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继承第三试,武!
“最后一个。”秦绾吐出一口气,目光从人群中一一扫过。
或许是因为金丝翡翠蛇出现的时候那一阵后退,众人在秦绾面前的气势被压低了不少,一时间,竟然安静下来。
“既然没有了,那么……”墨临渊开口道。
“最后一场,就让老夫来吧。”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道袍的白发老者来,“智宗天机,挑战领域:谋略。”
“天机。”墨临渊顿时沉下了脸。
原本智宗和无名的关系算是比较近的,天机老人这几年也常常造访无名,按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头跟他过不去,果然还是怀恨在心了吗?
墨临渊确实挺欣赏虞清秋,若是没有秦绾,他也是打算传位虞清秋,甚至,若是继承仪式上遇到必须使用武力的场合,他还打算替虞清秋担下三倍的难度的。
但是,就算他欣赏虞清秋,也不代表他就喜欢天机老人,妄称天机,可谁能真正通晓天机?
尤其,他原本也没对天机老人承诺过什么,如今这副好像是他背信弃义的模样,墨临渊再好脾气也心里有气。
“师父。”虞清秋也微微皱眉。
这里只有他和南宫廉知道秦绾的身世,而南宫廉浪迹江湖,素来不管朝廷闲事,就算知道了,只怕也是烂在肚子里。
秦绾并非普通江湖女子,安国侯府的大小姐,端王妃的亲姐姐,就算她和欧阳慧有关系,也是一个很有可能争取到的强援。毕竟女子必须背靠家族,要是秦绾打算一直在江湖上倒是无妨,可她要做宁王妃的话,安国侯府才是她的依仗。无名,只有利用价值,却无法让她融入那些贵夫人的圈子。
总体来说,只要能揭过欧阳慧那一页,秦绾上位,对太子是有好处的。而怎么解决这件事,在他看来也并非不可能。
就是退一万步说,秦绾看李钰不顺眼,但太子不是不能换,秦绾上位,对于东华依然好处巨大。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可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虞清秋知道师父的意思是希望自己继承无名,但他有自知之明,秦绾是墨临渊的弟子,除了跟他们师徒不对盘的人,是没人会去难为她的,蔺长林之流,他看得清楚,分明是秦绾自己挑出来的。但要是换成自己,作为第二个以宗门接任无名,还是连宗主都没当上的,恐怕他要受的刁难比当年墨临渊更多,而他自问不如墨临渊那般全才,仅仅是这个虚弱的身体就够拖累的了。
“为师自有打算。”天机老人一声冷哼。
虞清秋叹了口气,无奈地退到了一边。
毕竟是他师父,他也只能给了秦绾一个无能为力的笑容。
另一边,李暄却微微松了口气。
智宗,天机老人,还是秦绾定比试方法,无论如何,他都不信在这种条件下斗智,秦绾还能输给天机老人,至少,肯定比和庄别离比武胜算高得多。
很显然,无名众人也是这么想的,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秦绾的实力能不能胜过天机老人他们不敢说,但秦绾定方法,绝对能玩死天机老人。
墨临渊脸色不好看,只因为天机老人的行为可以说是当场扫他的脸面,但也没认为这一场秦绾会输。
然而,被寄以厚望的秦绾却皱了皱眉,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虞清秋。就知道虞清秋的为人是肯定不会出这个头的,但她是真的不想跟天机老人比。
输了就继承不了无名,赢了天机老人要退位,虞清秋立刻上位……这种输赢都是自己吃亏的事,会干的才是没带脑子好吗?
要是能趁机把虞清秋逐出圣山,她还愿意尽力一试,可换成天机老人……这老头看似睿智无欲,实际上最是恋权,只要不是用圣山的规矩逼他退位,至少在他死前,虞清秋是坐不上智宗宗主的位置的。
所以说,至少在她收拾完李钰之前,她还是希望天机老人稳稳当当地无病无灾的。
“我拒绝。”秦绾开口答道。
“什么?”天机老人愕然。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秦绾比较有把握的一场了,谋略,虽说宽泛,但毕竟是秦绾出题,要坑一把天机老人还是有可能做到的。而拒绝了智宗,下一场,她是能和遁宗比奇门遁甲,跟佛宗比背佛经,或是跟盗宗比妙手空空?圣山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宗门,有些恐怕连墨临渊都接不下来。
“我说,我拒绝。”秦绾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天机老人怒视她。
“为什么?”秦绾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当然是因为我一个女子,不擅谋略,否则这三次拒绝权难道是摆着好看的吗?”
“……”天机老人哑然。
不擅谋略,还真是个好理由,让他完全无言以对。
不过,另一边的虞清秋和南宫廉却啼笑皆非。
你不擅谋略?不擅谋略你还把襄城里所有的势力都耍了一遍,难道是他们这些人都输给了一个不善谋略的弱女子吗?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去证明秦绾“很擅长谋略”也没有用。继承挑战的三次拒绝权是无条件的,事实上,秦绾拒绝天机老人的挑战,连个理由都不需要给。
“小姐在想什么呢?”荆蓝有些焦急地嘀咕。
李暄微一沉思,很快就想明白了她的用意,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擅谋略?秦绾人还在圣山,却已经开始着眼于之后京城的争斗了,走一步算十步,做到这个地步还不擅谋略的话,要怎么样才算是擅长?
“既然如此,还是本座来吧。”庄别离排众而出,冷哼道,“武宗庄别离,挑战领域,武功!”
此话一出,顿时满堂哗然。
墨临渊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布满风暴了,让人担心下一刻他是不是会亲自出手捏死庄别离。
要知道,墨临渊是前前任武宗宗主,如今武宗的宗主和继承人都是他嫡亲的徒孙,任何人都觉得,武宗肯定是最不会为难秦绾的那一个了。庄别离会站出来挑战,而且不像是琴语那种善意,更像是有生死大仇般,实在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南宫廉原本也没想到师兄会出这个头,晚了一步,一把没拉住人,只好退后两步,举起双手对着秦绾露出一个无辜而讨好的笑,示意这回事和他没关系。
秦绾微微点点头,她自然不会怪南宫廉,南宫廉的为人秉性她还是很欣赏的,当然,她更不会怪庄别离,原本就是她自己挑唆的,若是庄别离不出面,真来个什么盗宗和她比偷窃,星宗和她比算命之类的她可吃不消。三次拒绝权真心不够用的。
“庄别离是吗?三倍难度,划下道来,老夫接着!”墨临渊一声怒喝,就算没有刻意,但凝结如实质的怒气还是冲得庄别离脸上一白。
平台上一静之后,随即涌起更大的喧哗。
这里多数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墨临渊出手,还是从师父甚至师祖口中听说过这位无名主如何的惊才绝艳,如今墨临渊被自己徒孙惹怒得要亲手教训了,众人自然是乐得看好戏。
庄别离身处于墨临渊的怒火中心,虽然强撑着没露出疲态,但背后的衣服也被冷汗湿了一块。
之前天机老人抢先出头,他还暗自懊悔,随后秦绾拒绝,他就立即站出来了。原本他是想教训一下秦绾,可也没想到会招来师祖如此暴怒。
三倍难度,在武道上还是很好计算的,只要墨临渊只用三成功力就行。然而,墨临渊的年纪,就算他三分之一的练功时间,也不比他练一辈子的时间少多少了,何况现在的墨临渊明显处于暴走状态。
一瞬间,庄别离连额头都流下一行汗水。
“呵呵。”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秦绾却是一阵轻笑,随即上前叫了一声:“师父。”
于是,众人惊异地发现,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的沉重压力慢慢消失了。
“师父。”秦绾依旧笑着,却是一脸的坚定,“这场比试,徒儿可以自己拿下。”
“你确定?”墨临渊看看庄别离,又看着她。
“确定。”秦绾点头,又道,“徒儿不孝,这个时候还要让师父担心,不过……如果徒儿凭着自己的力量赢不了挑战,无名,不继承也罢!”
墨临渊沉默了许久,猛地发出一阵大笑:“很好,不愧是老夫的徒儿。”
“谢谢师父。”秦绾很郑重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墨临渊安然受了这一礼,却毫不留恋地转身返回了石台。
“主。”阮飞星忍不住道,“曦那丫头……”
“她说行,那就一定要行!”墨临渊沉声道。
就算不行……
“那么……”秦绾起身,面对着庄别离,却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庄师侄,我们开始吧。”
庄别离脸色黑了一下,无奈之前他的气势早被墨临渊压制得点滴不剩,只能故作傲然地点点头:“出题吧。”
“很好,我的规则是,弓马骑战。”秦绾斩钉截铁道。
“什么?”庄别离傻眼。
“怎么,庄师侄不懂?”秦绾很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像将军纵横战场一样,骑在马上交战,不许用毒,不许用除了弓箭之外的其他暗器,落马则算输,还有哪里不明白?”
“这……”庄别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不比之前蔺长林听到要比解毒时好看。毕竟当时的蔺长林虽然意外,但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可是……弓马骑战?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武夫行为,也算是比武?
“怎么,庄师侄是看不起武将?”秦绾一挑眉。
庄别离一愣,一句“看不起又如何”差点冲口而出,却感觉到两道带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一抬头,在墨临渊身侧看见视线的主人,他又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说出口。
冷卓然,那可是曾经的虎威大将军!
“既然师侄没有意见,那就开始吧。”秦绾道。
听着一个十**岁的少女对一个老头子一口一个“师侄”,旁观者都已经乐不可支,闻言赶紧继续往后退,宁愿全部挤在平台最边缘处,也让出了一片足够两人纵马交锋的空地。
“骑战,总该有马吧。”庄别离道。
“嗯,这点不用师侄担心。”秦绾招手叫过一个小侍从吩咐了几句。
小侍从点了点头,又唤了几个同伴,很快的就牵来三匹马,就算是江湖中人,可男人天性会爱马,自然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千里选一的好马,另外两人则是抬来一个兵器架,上面竖立着刀枪斧戟等等各种战场常用冷兵器。
见她准备得如此充分,庄别离的脸色不禁更难看了。这丫头……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挑战他吗?
“我说呢,那丫头昨晚花那么大功夫把马都牵上来做什么。”冷卓然笑道。
如今看来,秦绾分明是早有准备,就是专门针对庄别离做的布置。
“小姐行不行?”执剑张口结舌道。
“她的战场搏杀之术肯定是及不上她的武功的。”李暄道。
“那为什么小姐还要选择骑战?”荆蓝急道。
“因为,庄别离比她更加不擅长。”李暄微笑。
对付比自己厉害的人,未必非要把自己强提到对方的高度,换个思考方式,把对方拉低到自己一样的水准,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庄别离练的是剑,而剑虽然不算是短兵器,但和长枪大刀的长度也没法比,用来骑战就先输了一头,而最狠的是落马算败的规定,庄别离一身武功有一半在他的步法身形上,必须骑马作战,直接就被废掉了一半。
虽说对秦绾也是一种限制,但她既然敢提这种方法,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别忘了无名里还有一位虎威大将军,别说冷卓然没有指导过她骑战。
当年的虎威大将军卓然虽然是水军统领,却是水陆骑全能,只是南楚的骑兵实在太弱而已。
庄别离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挑战是他提出的,那么秦绾无论提出何种比试方法,他都只有接受和认输两种选择。
“师兄,你会不会骑马?”突然就,南宫廉问了一句。
“当然会!”庄别离狠狠地瞪了一眼给自己拆台的师弟。
“哦,从来没见你骑过马,还以为你不会呢,还好还好,要不然都不用比了。”南宫廉仿佛没看到他快要杀人的眼神,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懒散模样。
“这几匹马都很温顺,师侄就挑一匹吧。”秦绾笑吟吟道,“要是师侄都不满意,也可以自己去找匹马,我记得骑马来的人应该不少,顶多是推后到明天。”
“不必。”庄别离一声冷哼,上前随意选了匹白马。
要是拖到明天,不论输赢,他都只会更丢脸!
反正,众目睽睽之下,秦绾也不可能使用给马匹做手脚这种方式,而这几匹马已经够好的了,让他自己准备恐怕也难有更好的。
“你的呢?”庄别离又问道。
秦绾一招手,李暄亲自将自己的照夜玉狮子牵给了她,又笑道:“怪不得让执剑把马弄上山,不过,输了的话,白云会很不高兴的。”
“本小姐怎么会输!”秦绾抱着白云的脖子蹭了蹭,翻身上马。
“这不公平吧?”天机老人阴测测地插了一句。
谁都知道,骑战中一半靠的是马,有一匹宝马,无疑胜算大了很多。
“不公平?”秦绾一挑眉,好奇道,“我记得武宗的镇山之宝是含光剑,与承影、宵练并称殷天子三剑的宝剑,还是说,庄师侄打算在比武的时候以示公平,弃含光剑而不用?”
庄别离无言,含光剑虽然削铁如泥,但在骑战中,若是近不了身,再锋利又有什么用?但他身为一派宗师,确实也不能说出“我不用含光,你也不准骑照夜玉狮子”之类如同小孩子耍无赖的话。
何况,确实也没有听说过比武有宝剑不能用的事,骑战,宝马自然也是一样的。认真说来,秦绾给对手准备的马匹也是普通马匹里最好的,已经足够厚道。
“那么,请师侄准备吧。”秦绾一拍马,路过兵器架的时候,顺手拿了一把长柄厚背的大砍刀。
庄别离更加黑线,那大刀有两三米长,这要是挥舞起来,自己的含光剑根本连对方的衣角都挨不到。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去取长兵器,只是带着含光剑就上了马背。
“如何?”阮飞星低声问道。
“曦会赢。”最有资格回答的显然是冷卓然。
“这么肯定?毕竟对手是庄别离。”简一好奇道。
“庄别离……他真的就只是‘会’骑马而已。”冷卓然道。
“有多差?”简一追问道。
“这个么。”冷卓然想了想,给了个很形象的比喻,“跟曦的琴差不多吧。”
“……”众人黑线。
“而且,庄别离一心练剑,要说暗器他可能会几种,但弓箭肯定是没碰过的,难道要用手甩箭?”冷卓然有些遗憾道,“若是场地再大些,曦不用兵器,光凭弓箭也能弄死他,就跟放风筝一样。”
就像是为他的话做注解一样,秦绾慢条斯理地挂好长弓和箭囊,而庄别离犹豫了一下,只拿了一个箭囊,连弓都没选。
“开始。”墨临渊沉声道。
秦绾毫不犹豫地张弓搭箭,三箭连珠朝着庄别离射过去。
“雕虫小技。”庄别离冷笑,含光剑挥过,三支箭顿时断成六截,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犹有余力的表情就变了,因为秦绾下一个三箭连珠竟然是贴着地面而来,直接射马的。
“你卑鄙!”庄别离情急之下,隔空一掌,澎湃的内力硬生生地将箭支震偏了方向。
“射人先射马,兵家常事,您说是不是?天机宗主。”秦绾笑道。
天机老人阴着脸不说话。
“回你的!”庄别离抽出一支羽箭,一甩手,对着秦绾胯下的马儿回敬过去。
然而,白云只是随意地往边上挪了一步,都不用秦绾动作,箭就射了个空,而白云居然还打了个响鼻,一副很不屑的模样。
“箭不是这么用的。”冷卓然简直不忍直视。
庄别离是在用射暗器的手法甩箭,可也不看看羽箭的长度重量是轻巧的暗器能比的吗?既没有弓箭应有的速度力量,又没有暗器的奇巧百变出其不意,这种单调的攻击,只要是骑术还稍微过得去的人就可以完全不用在意。
庄别离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干脆拍马对着秦绾冲过去,想进入近身战。
秦绾纹丝不动,飞快地射光了一囊箭,顺手将弓往马鞍边上一挂,单手提起了大刀,也不用任何招式,就这么当头劈了下去,看上去就跟劈柴没什么两样。
庄别离含光剑出鞘,手腕一翻,用剑身平平地抵住刀柄,顺势滑过去想削向秦绾的手。
“想得美。”秦绾嫣然一笑,大刀稍稍抬起一些,随即运足了气力,直接横着抡了过去。
这么长的一柄大刀带着要把他拦腰斩断的气势横向削过来,庄别离不能不躲,收回剑势,迅速往马背上一趴,大刀就从头顶上呼啸而过。
不过庄别离心里并不慌乱,如此沉重的兵器,挥舞起来也是极耗力气的,只要拖下去,赢的就会是自己,这也是他选择宁愿使用含光剑也不拿长兵器的原因。
秦绾一刀劈空,也不在意,左手也搭上刀柄,运劲一压,大刀减慢了去势,又往上一挑。
庄别离沉下心,迅速起身,往后一仰。
然而,他却忘记了一件事。
在近身的途中,他为了躲避秦绾射出的箭,已经是东倒西歪了,只仗着习武之人下盘稳当才没摔下马去,如今躲避秦绾的大刀,身体又连续做出大幅度的躲闪动作,就更不稳当了。而最要命的事,秦绾大刀挑空,一提马缰,与他错马而过的时候,用力在他的马股上踢了一脚。
马儿被她夹带了内力的一脚痛得一声长嘶,前蹄凌空,几乎直立起来。
庄别离本来就是勉强骑在马背上的,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颠下去,幸亏及时抓住马缰,双腿灌注了内力,强行夹住马儿。
然而,马儿被秦绾一脚本就踢得疼痛不堪,再被庄别离情急之下没轻没重地一夹,顿时暴躁了,在空地上撒腿就跑,一边还不住跳跃着想把背上的混蛋摔下去。
可怜庄别离原本骑术就一般,哪禁得起这么颠簸,要是平时,大不了翻身下马,动作保证点尘不惊,尽显高人风范,可是今天的规则,落马就要算输,让他只能一手拿着含光剑,一手死死抱着马脖子,任由马匹上蹿下跳。
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围观者不由得笑得直不起腰来,而笑得最厉害的那个就是南宫廉,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就说那个小姑娘很好玩嘛,嗯……小师叔,好吧,就凭她能整得自己这个素来道貌岸然的师兄如此狼狈,就值自己叫一声小师叔了。
秦绾则是早就跑到了空地的那一边,慢条斯理地重新挂刀换弓,又射光了一囊箭。
这回,庄别离显然没那么从容了,虽然大部分的箭都被他避开或是打落,但还是有几支漏网的,虽然没受伤,可衣服也被划得七零八落,完全没了之前那种世外高人的气质。
“真不如……认输算了。”简一忍不住低声道。
“曦的骑战之术倒是比下山前更进步了。”冷卓然若有所思。
“她不是在京城吗?练过吧。”阮飞星不以为然。
“也是。”冷卓然点点头。
墨临渊一言不发,右手又拢回了袖子里,悄悄将一枚小石子丢掉了。
而下面,庄别离终于安抚好暴躁的马儿,重新向着秦绾冲过去。
秦绾这回没在原地等着,也拍马冲过去,比试到如今,终于有了两军阵前斗将的感觉,虽说,一个老头一个少女,实在是不伦不类。
然而……除了庄别离本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死丫头,去死吧!”庄别离眼睛发红,怒发冲冠,但下一刻,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急速奔驰的马儿一个急停,骑术不佳的人当然是坐不住了,直接被抛飞。
秦绾一提马缰,绕过了庄别离的坐骑,向着他下落的方向,一刀横扫过去。
庄别离原本还想落回马上的,但那重重的一刀夹带着奔马的威势,他只有一把轻薄的长剑,加上空中无从借力,哪里阻拦得住,刀剑一碰,直接就被磕飞得更远。
这回,他才看清楚了马儿突然停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跑进了一片箭林里,已经无处可走了。
刚刚秦绾那一通射可不是完全射向庄别离的,就算是动武,她也习惯了走一步算三步,直把堂堂武宗宗主玩弄于鼓掌之间。
秦绾对着还在空中的庄别离微微一笑,再次拿起了弓箭,慢慢下压。
“嗖~”庄别离落地时还无法完全消去大刀的冲击,噔噔噔往后连退了几步才站稳。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劲风从两腿间穿过。
他僵硬着脸回头一看,只见一根羽箭斜斜地插在地上,尾羽还在微微颤抖。
“噗——”不知道是谁笑出声来,然后渐渐渲染得笑成一片。
这个位置,再往上一点就射中那里了好吗?不过庄别离反正也七老八十了,那个地方……也没什么用吧。
庄别离脸色铁青,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我赢了,师侄。”秦绾用手里的长弓点了点他,示意他已经落马了。
庄别离狠狠地瞪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跟之前的高人模样判若两人。
执剑和荆蓝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谁叫你要去挑衅大小姐的,活该!难不成你还以为大小姐会跟你比武?
李暄含笑看着秦绾,眼中满是骄傲。
这个女子做的可不仅仅是赢得了一场比试,完成了无名的继承那么简单。
她最重要的一步,是把庄别离逐出了圣山,把南宫廉推上了武宗宗主的位置。
墨临渊出自武宗,秦绾和武宗的关系也极为密切,本该是她最有利的臂助,可庄别离显然是没有和她站在一起的打算。换成南宫廉就好多了,就算南宫廉不会听她的,但也不至于成为敌人,甚至,有需要时请他帮个小忙,相信他不会拒绝。
天机老人的人情南宫廉已经还完了,之后虞清秋可没那么大面子支使算是他长辈的南宫廉。
而秦绾不一样,自家师叔嘛,南宫廉当然会多给几分面子,更别提,南宫廉对秦绾的印象其实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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