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与子同袍5

  “那红巾乱贼听好了,尔等逃出包围之后,立即放人!”哈丹巴特尔沉声道。
  他心中想的却是,即便你等跳出包围又如何?我尾随而击之,莫非还不能消灭你们这股乱匪?
  红巾军开始快速从蒙古兵放开的那个口子撤出。
  当那个迎风飘扬的“宋”字大旗飘过的时候,刘福通指向百里濯缨和楚映雪,旗下那个面容慈祥平静的老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微微颔首。
  百里濯缨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像韩山童那样,面对险恶处境能始终面色平静如水。
  何大魁紧紧跟在韩山童和刘福通之后撤出,他撤退的时候突然发难,带着二十余名精壮汉子连杀数名蒙古兵,冲到百里濯缨身边。
  哈丹巴特尔待要反应,事情却已经结束,他担心查干巴拉受到伤害,只得暂时忍下一口气,只等把查干巴拉救出后再行出气。
  百里濯缨和楚映雪终于摆脱了孤军奋战的处境,被何大魁接应出去。
  最后撤出的是李湘流,他带着自己的人缓缓撤出之后,哈丹巴特尔整军紧紧跟随在后。
  “红巾乱贼!赶快放人,做人岂能言而无信?”哈丹巴特尔的亲兵大声呼喝。
  此时的百里濯缨已经把衣服都汗湿了,周围的红巾军将士,有许多目睹了当时的惊险场景,知道这一众人等能够活着逃出蒙古人的包围,全是仗了此人,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
  莫小稚也看在眼中,知道是自己和妹妹的过失才导致了刚才百里濯缨和楚映雪的冒险,心中有几分惭愧,也有几分感激,暗想此人除了身手了得,机智和当机立断的魄力也是首屈一指。
  红巾军先是往北,然后往西,一路前行。
  但一夜苦战之后,红巾军将士已经非常疲惫,更加上没有带干粮,只能饿着肚子赶路,行军的速度非常缓慢。
  而蒙古军骑着马,还带有干粮,和红巾军相比,优势立马显现出来。他们一路尾随而来,既不攻击,也不舍弃。
  百里濯缨追上秀璎,示意秀璎跟自己往路边靠了靠。
  “师兄,有什么事吗?”秀璎迟疑地问道,经历了突围一事,她对百里濯缨也多了几分敬重。
  百里濯缨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胸部,犹豫了一会儿,才扭扭捏捏地说,“你怀里那个东西,能给我看看吗?这里又没有人,我就看一眼!”
  秀璎的脸唰的红了,狠狠地说,“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又不是没看过!”百里濯缨皱眉,奇怪地说,“你干嘛那么介意?”
  秀璎的脸更红了,被朝阳照着,仿佛是升起的朝霞。
  “人家只是看一眼,有不要你的!”百里濯缨接着说道。
  秀璎终于忍无可忍,挥起剑鞘要打,百里濯缨低头躲过,顺手抓住她的手腕,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定河图》!”
  秀璎的脸慢慢恢复了颜色,这个该死的家伙总是语焉不详,害得人瞎想。
  沉默了一会儿,秀璎问道,“看它干什么?”
  “看看这里的地形,总胜于在这里吓跑啊!”
  秀璎跳下马,百里濯缨也跟着下马。
  秀璎把手伸进怀中,掏出那一卷黄色的绢布,把它递给百里濯缨。
  百里濯缨接过,眼睛却不怀好意地看着秀璎的脸,“如果我想的和你想的一样,我应该说:你怀里的那两个东西,能给我看看吗?而不是那个东西!”
  百里濯缨把“两个”这两个字说得很重,秀璎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是一片通红。
  百里濯缨干咳了两声,一边展开绢布一边说,“摸着手感不错!”
  秀璎的手紧紧抓住剑柄,似乎又要出手打人了。
  “我说这绢的质地好,摸着手感不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邪恶?”百里濯缨抬头看看她,皱眉道,“如果我说的是你指的那个,我会说捏着手感不错,而不会说摸着手感不错,是不是?”
  他把“捏着”两个字说得特别重,秀璎似乎又想起某些往事,终于忍无可忍,一剑鞘打在百里濯缨的腰上,百里濯缨痛得“咝咝”直吸冷气。
  秀璎得意地说,“这便是胡思乱想的下场,让你再胡思乱想!”
  百里濯缨把绢布还给秀璎,然后和秀璎两人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二人很快追上了李湘流。
  李湘流不满地问,“你们去哪里了?”
  百里濯缨斜着看了他一眼,“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师妹聊聊理想和人生…完全没涉及婚姻和爱情!师妹,对吧?”
  不等秀璎回答,他指着西边对李湘流说,“此去西边十里左右,有一片山地,地势两边高中间低的谷地,如果有一支军队埋伏在那里,倒可以给追在我们屁股后面的那些人一个惊喜!”
  李湘流的嘴角稍稍翘起,不无讥讽的说,“姑且不论你说的那里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地势,即便有,却哪来的伏兵?即便有伏兵,呵呵,那哈丹巴特尔可不是查干巴拉,他会被我们带进山谷?”
  秀璎看向百里濯缨,神情有些紧张,“是啊,你以为那些说书的说的都是真的?以佯败吸引敌军,把敌军带入埋伏,一声炮响,伏兵杀出…”
  “可是,如果就这样逃的话,我们永远摆不脱那些追兵!早晚要和他们一战,我们的疲惫之师,可有打赢的希望?”百里濯缨扫了一眼从身边蹒跚走过的红巾军士兵,说道。
  见李湘流不语,百里濯缨接着说,“李师兄,我们不妨赌一把,如果那里有伏兵,你给我洗脚捶腿,如果那里没有伏兵,我甘愿为你洗脚、为你捶腿,你敢赌吗?”
  百里濯缨挑衅地看着李湘流。
  李湘流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向百里濯缨伸出一只手,“我和你赌,秀璎师妹和楚师兄便是见证人!”
  二人击掌。
  李湘流并不是想和百里濯缨打赌,只是眼下的形势,若不往百里濯缨所说的方向走,往哪里走会有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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