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章 买醉(一更)

  吴佳人心中凛然。
  她勾唇冷笑,说了句,“关你屁事!”就开着自己的摩托车,一路飚回了家。
  简直嚣张跋扈至极!
  东里圣华站在别墅的大门口,望着大门方向,表情有些呆滞。
  ——关你屁事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了。
  这辈子,只有两个人对他说过这四个字。
  吴佳人是一个,吴娜冰是一个。
  当年他读高三的时候,偶然去找娜冰,见到娜冰在别的男人怀里喝酒赔笑。他一时愤怒,拿起瓶子砸了他男人的脑袋一下,娜冰低声下气的跟那个人道歉。
  那人借机羞辱她,威胁她,只要她愿意跪下,跪舔他的皮鞋尖,他就放过东里圣华。
  娜冰当真就跪了下来。
  她是他们会所的陪酒小姐,模样貌美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在这里很吃得开。可那一天,为了保住东里圣华,吴娜冰做了这辈子最低声下气的事。
  东里圣华看着她那对白皙圆润的膝盖跪在地上,看着她笑意吟吟地亲吻男人的皮鞋鞋尖…
  明明被侮辱的是吴娜冰,他却痛到心里流血。
  那一刻他发誓,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保住了东里圣华,娜冰带着他出了会所。她二话不说,当场就甩了他一巴掌。并骂道,“关你屁事!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就横着走出这个会所了!”她气得手都在颤抖。
  东里圣华抱住她,求她不要再这样,他告诉她,他已经长大了,他不读书了,他可以工作养她。
  闻言,吴娜冰笑得讥讽。
  后来东里圣华发迹了,回到滨江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故意让人带那个曾经侮辱过娜冰的人吸毒。东里圣华看着那个人一天天沉沦毒瘾不可自拔,看着他家破妻离,最终对生活感到绝望,上吊自尽。
  对别人来说,关你屁事这是一句骂人的话,但对东里圣华而言,这却是最温暖他的话。
  他望着大门,想要得到吴佳人的心思,越来越强烈。
  从东里圣华家离开,吴佳人直接回到家中。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今晚东里圣华接到的那通电话。
  月底那一天给他…
  给他什么?
  对方是谁?
  在什么地方给他?
  会是一场新的交易么?
  或者说,这又是东里圣华为了进一步试探她,故意演的戏?
  思来想去,吴佳人最后决定静观其变。
  到了月底这天,东里圣华当真准许吴佳人早些回去休息。
  吴佳人也不跟他客气,开着车就下班了。
  回到家后,她坐立难安了片刻,最后,还是按压住了蠢蠢欲动的心。她得再耐心些,万不可露出马脚。想到自己很久没有逛过街了,吴佳人便给自己的友人打了个电话,约她一起去逛街。
  这个友人,是与吴佳人一起开酒吧的那个人。
  两个人性格相似,又是高中同学,见了面,先是将对方一阵狂捧,然后就去逛街、看电影。
  …
  东里圣华的车,平缓地开在路上。
  一直偏头看着车窗外的男人,忽然回头看着开车的潘杰,东里圣华问,“吴佳人在做什么?”
  潘杰说,“在逛街。”
  “她非常警惕,不要让她发现我们的人在跟踪她。”
  “不会。”
  “她有打电话么?”
  “没有。手机被我们窃听了,她只给她一个朋友打了电话,约她出去逛街。公用电话也没用过,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她,一旦她又反常,立马就能发现。”
  “嗯。”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了一家菜市场门口。
  “到了。”东里圣华说。
  潘杰停好车,露出个惊讶的表情。
  “这次的选地,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你是警察,你能想到么?”
  潘杰摇头。
  谁能想到,他们会在菜市场交接。
  “左起,第三家商铺,买两包淀粉。包装袋上用红笔花了一道的就是。”
  “好。”
  潘杰下车,晃悠到那家卖饺子皮和收工面食的摊铺停了下来。他问,“老板,淀粉怎么卖?”
  “三块钱一包。”
  “给我两包。”
  “自己拿吧。”
  潘杰顺手从那一堆淀粉包里面,选了两包,丢了老板六块钱。
  他一脸自然地回到车里,将淀粉随手放在副驾驶的一堆装酱油的和醋的包装袋里。
  验了货,潘杰跟东里圣华说,“是五号,挺纯的。”
  “嗯。”
  “我们这次要多少?”
  “二十公斤吧。”
  “量挺大的。这可是五号。”
  东里圣华却仔细给潘杰分析起来,“我们的黄队一死,紧张了一段时间的滨江市,很快就会松懈下来。这段时间,市区的售价被打压太厉害了。大家手里的存货都快用完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价格只会更高。大概到了明年三月份,价格才会恢复正常。”
  潘杰听了微微蹙眉。
  利益大风险也大。
  “东里先生,这么多的货,咱们怎么交易…”
  “我自有办法。”
  五号是精纯度最高的毒品,二十公斤的五号,价值不可估量。这样大量的贩毒,一旦被抓获,必是死刑无疑。
  不过,既然先生说了他有法子,潘杰便选择相信他。
  这么多年,他们一次都没有失手过,潘杰那谨慎的心性,也开始膨胀了。
  “对了,今天有人跟踪我们么?”东里圣华问。
  潘杰摇头。他说,“我觉得,吴小姐是真不知道咱们的身份。”
  东里圣华嗯了声,“倒是我们多虑了。”
  三番四次的试探,吴佳人都过关了。
  东里圣华彻底放下了对吴佳人的戒心。
  …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东里圣华有意为之,吴佳人发现,近来东里圣华出席宴会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身为他的保镖,吴佳人长得好看,几乎次次都得陪他出席各种重要场所。
  渐渐地,圈子里都传开了,说圣华娱乐的老总要结婚了,与女友感情甚笃。
  东里圣华是圣华娱乐的总裁,加之模样英俊,偶尔也会有记者偷拍几张他的照片,然后放到社交媒体上,引来一群女孩们跪舔。这段时间,东里圣华谈恋爱的消息,火了起来。
  魏舒义不可避免的会在网络上看到他们的报道。
  看到自己的女朋友,与东里圣华同进同出,加之那些报道的用词都写得特别暧昧,魏舒义心里特别难受。
  吴佳人说需要冷静冷静,他就真的给她时间冷静。
  距离那晚见面,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了。
  十二月中旬的滨江市,越来越寒冷了。
  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礼服裙,吴佳人跟在东里圣华的身旁,刚走出酒会现场,身上就多了一件属于东里圣华的气息的大衣外套。她作势就要将外套拿下来,东里圣华先一步说,“挺冷的,不许脱。”
  你不许我脱,我就不脱?
  吴佳人照脱不误。
  她将衣服还给东里圣华,阴阳怪气的讽刺他,“真担心我冷,东里先生少参加机场宴会就是了。”
  听出她语间的指责,东里圣华只当不懂。
  他打的是什么注意,吴佳人怎会不懂。
  这些天,她一直忍着,但今晚她决定于东里圣华摊牌。
  坐进车里后,吴佳人直接喊了声,“姑父。”
  东里圣华眉心一跳,“闭嘴。”
  “姑父,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拿三万块钱小工资的保镖,我对做你老婆,做小傲的妈妈,做姑姑的替身不感兴趣。”她无视东里圣华越来越冷的脸,又说,“再说,我跟魏先生也还没有分手,我们目前还是情侣关系,请你注意你的行为。”
  东里圣华沉默地听着,一脸阴鸷。
  “还有,我曾经好歹也是人民公仆,我对乱,伦这种事,是真的不敢苟合。东里先生你如果真想找个跟姑姑模样相似的,完全可以让你公司那些小艺人,照着姑姑的模样整容整形。”
  东里圣华忍无可忍,低吼一声,“再不闭嘴就给我下车。”
  吴佳人看了看车窗外。
  这里挺黑的。
  她穿得也少,她的摩托车还在东里圣华的家里,这里下车,挺麻烦的。
  她便闭嘴了。
  到了东里圣华的家中,两个人同时下车,吴佳人从车库里将她的摩托车牵出来,她正准备走,东里圣华突然问她,“你真的,要拒绝我?”
  “是。”吴佳人回答的斩钉截铁。
  东里圣华没做声。
  他盯着吴佳人背对着他的背影,目光充满了占有欲。
  吴佳人回了家中,一看日历,都12月13号了。
  魏舒义说过,申请过了的话,他会在圣诞节过后去往A国。也不知道,他的申请过了没。
  魏舒义两天前就收到了医院的通知。他打败了袁俊,也打败了医院其他的医生,被克利夫兰诊所选中了。
  也就是说,圣诞节过后,他就要去A国了。
  魏舒义拿着邀请函,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这份喜悦,他想要与人分享,却找不到人。
  他拿着邀请函,漫无目的地开车。
  最后,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从车里走了下来,站在了酒吧街中央。
  他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
  全都是酒吧…
  魏舒义低头走到酒吧街的末端,最后站在倒数第二家酒吧门口。
  他仰头,看着酒吧大门。
  圆点。
  这酒吧店名真是奇怪。
  魏舒义是在这间酒吧初遇吴佳人的。
  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遇见吴佳人的画面。她穿一件白色的露脐套装,微露锁骨,长发披肩,模样妩媚,身材傲人。第一次见面,魏舒义就为她心跳加速。
  她长得好看,第一眼见面,他就对她见色起意了。
  好在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并没有真的被吴佳人给勾引住。
  本以为那只是偶然的一次相遇,哪知道后来竟然因为陈涛那小子,又在公安局跟吴佳人碰面了。
  那样风情万种的女人,穿上了警服,竟然也能给人威严的感觉。
  她穿警服的样子,其实也很好看。
  不知不觉,魏舒义走进了酒吧。
  他端坐在吧台上。
  调酒师见他坐着一直不点酒,不得不提醒他。“帅哥,喝什么?”
  魏舒义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最烈辣的酒。”
  调酒师勾唇一笑,说,“非魔鬼无疑了。”
  他给魏舒义调了一杯色泽漂亮的三色酒,以伏特加、石榴糖浆和橙汁,以及少许威士忌调制而成的烈酒。魏舒义盯着那酒,脑子里闪过的,是吴佳人笑靥如花的脸。
  他端起酒,抿了一口。
  味道,果然很烈。
  他一口接着一口地轻抿小酒,渐渐地,看人的目光都变得迷离起来。
  …
  嗡——
  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吴佳人被闹醒了。
  她打开电话,见是魏舒义。
  夜已经深了,她不知道魏舒义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一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吴佳人犹豫了下,还是接听了电话。
  “你在哪儿…”魏舒义的声音含糊低哑,情绪有些异常。
  吴佳人仔细分辨后,有些惊讶地问他,“你喝醉了?”
  “…嗯。”
  都说喝醉了的人不肯承认自己喝醉了,但魏舒义却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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