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内线耳目
黎阳城以北，百里，袁军大营。
军大帐内，袁绍脸色阴沉，眉宇间尽是愁色。
自他离开邺城南下，已守了半个月，原指望着苏哲会主动前来决战，却没想到人家始终按兵不动。
诱敌不成，袁绍只能主动向黎阳逼近，却又被皇甫嵩和鞠义的三万兵马拒住，无法顺利南下。
眼看着每拖一日，黎阳多一分陷落的危险，袁绍心岂能不焦虑惆怅。
“黎阳危在旦昔，尔等可有何良策？”袁绍不得不向众谋士求助。
郭图等人自然不敢吱声，心寒的沮授，也决意闭口不言，装起了哑巴。
袁绍只能看向田丰，几乎用求教的语气问道：“元皓啊，事态危机到这般地步，你好歹拿个主意吧。”
“主公若当初能听我的提义，又何至于发展到现在这般困境趟。”田丰语气分明流露出几分不满。
袁绍脸色不悦，却不好发作，只得道：“我也想听元皓你的，只是当时我的身体，确实是无法率军出征啊，咳咳——”
田丰见袁绍这副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道：“为今之计，只有出策，才能解黎阳之围。”
袁绍停止了咳嗽，眼立时掠起精光，急切问道：“元皓莫非有什么妙计，快快说来听听。”
田丰便缓缓站起来，不紧不慢的来到屏风所悬的地图前，抬手一边在地图划，一边道出了自己的计策。
袁绍脸渐渐涌起喜色，不禁拍案道：“好好好，元皓这一招果然是妙，依元皓之计。”
田丰得到赞赏，却并没有多少得意，反道：“主公先冷静，那苏贼乃九之世，智计超凡，我这一计是否能瞒得过他的眼睛，还是个未知数，用不用这一计，还请主公冷静考虑。”
袁绍站起身来，踱步于帐，久久不语，陷入了犹豫之。
他确实是吃了苏哲太多的亏，多少次拼智谋，都被苏哲玩弄于股掌之，正如田丰所说，这一计虽妙，却未必能瞒过苏哲。
可是，不用此计，还能怎样？
眼睁睁的看着黎阳陷落，看着他那器重的三子袁尚，落入苏哲手么？
他无路可选。
袁绍猛然间停下脚步，毅然道：“事到如今，已无别的办法，唯有放手一搏了，丑听令！”
丑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情愿，却仍强打起精神站了出来，拱手道：“末将在此。”
袁绍便将令箭扔给他，厉声道：“我给你一万六千兵马，你现在出发，依田元皓之计行事！”
“末将……”丑迟疑了一下，一咬牙：“末将遵命。”
说罢，丑领了令箭，转身而去。
送走丑，袁绍松了一口气，目望南面，暗暗咬牙道：“苏贼，我绝不会让你攻下黎阳，绝不会——”
……
黎阳城南，苏军大营。
内帐，苏哲刚刚跟庞童一番云雨，二人正相拥而卧，回味着先前的惊心动魄。
“楚公，有紧急军情。”外帐响起了胡车儿的声音。
苏哲无奈，只得从温柔乡起来，庞童也赶紧起身，为苏哲披衣袍，自己也草草着衣，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胡车儿看他二人这副模样，自然知道刚才里边发生了什么，却还得假装糊涂不知，忍住暗笑。
“说吧，这大晚的，有何紧急军情？”苏哲说着坐了下来，仰头浅饮一口酒。
胡车儿忙拱手道：“回禀楚公，适才张儁义发回急报，说他安插在袁营的内线传回情报，袁绍在召开一次军议后，丑星夜率领一万六千余人离营，不知去向。”
张郃好歹也算是袁营宿将，他虽然归降了苏哲，但在袁营之，还留有不少旧部，现在，这些人正好成了苏哲的耳目内线细作。
也正是因此，袁军的一举一动，都在苏哲的掌握之。
“童儿，你觉的，袁绍这么久没动作，忽然间分出一万多兵马，他想要干什么？”苏哲看向了庞童。
庞童轻捋着耳畔发丝，说道：“袁绍应该知道，黎阳崩溃在即，他此时的每一个举动，都应该是为了解黎阳之围，那么他光靠这分出来的一万六千兵马，怎样做才能解了黎阳之围呢？”
庞童似在反问，又似乎心有所猜测。
苏哲悟到了什么，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凝望着黄河两岸，若有所思。
沉吟片刻后，苏哲嘴角扬起一声冷笑，抬手指向了一点：“丑此去，必定是想偷袭这里。”
庞童抬头顺着苏哲所指，目光正落在了“白马”二字。
她何其聪明，神色一动，蓦的省悟，便道：“夫君是说，袁绍是想让丑偷袭白马，南渡黄河，然后再沿南岸一路西进，一举夺取延津，将我十几万大军困在北岸？”
“童儿聪明。”苏哲一声笑赞，“你想想看，一万多兵马，能成什么气候，也唯有袭延津，截断我们归路，才能以小博大，实现惊天逆转，别说是袁绍，换成是我，说不定也会用同样的计策。”
庞童点头道：“夫君言之有理，袁绍手下到底还有田丰沮授这样的绝顶谋士，未必不能想出这样毕其功于一役的诡计来，还好有张郃的耳目为我们通风报信，不然误了大事了。”
苏哲一声冷笑，拂手喝道：“来人啊，速传张辽前来见我。”
……
风雪如梭，寒风凛烈。
一面“”字大旗，在风雪若隐若现，茫茫雪地，那一支袁军正踏雪疾行。
丑策马奔行在最前方，雄烈的脸，时刻都聚集着某种沉重的意味。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次的任务何等关键，可是关系着河北的存亡，袁家的兴衰。
此战若能，不但黎阳之危将解，河北之危将解，甚至苏哲十几万大军也有可能被关门打狗，聚歼于黄河以北。
到那个时候，他为袁家立下了旷世功，成为袁氏江山的头号功臣。
无的荣耀，数不尽的富贵，似乎近在眼前。
“苏哲，你战无不胜的神话，由我丑来打破吧！”丑咬牙切齿，暗暗发誓，眉宇间燃烧着狂烈的自信。
突然间，他勒住了战马。
正前方向，冰封的黄河，已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