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屠夫对屠夫（一）
路程并没有多远，约莫五分钟左右，警车来到一栋老旧的楼房前停了西下来。
老旧的楼房像某单位的公寓楼，高八层，每一层又间隔开八套房子。破旧的墙壁有剥落也有裂开的，有些裂开的位置还长了花草，让房屋平添几分沧桑和萧条。
车辆停在院子前，院子旁边有棵大树，高有四层楼的样子，有一人双臂环抱那么粗。四周还有不少花花草草，可以看出这里恬静、和祥。
“这里的人都是退休工人？”下车时我问张璐涵。
她看着我点头：“这里是我爸爸以前单位的宿舍楼，住在这里的人都已经退休了。”
“哦，怪不得感受不到什么生气，虽然有很多花花草草，可是这里给我的感觉很怪异，就像是荒城。”
“荒城？亏你想得出来。要是让我爸他们知道，准揍你一顿。”
张璐涵对我挥拳头，只不过就她那女人小拳头落在我眼里不值得一提，起不了丝毫威胁的作用，倒是让我看到了这个女人可爱的一面。
女人都是可爱的产物，相处久了总能有些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可爱便是善良，不是善良就是纯洁……
“看、看什么看？是不是想让我送你回警局？！”我直视着她的时候看得她眼神躲闪，最后怒了。
我咧嘴一笑，无奈摇头。
花儿长的美丽是太自然的恩惠，感受大自然的超凡同时也是给我们观赏的。
倒是这女人长的美丽是造物者的恩惠，她们却不能让我们感受造物者的伟大和让我们观赏，要是眼睛盯久了，准被骂上一句混蛋，留下一个猥琐等等的坏形象。
哎，有时候我觉得上天在这方面特不公平。
比喻吧，男人看女人就会被添上非分之想的标签。要是女人看男人，倒是成了正常的。
“喂，杀猪的，你在想什么呢？走呀！”我内心还在感概的时候，张璐涵冲我吼了句。
我忙回了句凶什么，小跑跟了上去。
刚进楼房内我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温比外面要下降不少，当然不属于正常的气温反差，不是那种谁都知道老房子构造特殊，本身就比较阴凉，所以要是在夏季的时候从外头进入老房子都能顿感一股清凉感的反差。
这种阴冷的反差更加刺骨寒心，是阴灵鬼魅存在时才会传递出来的信号。
作为最近被怨鬼缠上，又曾和秃头青年交手的我，这一方面我还是比较有经验的。
“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张璐涵不愧是警察，一路来我只要思索一些带给我震撼的事情她都能察觉到。
我知道她应该是从我脸上表情看出我在想一些事，不过我还是挺佩服她的细心和察言观色的本事。
“这房子从什么时候变的比以前阴凉的？”我婉转开口询问，不敢说阴气重。
她思索起来，然后说是半个月前。
“是不是半个月前你家里就发生怪事了？”我追问。
张璐涵点头了，表情严肃：“半个月前我爸起床后突感头重脚轻，浑浑噩噩连我喊他都听不到像梦游一样在屋子里转圈我就感觉到奇怪，接下来的日子每天如此。”
“更让我感觉奇怪的是，自此我爸每天都在消瘦，原本有一百三十多斤重的人三天时间就瘦了十斤，现在只有九十多斤了，只剩下皮包骨，我真担心……”
听到这里我打断她的话，问：“有看过医生？”
“有！看了不少医生，有说胃病的，又说肠胃不好的，可是吃药什么的压根都没用，该瘦还是每天都在瘦。”
就在这个时候张东健插话，说那是食肉鬼，夜神之一。
这是饿鬼里的一种，生前是屠夫杀猪或者牛羊卖肉的，不过因为缺斤少两受到业报，成了食肉鬼，喜食人肉。
居然是个屠夫？岂不是和我一样？听完，我内心难免有些小激动。
“小子，你还得瑟了？你要知道饿鬼都不是好对付的，它们非常饿所以任何东西都想吃。偏偏饿鬼有个特征，嘴很大，食道却只有针尖大小，想吃，但什么也吃不下！所以怨气非常重！”
说到这一点我想我明白为什么当初张东健说就算秋月对上饿死鬼都不一定有胜算这样的话了。
爷爷说过带着怨气的阴灵鬼魅是最难对付的，仇恨和怨怒发生在人身上会蒙蔽心智，会让人不顾一切。
鬼也是这样的，怨气重的鬼很疯狂，不要命的进行报复，所以就算是道士或者阴阳师遇到这样的鬼都会避让三分。
即便这样，我对张东健的话都不为所动。
人都到这里了，这食肉鬼就是再凶猛我也会和他对上，多想无益。
“一般来说不会无缘无故招惹上这些阴灵的，问问小妞她爸是不是带什么东西回家，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事情发生？如果是，找出那样东西，毁了。”张东健又道。
他似乎是真的很担心我会死掉，一再教导我怎么对付食肉鬼。我心想，难道他就不怕以后我对付他？
想归想，我没敢表露出内心的想法，天知道张东健知道后会不会对我出手，就像柳风一样。
“到了。”这是六楼右手边的一套房，张璐涵已经拿钥匙开锁，接着推门邀请我进去。
还没进去，顿感里面一股阴冷扑面而来，眼前一片白蒙蒙类似雾气的气体在翻腾着。
“这食肉鬼可不简单，千万要小心，剩下看你自己，我先走了。”
张东健说走就走，后面我喊他果然没有反应。
“进来吧。”张璐涵似乎看不到雾气，她进去的时候很自在，丝毫感觉不到诡异。
我也进去了，找了张椅子坐下，听着她喊她爸，说有客人做客之类的话。
接着我就看到从主卧室的位置出现一名年有五十左右的人，很瘦，整一看去骨头全能看清，只剩人皮包裹着的骨头。
“你、你好，同志。”老人弱不禁风走来，每走一步我心都悬着，生怕他摔倒。
还好，他成功的坐下，并且招呼我。
他的一句话让我猜测到他的身份应该也是名警察。
“爸，他叫魏坤，是我朋友，医生。”张璐涵连忙上前，解释道。
“哦，不是警察呀？我还以为你变通了，找对象给我参考呢。”
“爸，你怎么老提这个？我跟你说正事，魏坤能治好你的病，你可以给他看看。”
“闺女，我没病，就是感觉到冷，晚上会做梦……”
又是一对固执的父女，两人完全是无视我的存在，开始念叨念叨起来。最后等我喝完一杯茶他们才重新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
“魏先生，我这闺女虽然表面挺凶的，其实她是缺少男人征服，征服后你就知道她有多好了。”趁着张璐涵去洗水果，她爸于是这样和我说。
我汗颜，心道现在自己真的走桃花运了？一再二，二再三的有女人出现在自己生活中。
不行，这件事得问问张东健，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突然想起出现在我后背上那个批着长发的女人，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的眼睛。
只是无论如何都让我想不通，那只带着善良和纯真的眼睛会给我招来祸害，可是她也是我身上的怨魂之一呀……
“所以你要是能忍住她的臭脾气，后面她就是你的了。”
她爸还在说，笑呵呵的说着。我也只好尴尬的笑着点头，算是做到了一个晚辈听从前辈说话时需要的礼节和谦虚。
“爸，你是不是又说那些话了？”张璐涵端着水果过来，斜视看着她爸道。
“没有，没有，我又不是多嘴的人。”她爸立马解释，向我眨眼睛。
感情刚刚我是表错情了？她爸说的这套话不知道跟多少个人说过了？我排队还不知道排第几……
接着我们三人继续闲聊，直到夜色降临，我示意张璐涵带她爸到房间睡觉，还让她陪着他爸，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最后剩余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待食肉鬼上门。
夜晚是阴灵鬼魅们的世界，如果食肉鬼在这里，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出现了。
我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等待这一战的到来。
食肉鬼是屠夫，我也是屠夫，我倒是想知道这个食肉的和我究竟谁能赢。
套用张东健的话，我这个刽子手世家的人要对付阴灵鬼魅只能看本事，没道术。
起初，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夜风偶尔吹袭而来，吹得窗帘飞舞，吹得我困意连连。
接着情况变了，寒意逼人，冰天冻地一般让室内气温骤然下降到冰点，我手脚因为冷意也变的不灵活起来。
我凌然来了精神打量四周，就在这个时候阴风大起，呼呼吹袭而来，吹的窗帘肆意狂舞发出啪啪的强劲声，吹的桌面纸巾飞扬，在我头顶位置旋转成圈子，最后哗啦一声撕成碎片。
我皱眉斜视头顶位置，心道是那食肉鬼来了，还给我下马威？
寒意瑟瑟，阴风劲道瞬间转变。
先是柔风冷意，继而逐渐加强，阴风咻咻作响如人站在山谷缝隙中承受着山谷狭缝里挤压而出的强风，那恍如刀割的强风。
这，依旧是食肉鬼在给我下马威，也许他已经感受到坐在椅子上，马步跨开的我是来对付他的吧。
强风依旧，我微闭双眼寻找食肉鬼，最后实在找不到他的位置我咬牙，右手将后背杀猪刀抽了出来，对着桌子狠狠砸了下去。
蓬的一声，杀猪刀砸在桌子上，震的桌上茶具等东西全部跳了起来。顷刻，房内的强劲阴风也都停了下来。
强风消失，窗帘恢复安静，纸张也都纷纷尘埃落地。万般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出来吧。”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