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清醒

  蓝衣动作一气呵成,那叫一个迅速,看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动作。
  季秋在一旁,两手空空,目瞪口呆,他故意说得有难度,那是因为自己没把握,万一捉不上来,也不至于太丢人。
  他刚讲解完,蓝衣那边已经再次找到黄鳝洞口,快速下手,又有黄鳝入网。
  “哈哈,还是蓝衣厉害!”
  李海棠想到麻辣黄鳝,立刻加油鼓劲,她比季秋还惊讶。
  根据张大小姐所言,蓝衣很小就被卖到府上做丫鬟,那么,怎么会抓黄鳝的本领?反正,多半和张如意有关。
  “哎呦喂!”
  季秋捞了两下,两手空空,顿时感觉丢人。
  他趋势待发,准备围追堵截黄鳝,突然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夹住了,刚好夹到肉上。
  他龇牙咧嘴地捞一把,捞出一只河蟹。
  “有螃蟹,这个好!”
  农历八月,河蟹最是肥美,这一只河蟹得有萧陵川拳头大小,直接清蒸,里面可有不少的膏。
  可惜,李海棠有身孕,不敢大开吃戒。
  刚秋收,村里人不缺吃食,没人捉黄鳝打牙祭,片刻工夫,萧陵川也抓了十几条。
  约莫有半个时辰,一行人收获丰富。
  除去黄鳝,季秋那边还抓了不少的河蟹。
  “走吧,等咱们进山,天色都暗下来了。”
  李海棠催促,野人夫君大采买,东西多,得全部背在背篓中。
  山路崎岖的地段,萧陵川抱着李海棠而季秋拉着蓝衣,往深山走,很轻易地看到山鸡和野兔。
  “秋兔腊鸭春野鸡。”
  季秋念叨,原来他们村里有一个老猎户,极其讲究。
  秋天的野兔子最肥,腊月的野鸡最润,春天的野鸡非常嫩。老猎户自己编个顺口溜,既会打猎,也会吃。
  “咱们打两只兔子,做个下酒菜。”
  季秋说完,问李海棠,“嫂子,你不能吃兔子吧?”
  记得村里似乎有这个说法,一般上门探看有身孕的妇人,都不送兔子,就怕兔子肉吃多了,生出个三瓣嘴。
  “我能吃。”
  这些没科学依据,完全属于封建迷信,李海棠不予理会。
  提起兔子,她又想起一道吃食,冷吃兔,麻辣重口味,她最喜欢。
  山里还有野苹果,味道酸,季秋咬一口后,果断抛弃。
  “这也太酸了,吃着倒牙。”
  季秋见自家娘子好奇的神色,无奈摘下一个,递给她。
  蓝衣小口小口咬着,看起来还挺喜欢吃,让季秋的嘴角抽搐不已。
  “野苹果加冰糖煮水,就能做一锅酸酸甜甜的水果罐头。”
  尤其是在吃了油腻之物后,再吃水果罐头,清清爽爽。
  “用蜂蜜滋味更好吧?”
  萧陵川盯着远处,大树上挂着几个蜂窝。
  貌似蜜蜂都出去采蜜了,他施展轻功,快速地在蜂巢里倒出蜂蜜。想起蜜蜂也不容易,他好心地留下三成。
  “快跑,一会儿蜜蜂该回来了。”
  前面不远处,在树的缝隙间,露出瓦片,那是夫妻俩山里的小院。
  蓝衣第一次进山,对一切都很陌生。她在院里前后转转,又在门口的平台坐了一会儿。
  “黄鳝就养在木盆里,吐吐泥再说,今晚咱们加一道冷吃兔。”
  红烧肉,冷吃兔,小白菜炒菌菇,拍个黄瓜,酸辣萝卜条,外加一道水果罐头。
  荤素搭配刚刚好,有清淡的,也有麻辣口。
  季秋搓搓手,跑到门口帮忙杀兔子,肉还是吃新鲜的好。
  李海棠带着蓝衣去厢房,里面的被褥都是新的,而且收拾过。
  夫妻俩不住厢房,但是每日几乎都要打扫一遍。
  靠窗户盘着火炕,而在套间,还有床榻,上面挂着茜草纱帐。
  厢房内的摆设清幽,多半是温馨的暖色,蓝衣摸着花瓶不撒手。
  “海棠。”
  蓝衣突然开口叫一声,可把李海棠吓得够呛。
  “蓝衣,你记得人了?”
  李海棠张大嘴巴,就要喊杀兔子的季秋。
  之前蓝衣只认得季秋,是因一直和她有接触,才不那么排斥。
  “我也说不好。”
  蓝衣皱眉,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自己神智不清明。
  前两日,她有片刻的清醒,想要和季秋说什么,人又糊涂了。如此反反复复,她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有些是下意识的。
  “有些,我根本就没记忆。”
  蓝衣不能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又糊涂了,只能拜托李海棠,先不要说出去。
  其实她很怕,怕季秋得知自己清醒,欣喜若狂,而后又大失所望。
  “好。”
  李海棠理解,这也是女子的小心机。相信蓝衣有自己的考量,不会隐瞒太久。
  “小姐总说,你过得才是最好的日子。”
  蓝衣扭头看了一圈,很是羡慕,无论是她还是张如意,在亲事上都有缺憾。
  季秋心里永远有另一个人,他的青梅竹马徐小妹,蓝衣可以设身处地为季秋着想,心里难免酸溜溜的,可能是女子的占有欲作祟。
  卢元卿是个倔驴一样的书生,和张如意门不当,户不对,总闹小矛盾。
  蓝衣以为,成亲以后的日子就是这样的。
  李海棠不同,蓝衣从没见过她和萧陵川吵架,红过脸都是没有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亲事上圆满,亲情上却有缺憾。”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李海棠嫁了个好夫君,但是她身后拖后腿的豺狼虎豹,从来就没少过!
  娘是亲娘,亲爹另有人在,这放在现代,也是复杂家庭。
  珍惜自己得到的,容易满足的人才会幸福。
  “蓝衣,你感觉咋样?”
  李海棠问得小心翼翼,不敢提她曾经的经历。
  “还好,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蓝衣又把在地下窑馆经历的血腥再次过一遍,而她不是在被关在屋子里,而是以旁观者的角度,现场亲历女子受辱。
  那一鞭子一鞭子,打在被掳来女子的后背上,顿时皮开肉绽,而抽人的死肥猪,露出满足而得意的表情。这次的梦有些长,蓝衣仿佛看到许老大口中的幕后之人,她努力睁开眼,想看清楚那人的脸,然后,她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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