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就算恶龙的巢穴里堆满了珍宝。
这也绝对是最迷人的蓝色。
“制服放你桌子上了。”季礼松开了他的衣领,“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不管是制服。
还是今天的断牙。
总是在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季礼这样说着,眼神儿却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
反应比平时乖。
……不那么野的话,给他点甜头也没有关系。
季礼满意地看着戎玉略微慌乱的反应,自以为大获全胜,有意忽略自己也烫了耳根。
“戎玉。”杨西洲看着两人挨得极近,心里“咯噔”一声,生怕戎玉一时冲动,对季礼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来。
尤其季礼现在是公认的落难凤凰,戎玉要是趁人之危……
杨西洲打了个哆嗦,喊他,“你还吃不吃饭了,我的水煮鱼你不能赖啊。”
戎玉瞬间被拉回了现实,一步三跳就回到了杨西洲身边儿。
杨西洲松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从戎玉手中拯救下来了曾经的第一名。
尤其是在看到季礼冰冷的眼神儿,他更加笃信这一点。
如果不是他刚正不阿,及时把戎玉叫了回来,没准儿季礼已经厌烦地破口大骂了。
戎玉还冲季礼摆了一下手,笑眯眯地道别:“回见。”
杨西洲连忙勾住戎玉的肩膀,生怕他再冲回去:“走走走,水煮鱼水煮鱼。”
戎玉奇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杨西洲悚然:他是感觉不到季礼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么!
他委婉地看了戎玉一眼:“……你刚才,就像是打跑了前任流氓,迫不及待自己顶上的小学生。”
流氓话说了一箩筐,还堵着人家不让走。
他在视觉盲区,没看见戎玉被抓着衣领,还以为是戎玉想要强吻季礼。
戎玉踹他一脚:“怎么让你说的这么蠢。”
“兄弟,你这是自己干的蠢事儿,”杨西洲吐槽,“老实说,你想想你在学校论坛的名声,你觉得季礼对你会有好印象吗?”
“老实说,”戎玉想起季礼漂亮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他应该是那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根本不在乎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就像第一天,季礼对他说的话一样。
无聊。
季礼那样完美的人,被追求、被喜爱、被仇视,都是家常便饭才对。
傲慢的少年,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杨西洲愣了愣,不得不承认,戎玉说的是对的。
……那季礼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呢。
是他的错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季礼以为的戎玉:“呜呜呜心脏乱跳,喜欢的人离我好近,我我我好紧张。”
今日真实的戎玉:“公主公主公主公主公主……”
季礼气死.jpg
这篇文,就是季礼被爱情毒打,从被动到主动,从主动到乱动的过程。
所以季礼前期拿的剧本,就是落难公主,戎玉是傻fufu的白色小恶龙。
没有王子,季礼把裙子一脱就是王子。
然后戎玉就被吃干抹净了。
第8章
断牙从树上下来的时候,两腿都在打颤。
他一脚踹开自己的党羽,只有口头逞威风的本事,忍不住骂骂咧咧:“干他娘的戎玉,老子弄不死季礼,难道还弄不死你,别落在我的手里——”
他原本是想激怒并挑战季礼,从而一举证明自己的实力。
谁想到季礼没了精神力,还半路杀出了一个戎玉来。实力没有证明,丢人倒是丢大发了,也没了再招摇的心情,让自己的狐朋狗友都滚蛋,灰溜溜地抄近路、穿小树林回的宿舍。
天色渐渐暗了,夕照晚霞褪去,最后一点儿粉橘色也消失在了天边。
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怪物咀嚼的声音。
而他前方的路灯下,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的轮廓修长,站姿笔挺,一身熟悉的制服。瞧见了他,微微抬眸,露出了漂亮的蓝色眼眸。
他脚下的黑影,仿佛几条巨大的尾巴,又像是几条巨大的触手,在恶意的摇曳。
连湛蓝的瞳孔都变得幽深了。
摄人心魂的恶寒,从脚底涌上了头。
四下无人,断牙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声音竟不自主地打颤:“季、季礼——现在戎玉不在,你别来找死……”
精神力凝聚起的虫豸,在慌乱地四处奔走,一如本体此刻的情绪。
“嗯,”季礼静静地看着他,“他不在。”
话音刚落,他脚下的黑影,如饿虎扑食一般袭击向了他。
那速度比利箭还要更快,仿佛奔驰的悬浮车,呼啸而来。
断牙的拳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当啷啷——”
他手中的匕首还来不及举起,就落了地。
于是那黑色的阴影捉住了半空中的他,凝结成了淡蓝色的实体。触手缠绕着包裹上他的四肢,不断向内收拢挤压,仿佛将他的骨骼碾碎。
这是一个粗壮、暴戾的怪物。
“季礼,你的精神力不是消失了吗?”断牙瞪大了眼睛。
这他妈是消失了?季礼就算在格斗考核里,都没表现出这样惊人的暴戾。
“失控了,不是消失了。”季礼平静地陈述,眼中却隐隐闪过了不耐,“能控制住它们的那部分……丢了。”
被他凝聚成实体之后,离家出走了。
就在说话间。
最后一条尖锐的触手,卷起断牙掉落的匕首,对准了他的喉咙。
死亡的恐惧席卷上他的大脑,断牙睁大了眼睛:“你不能!你不能杀了我!”
“你知道的!季礼!我不是戎玉那种杂种,我如果死了,你的麻烦就大了——”
“是。”季礼垂下眼睑,眼中涌动的却是浓重的赤色,“我不想惹麻烦。”
他原本只想威胁一二,叫这人在他失控期间老实一点。
可他为什么总是在找死?
那些触手似乎还在躁动不安地碾压着。
恨不得要挤碎他的胸腔,绞杀他的躯体。
“喀嚓”一声。
断牙听到自己左手臂骨骼碎裂的声音。
“我错了,季礼,我错了——”剧痛和恐惧令他屈服,断牙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今天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做过,我给你赔罪,季礼——啊——”
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暴乱的精神力,早已超出了学生的范畴,他甚至在怀疑季礼的来头。
季礼还是没有说话。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眉眼精致冷冽,仿佛披着夜色的死神。
断牙福至心灵,猛地喊了一声:“我也不会找戎玉的麻烦!他早就跟我交过手,我——我从来没针对过他。”
季礼微微皱了皱眉。
那些触手隐约有松动的迹象,却不肯放弃到了嘴边儿的美餐。
在主体和精神体反复地拉锯之后,
好一会儿,那些触手才不情不愿地褪去,化作黑色的影子,回到了他的脚下。
断牙满身冷汗地捂着自己的手臂,连站都站不稳。
季礼张了张嘴,又抿紧了唇。
仿佛酝酿出这句话,比控制自己暴躁的触手还要艰难。
他说:“你可以来找我的麻烦。”
而不是去找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
而此时此刻,季礼离家出走的那部分精神体,正因为自己变回了淡蓝色,欢快地在桌上转圈圈。
大约是精神力喂得多了,小家伙甚至膨大了不少,一只手掌都有些托不住。
水杯对于它来说,显得更狭小了,戎玉晚上试图把它倒出来的时候,黏皮糖卡在了水杯里,一人一糖面面相觑,颇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