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安国候世子之位

  “噗——”秦绾一口茶直接喷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李钰睡了江涟漪?”
  “是的。”荆蓝汗颜。
  虽然小姐的话粗俗了点,但真的没错啊,就连她刚刚听到太子府的暗线传回来的消息时,也好半天才相信这是真的。
  李钰这种男人,难道为了丞相府的势力,连脸面都不要了?居然睡了一个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这种耻辱都能忍的话,还算是个男人吗?
  “不过,听说太子殿下从江侍妾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荆蓝又道。
  “正常。”秦绾扬眉,还是忍不住笑意,“太子殿下这是被江侍妾给嫖了吧,脸色能好才怪。不过没几天就是江丞相生辰了,敢情他这是用美男计,肉偿?”
  “……”荆蓝抽了抽嘴角道,“小姐,我可以出去笑完了再进来吗?”
  “滚吧!”秦绾大方地一挥手。
  不过,出去笑当然是笑话,笑过之后,荆蓝才正色道:“不出小姐所料,今天一早,虞清秋果然出城去了。”
  “虞清秋为了李钰也是拼命了,我记得他之前咳血了吧?”秦绾道。
  “恩,太医吩咐了要静养,不得操劳,可没有他,太子府连维持正常运转都难。”荆蓝点头道。
  “那是自然的。”秦绾毫不意外。
  太子府的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当初的她确实太过强势,大事小事亲力亲为,差点累死自己不说,还让太子府根本没有能担得起来的人才。像是侯熙那种只会清谈的不说,朱仲元这种,要是李钰抢了个民女让他去善后,他一定能办得妥妥当当,但真正的大事,他却没那能力。
  欧阳慧在的时候,有她撑着,太子府一眼看去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一旦欧阳慧不在了,运转系统顿时崩溃。
  虞清秋在理事上或许比欧阳慧能力更强,可他唯独没有一个好身体。短短一年时间,哪里够培养出几个得用的人才呢?原本,虞清秋的想法是从明年恩科落榜的举子中挑选几个年级大些,再考也不太有希望,却又人情通达的培养起来,可现在明显来不及。
  “小姐,该用饭了。”夏莲走进来禀告。
  “知道了。”秦绾伸了个懒腰。
  秦桦成亲的时候她也没回来,所以今天的午饭还是第一次要见到夏婉怡,就是不知道他们小夫妻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不过,反正上了床,一吹灯,黑咕隆咚的也看不见什么,只要不去特意记着,还是可以忽略夏婉怡脸上的那个贱字的吧。
  秦桦成亲后,秦建云就解了他的禁足令,连带着秦珠也能出来了,不过该抄的佛经还是不能少的。
  秦枫和柳碧君已经搬去了外面,那宅子反倒距离柳家更近一些,自家过自己的小日子挺好,柳长丰夫妻也都满意。
  女儿嫁过去就直接当家,不用立规矩伺候婆婆小姑子,自然是最好的。
  何况,回门时柳碧君还悄悄告诉他们,秦枫新婚第二天就把家里的账册都给了她,真让她吓了一跳。
  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秦枫是庶子,就算分家,他能分到的也不多,何况秦建云还活着呢。不过后来才知道,秦枫这些年一直自己私下在做生意,尤其帮秦绾管理着醉白楼,拿到的分红就不是一笔小数目,秦枫却不是喜欢存着银子的人,分红到手就被他拿去继续投资,他眼光又好,盘下的铺子都赚钱,自然越来越多。
  秦绾也知道这些,所以对于秦枫时不时给她和秦珑买的精致首饰玩具也不怎么在意,哥哥自己有钱,愿意给妹妹花钱,那受着就好了。
  “来了,坐下吧。”秦建云只觉得现在的吃饭越来越难受了,尤其这几天,秦桦阴着脸,夏婉怡就不用说了,秦珠也一声不吭,秦榆……连存在感都没有!
  他甚至在考虑,要不干脆废除了这个规矩,自己在院子里吃饭算了,要不然等明年秦绾出,难道每顿饭都要在这种气氛里吃吗?肯定会消化不良的!
  “父亲,母亲。”秦绾笑着在秦建云下面首位坐了,抬头瞟了一眼脸色各异的人,倒是安之若素。
  “大姐来得倒是早。”夏婉怡冷笑道。
  “不早了。”秦绾看了她一眼,却道,“还有,你是谁?”
  “……”
  “咳咳,这是桦儿的媳妇,明和郡主,你们之前也认得的。”秦建云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
  “原来是明和啊。”秦绾恍然大悟,却把那个“和”字咬音特别重,随即又道,“我是认得明和,不过还没熟到只看半张脸就能认出来的地步——其实我很想问一下,你在家里也带着面纱还罢了,可怎么吃饭呢?掀起来吃一口再放下?”
  “你!”夏婉怡气急,她可不信秦绾是当真没认得出她,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
  “好吧,成亲的时候没回来,一会儿我派人把见面礼送过去,毕竟你也要叫我一声大姐的。”秦绾道。
  “不敢有劳大姐。”夏婉怡咬牙切齿地道。
  “应该的。”秦绾淡然点点头。
  秦桦一声冷哼,这个妻子从头到脚就没有一点是他喜欢的,不过唯有她和秦绾仇深似海这一点让他比较满意,只是,这么着急就去挑衅他这个大姐,果然是不长脑子的,怪不得堂堂一个西秦郡主居然落得这个下场。
  “好了,吃饭。”秦建云叹了口气。
  秦绾好奇地看着夏婉怡,那种*裸的视线根本没有半分掩饰。
  “大姐看什么?”夏婉怡道。
  “不是说了,我好奇嘛。”秦绾一耸肩,笑眯眯地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夏婉怡僵住,有个人这么盯着,正常人都吃不下去饭好吗?何况,就算戴着面纱,吃饭的动作时也会有掀起来的时候,那个字根本是遮不住的。
  一想到自己脸上的这个让她屈辱的字就是眼前的女子刺上去的,她就恨不得把秦绾抽筋扒皮,生食其肉!
  “绾儿尝尝这个,是你母亲亲自下厨炖的。”秦建云指着桌子中间的那碗汤开口。
  这特么的还是吃饭吗?太虐了!
  “母亲身为公主还会下厨?女儿一定要尝尝。”秦绾笑吟吟地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又顺手把鸡腿夹到了夏婉怡碗里,“来来,多吃点,看你瘦的,别出门好像是安国侯府缺了你的饭吃。”
  “大姐给你夹的,你就吃吧。”秦建云冷淡地点点头。
  于是,夏婉怡的脸色更难看了,几乎连面纱都要遮不住了,不过,连秦建云都开口了,她总不能一直坐着不动,等人家吃完饭,只好用筷子挑下鸡肉,一手稍稍把面纱掀起一角,露出嘴巴。
  当然,这种吃饭的方式,就连旁人看着都觉得胃疼。
  “还真是能吃的呀?佩服佩服。”秦绾道。
  夏婉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再可以遮掩了,反正怎么样都被看笑话,还不如赶紧吃完了好。
  “真鲜。”秦绾捧着碗喝鸡汤,一脸的幸福。
  “喜欢就好。”长公主笑道,“马上就要秋猎了,到时候本宫给你们做烤肉吃,当年皇兄都赞不绝口呢。”
  “好啊好啊,等女儿亲自去打只獐子回来烤。”秦绾欢快道。
  果然她和长公主能相处愉快不是没有道理的,该不会,长公主会做的菜也就只有汤水和烧烤两样?
  “爹爹,我可以去吗?”秦珠小心翼翼地道。
  秦建云闻言,不禁楞了一下。
  这段时间秦珠倒是乖巧,没惹什么麻烦,看上去像是反省了,毕竟也是曾经宠过的女儿,再看如今秦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秦建云倒是有些心软了。
  沉吟了一下,他才点头道:“乖乖地和女眷在一起,听话不要乱跑,否则下不为例。”
  “谢谢爹爹,我一定会乖乖的。”秦珠欣喜道。
  秋猎,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趁着爹爹现在对她还有几分宠爱,不搏一把的话,只怕再过两年,安国侯府都不会记得还有个三小姐。
  父母兄姐都不可靠,秦珠觉得,她下辈子的指望就是找个能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名门公子嫁了,才能让自己过得好。而秋猎上,京城大半的名门公子、还有些军队的新贵都会出席,正好方便她挑选夫婿。
  秦绾没表示反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秦珠的想法几乎都写在脸上了,她看不出来才有鬼。不过,这是不是也想得太好了一点,挑夫婿?你挑中了人家,人家就得挑中你吗?要说原来的秦珠也罢了,可现在……一个连嫁妆都没多少的庶女,就连门槛低些的人家也不愿意求娶的。
  张氏贪墨原配夫人的嫁妆,拿自己的嫁妆填补这种事虽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但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哪能真的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呢。
  秦珠若是够聪明,就该效仿尹氏,盯着明年的恩科,选择一个家境普通,但上进有才的进士,这样人家才乐意娶她回去供起来,安国侯府也压制得住。说不得过个二三十年的,也能给她挣个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头。
  只可惜,秦珠是没这个脑子的,也没这个魄力。
  选一个寒门学子?只怕满京城的名门闺秀都要笑死她了。就连当年的尹氏,也没少被闺中密友嘲讽,还是后来江辙得了圣心,官越做越大,那些女人才消停了,反过来又讨好尹氏。只可惜,尹氏可不是圣母白莲花。
  “对了,桦儿,爹给你捐了个出身,明年的恩科,你下场试一试吧。”秦建云道。
  “爹!”秦桦脸色剧变。
  如果他还是侯府的继承人,哪里需要去下场?安国候是进士出身也不会给自己增加光彩,反而被人嘲笑。而秦建云让他下场,显然是断了他世子的念头了。尽管,娶了夏婉怡的时候,他就隐约知道了,可听一向最重视自己的父亲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接受不了。
  “怎么,你大哥也是十八岁考中的进士,你明年也十六了,书院的先生不是一直夸你读书比你大哥好吗?”秦建云不满道,“爹没说你必须考中,但先去试一试也不敢吗?”
  秦桦的脸涨得通红,他和秦枫能一样吗?秦枫是只能走科举这条路的,而他从小是按照世子的标准培养的,连学的东西都不一样,让他马上就去考科举怎么可能!
  不过,秦建云是军功起家,自己也就是略通文墨,能写个奏折不出错的程度,对科举了解不多,三个儿子的学习情况也是听书院的先生说的。不是不知道秦桦当初作为唯一的嫡子,先生肯定是有偏向的,为他说说好话不出奇,可这个儿子确实不笨,张氏也总说他读书刻苦,聪明又刻苦,能差到哪里去?
  “二弟去考科举肯定没问题的。”秦绾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又道,“正好,我一个师弟也要去考,正好做个伴。”
  “你的师弟?”秦建云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武举?”
  自从知道这个女儿不但会武功,而且武功非常好,就明白她肯定是有人暗中教她,既然有师父,那有师弟也是寻常,可是……绾儿学的是武功吧?
  “不,他学文,师从董传鸣老先生。”秦绾汗颜。
  陆臻是会武,还不差,不过也就是二流巅峰一流末尾的程度,至少比他在文道上的造诣差远了。
  “那什么时候让他来府里坐坐吧。”秦建云点点头。董老的学生,那绝对是状元之才啊,安国侯府缺乏文坛的支持,这又是女儿的师弟,天然就是可以拉拢的人才!
  “嗯,秋猎之后。”秦绾笑笑答应了。她总有种感觉,一切都要在秋猎中结束。起于猎宫,终于猎宫,也算是圆满。那之后,陆臻也可以光明正大地露面了。
  “那么,不知道大姐又是师从哪一位的?”夏婉怡用最快的速度吃饱饭,放下筷子,挑衅地问道。
  秦建云对她的语气微微皱眉,不过也才想起来,他好像……也不知道女儿究竟拜了什么师父?是姬夫人吗?
  “我的师父,你还没资格问,就算你哪个便宜爹……也没有。”秦绾似笑非笑地道。
  “你看不起我不要紧,我爹可是西秦镇南王!”夏婉怡猛地站了起来,这也是她唯一能骄傲的地方了。
  “这里是东华的土地,你是我秦家的媳妇!”秦建云铁青着脸一拍桌子。
  镇南王?镇南王再了不起,可你夏婉怡也不过是一枚被抛弃了的棋子,没资格打镇南王的旗帜狐假虎威。何况,镇南王的威风多半是镇压南楚打出来的,可没东华什么事。
  “陛下知道我的师门后,都没问过我师父名讳,就凭你?”秦绾一声嗤笑。
  秦建云闻言,猛地心中一跳。
  陛下……对了,陛下对绾儿的格外看重,难道不是因为宁亲王?还有,每次他得了绾儿的意见呈上去的奏折,若是陛下准了,隔几天总会找由头赏赐一下绾儿。陛下是知道绾儿的师承来历,所以才如此信任她的能力?
  “还有……”秦绾又上下打量着直挺挺站着的夏婉怡,一脸古怪地道,“本小姐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看不起我不要紧’这种话,何等自轻自贱?看来本小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说着,她的目光又在夏婉怡蒙着面纱的部位转来转去。
  “你!”夏婉怡怒视她。
  “虽然,本小姐从来就没看得起你过。”秦绾一耸肩,下了个总结。
  夏婉怡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摇摇欲坠,就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真的要晕过去了。
  “桦儿,你媳妇身子不好,带她回去休息。”秦建云冷哼道。
  “是,爹爹。”秦桦咬牙起身,拉走了夏婉怡。
  夫妻一体,他就算再不情愿也已经跟夏婉怡绑在一起了,自然是荣辱与共的,只是……这个女人脑袋里塞的全是稻草吗?这么低级的水准也想挑衅道他那个大姐?天真!
  同样是郡主,至少夏婉怡还是真正的皇室宗亲,不像秦绾这个假郡主,可智商上怎么就能差那么多?当然,秦桦是选择性地忘记了,其实每次他挑衅秦绾的手段也没高明到哪里去。人嘛,总是容易看清别人而不容易看清自己的。
  秦建云又看看低头吃饭几乎当自己是隐形人的秦榆,不觉长叹了口气。
  和长公主婚后,他也请太医来看过,这才知道,当年柏氏给他下的药药性太凶猛,虽说房事上没有妨碍,但却影响到了子嗣,怪不得秦珑之后,安国侯府再没有人怀过身子了。他当然知道绾儿和苏青崖交情好,可告诉女儿他生不出孩子来需要女儿的朋友来给他看病,秦建云觉得自己真抹不下脸来。这件事他还没告诉长公主,不过好在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就算没有孩子,长公主也不会太过失望。只是,世子之位,真该有个决定了。
  看到父亲的目光看过来,秦榆下意识地把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碗里去了。
  后面伺候的几个妾,陈氏是秦榆的亲娘,看到这模样更是恨铁不成钢。
  要说以前她是看不到出头的希望,儿子要是太能干招了张氏的眼反而会惹祸,她也就听之任之了,可如今,明明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了唯一的世子人选了,除非侯爷不要这个爵位,在这一代就断了!
  可是,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秦榆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妥妥一个榆木脑袋!
  秦绾看在眼里,笑笑也不说话。
  安国候的爵位,只要不传给秦桦,其他人她是无所谓的。她和秦榆没什么感情,也不喜欢太过软弱的男孩子,可也没什么过节,不过,要是秦建云真的选了秦榆,她也不会反对。横竖,就秦榆这脾气,就算以后帮不了她,至少也不会给她招祸,足够让她安心的。
  更何况,秦建云也不一定这么快就会想立世子的。然而,世上总有很多事是出人意料的。
  第二天散朝后,宫里来了人,直接宣召秦绾入宫。
  好在现在秦绾有长乐郡主的名号,也算是皇家人,进宫面圣更不需要打着皇后的幌子,直接到了御书房。
  进门才发现,里面不但有皇帝,连李暄和秦建云都在。
  “陛下的气色好多了。”秦绾笑吟吟地上前行礼,又疑惑地看了李暄一眼。
  她最近没做什么啊,皇帝莫名其妙把她召进宫来干什么?
  李暄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事实上,他也就比秦绾早来一点点而已。
  更何况,秦建云在这里是做什么的?有什么事是和他们三人都相干的?婚事?别开玩笑了,就算讨论婚事,李暄没有长辈也罢了,秦绾明明有爹在,怎么也不能把女孩子自己叫来商量吧!
  “苏大夫果然是神医,吃了药,朕确实好多了。”皇帝摸着胡子笑道,“朕都想把他留下来当太医了,只是被拒绝了,要不,你帮朕去劝劝他?”
  “苏青崖那人最受不得拘束,陛下还是别难为人了,反正……不是太医也能随传随到嘛。”秦绾道。
  “这天下也就你让苏青崖随传随到。”皇帝大笑。本来他也是心情好随便开开玩笑,至少他很清楚,那个古怪的医者耐着性子给他看病是看在谁的份上。
  秦建云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和皇帝相处的方式,简直比和他这个父亲相处都要自在!
  “陛下宣我进宫,不会就为了打趣几句吧?”秦绾笑道。
  “这个你看看。”皇帝直接丢了一本奏折过去。
  “是什么?”秦绾一愣,没有直接打开。
  别说秦建云还在,就是不在,皇帝一般也是先给李暄,然后才转交给她的,什么折子居然让她先看?
  “你爹上的折子。”皇帝没好气道,“安国候请立世子。”
  “哦。”秦绾挑挑眉,仍有几分疑惑。虽说她有点意外父亲这么快就做了决定,可毕竟是迟早的事,就算立刻上折子,也不至于很意外吧。何况,立世子,关她和李暄什么事?安国侯府现在能当世子的,也就秦榆一个吧。
  “安国候上奏,请立嫡长女秦绾为世子。”皇帝面无表情道。
  “什么?”不止是秦绾,连李暄都一脸惊讶地看着秦建云。
  “陛下,臣彻夜研究了东华法令,没有哪一条写着不许立女儿为世子!”秦建云昂然争辩道。
  皇帝也无语了,这还用律法来规定吗?任谁都知道不可以,要特地写进律法里才会被其他三国笑死的好吗?然而,秦建云说的虽然是歪理,但歪理那确实也是理。没有规定,那自然默认了是可以的。你说这是大家都知道不可以的事所以不用写?不好意思我就是真的不知道的。
  皇帝直接被气笑了,说道:“女子不得继位,是因为女子终究是要出嫁的,长乐郡主要是带着安国候的爵位嫁到宁王府去,你安国侯府门口的那块牌匾怎么办?”
  “臣以为,自己身体强健,至少还能当个二十年安国候的,请立世子,一来是安心,二来也让府里静静,长公主也舒心些。”秦建云道。
  最近大概是有了盼头,连一向安分的陈氏都开始浮躁了,还是趁早绝了她的念头比较好。
  皇帝无言,敢情这还是为了皇妹好了?不过,皇帝和秦建云原本私交就挺不错的,现在又是自己的妹夫了,说实话,皇帝也没真指望长公主这个年纪了还能生个嫡子。把夏婉怡塞过去,不过也是顺手卖了秦绾一个人情,让秦桦没了继位的资格——当然,秦绾有没有领情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
  不过,秦建云居然想立秦绾为世子,这真的让他节操掉满一地,这还是那个正直得有点古板的秦建云吗?立一个女子为侯爵世子,别说本朝了,连前朝、前前朝,从来就没有过,绝对是开历史先河了。一旦这事公布天下,怕是文人的笔杆子都能戳死他!
  然而,皇帝也相信,秦建云既然能把折子呈上来,显然对后果是考虑清楚了的。只是,就算不管这些,现实也是有困难的。
  “将来,若是臣走得太早,便请宁王准许,让绾儿次子姓秦,继承安国候的爵位便是。”秦建云又道。
  他相信宁王不会拒绝的,原本,就算是亲王,也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王爵,其他孩子都只能分一份家产,自己奋斗打拼,如此相当于让宁王的次子虽然不能继承王爵,却也有个世袭侯爵的头衔。
  “秦卿,不得不说,你到倒是比朕看得开啊。”皇帝愣了好一会儿才感叹道。
  “臣只是想通了。”秦建云笑道。
  他的儿子不成材,不用几十年,安国侯府也会凋零,但绾儿不一样,就如凌从威说的,她有足够的能力保一府一世荣耀,哪怕是秦枫上位,也不会比绾儿做得更好了。
  何况,若是将来绾儿的儿子继承爵位,安国候身上就带着皇族的血脉,和皇家更加密不可分,至少能保家业再传三代的。
  “小皇叔觉得如何?”皇帝想了想问道。毕竟,这提议虽然听着不错,却是要人家儿子改姓秦的。李暄未必看得上安国候的爵位,自然也未必乐意。
  “我没意见。”李暄淡淡地说道,“曦同意就好,我早就说过,以后我的孩子,要是曦高兴,都姓秦也无妨。”
  “小皇叔慎言。”皇帝哭笑不得。
  都姓秦?那是什么事!李暄那算是入赘吗?堂堂宁王府还不被唾沫星子给淹了啊,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听他这般漫不经心地说出这话来,皇帝心里却是高兴的。
  要是李暄连子嗣传承都不在乎了,显然就更不会在乎皇位了。四国之间的摩擦越来越频繁,若非万不得已,他还是想把李暄和秦绾留给新帝去使唤的。
  李暄一耸肩,随手抽出秦绾手里的折子丢回书桌上,抓了秦绾的手道:“这事,陛下和安国候商议着办便是,我带曦先走了。”
  “去吧。”皇帝叹了口气,再看秦建云的目光也很复杂。
  有些东西,想通了是容易,但真要下定决心去做,还是需要强大的魄力的。秦建云前二十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大招。相信明天的京城一定会非常热闹的。
  东华——不,中原大地上有史以来第一位女世子,女侯爵啊!
  “请陛下成全。”秦建云坚定地道。
  “知道了。”皇帝看着那本奏折,终于还是点点头,“准奏。”
  “谢陛下。”秦建云终于吐出了一口气,半空中摇晃的心也安定下来。
  皇帝不由得苦笑,要是三年前看到这东西,他第一眼就扔出去了,只可惜自己的身体,时不待我啊!
  无名主秦曦,现在的东华,必须留下这个女子,一个侯爵之位算什么?何况,是人家的爹自己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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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摄政谋妃》/轻月
  她从傀儡女帝重生为世家嫡女,花了十多年心机只为圆百年之梦
  他身负血海深仇,多年隐忍只为血债血偿,却不想路上遇上一个这样的她
  一纸诉状上公堂:
  “大人,在下要告人抛夫弃子。”
  咬牙切齿,“请问,我何来夫,何来子?”
  温润一笑,“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子,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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