边,萧长恭也是躬身行礼,“殿下保重身体要紧。”
  长公主深深地看了这二人一眼,“你们很好,采薇不如你们良多。”
  “长公主殿下谬赞了,恭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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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赐婚
  吴采薇没想到, 母亲一朝发起狠来,竟然比那四个嬷嬷还狠。
  虽然没有像那些嬷嬷一样,再让她抄《女则》、《女训》, 却是把她看得牢牢的, 不准出府半步。
  连之前的贴身婢女, 也全部打了一顿板子,远远地发卖了。
  其后,任凭吴采薇哭闹也好, 绝食也罢, 长公主都没有再心软分毫。
  三日后, 皇帝下旨,赐婚长公主之女吴采薇与禁军副统领何立业。
  “谁?何立业?”
  吴采薇彻底懵了,何立业可是她推荐简月梅去勾引的对象, 结果一转眼,自己竟然被赐婚给何立业。
  自己这是提前给未来的夫君找了个外室?
  想到自己还曾经嘲笑简月梅找了个好色之徒, 如今自己竟要和她二女共侍一夫了。
  简月梅听到后也傻了,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当不了正妻, 可是她这个外室现在是府里唯一的女主人,这好日子还没过两天, 怎么就突然就赐婚了?
  而且赐婚的对象还是吴采薇?
  那自己以后还不得被她折磨死。
  “将军, 妾身可不敢跟您去新府邸了, 那吴乡主妾身之前与之打过交道, 怕是容不下妾身。”
  说罢,简月梅就扑进何立业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何立业享受着美人在怀,“不必在意,你是我看重的人, 她虽是正妻,但也不敢为难你的。”
  “不过么,你不过去也好,待我把一切都安顿好,再接你回去。你就在此安心养胎就好了。”
  简月梅摸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将军可不要忘了我啊。”
  “怎么会呢。”
  简月梅倒是不担心何立业会忘了她,毕竟有了孩子就是有了保障。
  她害怕的是吴采薇知道她肚子里有个孩子,会对他下杀手。庶长子什么的,何立业不在乎,但身为正妻继室的吴采薇可是在乎得紧。
  婉宁在听到吴采薇和简月梅最终成了一家人之后,也是感慨万分。
  前一世,这两人毫无瓜葛,这一世竟然都跟了同一个男人。
  就是不知道这一世,简月梅会不会还会像对待婉宁那样,动手去害吴采薇。
  不过么,这一世的简月梅目前为止,还没犯下什么大恶,还有那吴采薇也不是省油的灯,至少比前一世的婉宁,要强上许多。
  这两人或许相安无事,或许激烈厮杀,但那就是她们两个人的事了,婉宁别说没兴趣管,来知道都不想知道。
  对于婉宁来说,上一世的恩怨已经了结,就连一世的吴采薇,也都可以翻篇了。
  至于方尧,他被萧长恭、萧长敬带走了,婉宁放心得很,交给这兄弟二人,比交给她自己还省心呢。
  十二月的最后一个旬假过后,京城学政在门口的告示榜上,贴了一张告示。
  渝州学子方尧,品行不端,人品低劣,道德败坏,枉读圣贤之书,特革去秀才功名,终生不得再考。
  方尧刚被萧长恭放出来,人还没回家呢,就又被何立业堵住了。
  何立业心里那个气啊,自己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被眼前人带了顶半蓝不绿的帽子。
  这要是杀人不犯法,何立业下手把方尧弄死的人都有。
  两个五大三粗的兵丁把饿了三天的方尧直接拖到巷子里,批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这一回,可不管什么有伤没伤的了,直打得两个兵丁都喘气如牛。
  “三日内离京,不然,你就别走了。”
  方尧已经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回了家,歇了两日,第三日不敢耽搁,就出京了。
  出了城门,方尧留恋地看了一眼盛京城高大的城楼。
  想当初他进城时,何等的意气风发,有着大好的宰相府的婚事,有着秋闱高中的雄心,还有一个温柔貌美还怀着身孕的表妹。
  如今却只有一身的伤痕和污点,还有母亲的满耳叨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你要是能有你五分,呸,有一分像你爹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方母唠叨别的还好,方尧都能忍,但唯独忍不了的,就是拿他跟父亲比较。
  “我不像爹爹?我若不像他,又怎么能在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倒是你,非要我来京城提亲,还非要我今年参考。不然,若按我的计划,等到下一届再参考,也能把握大些。”
  “到时我中了举人,聘了表妹为正妻,在渝州不知要过得多好。现在可倒好,说是回渝州,渝州哪里还有我们安身之地?”
  “怪我?当初是谁听说了亲事,就满脑子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但凡你能多读些书,又怎么会被穆家人瞧不起?”
  “再说了,那吴采薇根本就是在坑你,你倒好,还相信她能给你官做。结果呢,事情败露,你连秀才功名都没了,她却能安然无恙地嫁人。”
  “都说养儿防老,可怜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最终却落得个无家可归的下场。”
  方母越说越气,看着方尧脸上还没下去的淤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打,“有能耐你去跟别人横,在外面挨了打,倒是跟老娘厉害起来了。”
  方尧本就气愤,又被打得很疼,就伸手推了母亲一下。
  方母一个没留神,被方尧推倒在地,脚也崴了一下,顿时坐在城门外就大哭起来。
  这一哭,来往的行人都往他们母亲二人身上看来,方母倒是可以闭着眼睛哭,方尧却是满脸的尴尬。
  再加上他一身的伤,难免让人指指点点。
  “这人莫不是在外面挨了打,拿母亲出气,啧啧。”
  方尧气得想吐血,可是这会儿和路人争辩也没用,只能是上前想扶起母亲,赶紧走开。
  方母却是撒起泼来,把这些天受的气全都冲着方尧发出来。
  这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就在方尧拿母亲没办法时,一个头带灰斗笠的人走了过来,“这位兄台请了,令堂这是伤了脚么,小弟会些医术,要不要帮忙看看。”
  方尧正焦头烂额,一听有主动替他解围,如同看到救星,立刻应道:“正是,正是,家母伤了脚,一时疼痛难忍,还望这会兄台帮忙看看。”
  灰斗笠蹲下身来,握住方母的脚,轻轻一掰,就把扭到的脚扶正,然后看向方尧,“令堂的脚需要上药,小弟的马车不远,就在那边。不介意的话,就随在下过去一趟。”
  方尧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儿,立刻道:“好好好,兄弟真是医者仁心,在下谢过。”
  方母见到有外人,再看灰斗笠虽然衣着朴素,但却甚至有威严,一时间也不敢再撒泼,任由儿子托起自己。
  方尧用没受伤的左手勉力掺着母亲,右手挽着包裹,跟着灰斗笠走到了不远处的马车旁。
  上了马车,灰斗笠先是给方母上了药,然后又看向方尧,“这位兄台的手,想必也是最近才受伤的吧。不如也让我看看?”
  一提这手,方尧的脸色就白了一分。
  萧长恭既然说要断他四根手指,就必然不会少断一根。
  右手除了拇指的四指,全都是硬生生掰断的。
  而且都是在他清醒的时候下的手,哪怕痛晕了都要用水泼醒。
  只是,这手伤得不怎么光彩,方尧下意识的就缩了下手。
  看到方尧犹豫,灰斗笠当即一拱手,“在下白祥,刚过而立之年。看这位贤弟年纪不大,在下就自称一声愚兄了。”
  “愚兄家里世代行医,尤其对于跌打损伤,颇有心得。所谓相逢即是有缘,不如让愚兄看看,也算与贤弟结个善缘。”
  对方既自报了家门,方尧也不好不言语,当下也报了名姓,称对方一声兄台。
  虽然能治手是好事,但经过封石一事之后,方尧对于陌生人的善意,都不免抱了一丝警惕。
  正犹豫时,方母见儿子不说话,却是着起急来,“我儿是欢喜得傻了,这位小神医赶紧帮我儿看看吧。”
  “神医不敢当,贤弟请把手递我吧。”
  方尧只好把手递过去。
  白祥用手轻轻摸了摸方尧的右手的断骨处,“兄台不必提心,骨头虽断,但有我这祖传的药膏,再辅以夹板,不出一年,必能恢复如初。”
  方尧微微叹了一口气,恢复如初又能如何,没了功名,这辈子再也当官无望。
  “不知何人对兄台下如此狠手,这手指可是被生生折断的啊。”
  这一问,方尧再次想到断骨之痛,脸上又是一白。方母立即道:“还不是那个萧长恭,堂堂的侯爷,竟然滥用私刑。”
  方尧本想制止,可是断骨之痛,实也太痛,他心里也是萧长恭恨极了的。
  方母当着白祥的面,把萧长恭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成人间恶魔一般。
  白祥一脸的震惊,“一直听说镇西侯战功卓著,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卑鄙小人,真是可惜了兄台这样大好的学问与前程啊。”
  若是没有封石,方尧或许还就真信了,但此时的他已经对自己有了比较清醒的认识。
  当下也只是自嘲的笑笑,并不说话。
  但方母却不这样觉得,虽然面对方尧时,嘴里没一句好话,但是当听到有外人夸儿子时,她立刻就得意起来。
  “谁说不是呢,我儿十四岁就中了秀才,他爹还是那一科的状元,要不是那萧家和穆家狗眼看人低,暗中使坏,如今高中解员的,又怎么会是穆鸿岭,必是我儿才对。”
  “什么?他们竟然连科考也敢徇私舞弊?”
  “那可不,他们就是嫉妒我儿的才华,才使唤那些肮脏的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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