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哪里比不上她？

  “我告诉你——”牧晴恨恨地看着他，“你的所有东西，要么都留给清河，要么都留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是敢给那个女人一分一毫——纪子行，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纪父有些恼怒。
  牧晴冷笑：“怎么，现在你又怕了？当初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就有胆子？”
  “当时我喝醉了。”纪父平静道。
  “嗤，第一次喝醉了？后面每一次都不清醒？”
  纪父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没担当！”牧晴心里有气，“之前睡我的时候不是挺勤快的吗？现在又各种找借口了？你害怕被清河知道？可是他现在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与其找理由推脱，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姐夫！”
  牧晴加重的一声“姐夫”，让纪父陡然清醒过来。
  “你想要我怎么办？”他问道。
  “这是我想要你怎么办的问题吗？难道不是你该怎么办？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打算负责？”牧晴沉下脸，“纪子行，我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你最好别这样耍我！”
  “和她离婚，娶你？”纪父问道。
  “对！”
  “你就那么想嫁给我？”
  “是！”
  “理由？”
  牧晴笑了：“只要看到你和那个女人离婚，再也不能在一起，我就开心！”
  她忽然缠上来，手臂柔柔地环着他的脖颈，语气神色间都是魅惑。
  “姐夫，她能比我更像吗？”
  纪父看着她，透过她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他的小雅。
  沉思良久，他道：“我会如你所愿。”
  出人意料的，从牧晴那里出来，纪父竟然来了叶荣欢他们这边。
  管家进来禀报的时候，她看到纪清河的脸色陡然冷了下去。
  “纪少？”
  沉默须臾，纪清河对叶荣欢说：“我出去看看。”
  叶荣欢没应声。
  纪清河起身走了出去。
  纪父没进门，等在车里。
  纪清河走过去，站在边上冷漠地问他：“找我什么事？”
  纪父睁开眼睛，揉了揉眉心，道：“想和你说一些话。”
  纪清河没作声。
  沉默了一会儿，纪父试探着道：“我和你小姨的事……”
  “和我无关，我不想听。”纪清河打断他。
  纪父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和她一开始只是个意外，后来是因为……”
  “纪先生，你来找我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和自己的小姨子搞在一起，这样的风流韵事，你去找别人，想听你说的多的是，但是我没兴趣，你非要跟我说，我听了唯一的感觉就是恶心。”
  纪父浑身一震。
  纪清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
  他之前就对纪子行没了期待，现在更是不愿意承认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清河。”牧晴从另一边走过来。
  纪清河看了她的肚子一眼，面无表情。
  从周期那里知道真相之后，他就开始怀疑当初医院的检查结果，让人一查，果然是纪子行和牧晴耍了手段，这个孩子毋庸置疑，就是纪子行的，否则当初没必要这样费尽心思地隐瞒。
  “去我那边坐坐？”牧晴说，“我想和你聊聊。”
  “不必了。”纪清河说，“有什么话可以在这里说，不过我没多少时间。”
  自从和纪子行的事情被纪清河知道，牧晴在他面前气焰就低了很多，要是以往，这时候她已经骂出声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爸跟我说，他会和我结婚。”
  纪清河猛然转头，目光冷得吓人。
  忽而冷冷一笑，“你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恭喜你？”
  说完没等牧晴说话，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阿姨偷偷摸摸往外看，见外面的情形不是很愉快，跑回来悄悄跟叶荣欢说。
  “哦。”叶荣欢冷淡地应了一声，没其他反应。
  “我看纪少心情应该不是很好……”
  话没说完，纪清河就走了进来，情绪的确是不太好。
  贺阿姨给她使了个眼色，悄悄走开了。
  纪清河又坐回叶荣欢身边，张嘴想和她说什么，却又没出声。
  叶荣欢也没有要安慰开解他的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说：“她说她要和纪子行结婚。”
  叶荣欢动作一顿，没应声。
  纪清河也没再说。
  心情再不好，工作也要做，纪清河没能闲多久，唐助理那边来了电话，他又急匆匆往公司去了。
  纪夫人又给叶荣欢打电话，她情绪崩溃地在电话里哭诉，委屈又愤怒，前言不搭后语。
  但是叶荣欢听懂了，她说纪父现在开始明目张胆去探望牧晴，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说纪父已经不愿意碰她了，心里已经没她的位置了。
  听她哭了半晌，叶荣欢忽然出声，说：“只是去探望而已，你哭什么呢？他接下来可还要和人结婚呢。”
  纪夫人那边瞬间哑了声，过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问她：“你说什么？！”
  叶荣欢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纪夫人那边收到这个消息，直接要疯了。
  她完全没怀疑叶荣欢在骗她，因为她自己已经察觉了些端倪，只是一直不愿意去相信。
  纪夫人弯腰蹲在地上，捂着脸尖叫出声。
  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她从来没想过纪子行有一天会背叛她。
  所以当这一切来临的时候，即使已经提前几天有了准备，她还是毫无抵抗力地被击垮了。
  “吵死了！”一个水杯擦着纪夫人的脑袋飞过去，“哗啦”一声碎在墙壁上。
  纪明茜转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满目的阴鸷。
  她头发枯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瘦得厉害，看起来有些可怖。
  纪夫人颤了一下，扭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女儿，眼底带着茫然，“明茜，你爸爸他不要我了，他要和其他女人离婚，我们该怎么办？”
  纪夫人以为女儿会震惊，但是纪明茜听了，脸色却没有一丝意外。
  甚至冷静地道：“怎么办？废了那个女人，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
  看着女儿阴沉的脸，纪夫人一呆。
  牧晴出事的时候，叶荣欢正打算出门。
  忽然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她都还没反应过来，贺阿姨就惊慌地跑进来。
  “少夫人！牧晴出事了！就在别墅区门口！肚子上被捅了好几刀！”
  贺阿姨刚刚去买菜回来，刚到别墅区门口就正好撞见那一幕，牧晴身边的保镖不知道哪儿去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抓着牧晴，将寒光湛湛的刀子捅进了她的肚子！
  尽管保安很快跑出来，但是那时候牧晴已经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了。
  贺阿姨受到了惊吓，脸色还有些发白，“那个男人看起来浑身煞气，一看就不是好人，只是不知道胆子怎么这么大，竟然敢在别墅区门口就动手……”
  “现在情况怎么样？”叶荣欢蹙了蹙眉，问道。
  “人已经送到医院去了，至于那个行凶的人，被抓住了，没放跑。”
  叶荣欢觉得这事情怎么看怎么蹊跷。
  牧晴最近连门都尽量不出，出去也必定要带上一大票保镖，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别墅区门口？
  而且那个行凶的人胆子也的确是太大了，边上就是保卫室，动手后逃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且一上来就动刀子，像是早有预谋。
  贺阿姨跟叶荣欢说了之后，又跑出去打探最新情况。
  没一会儿跑回来，道：“原来门口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牧晴是在离门口大概三百米的地方被袭击的，那里有一个拐角，在保卫室看不到那边的情况，牧晴是逃脱了跑过来求救，被抓住然后才被捅了刀子。”
  叶荣欢让她关注医院那边的情况，最后果然不出她所料，牧晴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孩子没了。
  贺阿姨后怕地感慨：“当时还好保安出现得及时，不然可能连大人也要没命！”
  叶荣欢猜想着这件事情和纪夫人有关的可能性有多大。
  纪清河本来在公司用工作麻痹自己，听说牧晴出事之后，飞快地赶到了医院。
  知道牧晴孩子没了，他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喜是悲。
  他才到医院没多久，纪父就急匆匆赶了过去。
  纪清河没和对方打招呼，确认了牧晴没有生命危险，就离开医院去了警方那边。
  这个案件认为的痕迹太过明显，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认为凶手是劫财不成心生歹意。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幕后人揪出来。
  好在凶手被抓住了，审出那个人是早晚的事。
  纪清河过去之后，先看了凶手的资料——
  他目光倏地一凝。
  “他是凶手？”
  “是他。”旁边的警察点头，“纪先生有什么线索吗？”
  纪清河眼中暗潮汹涌，须臾之后，却摇头，道：“案件就拜托你们了，有结果了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从警方那里离开，纪清河就去了周期那里。
  “让你关注的那几个人，最新动态你都知道吗？”
  “我正想跟你说！”周期站起来，“逃亡的那三个人，有一个出现了！”
  他将电脑屏幕转到纪清河面前，“就是这个，阿鹏，身上犯了好多事，一直都在警方通缉中，我前两天才发现他突然出现了，本来想观察一下他的动态再跟你说，结果他今天就搞了一件大事！”
  周期都忍不住感慨这是不是太巧了？
  本来只是因为叶荣欢几年前的事才关注对方，结果人一出现就成了对牧晴行凶的凶手！
  周期有些懊恼：“要是我盯紧一点儿，这次的事情可能能避免也不一定。”
  “这不是你的错。”
  “这真的太巧了，不过这人主动把自己搞进去了，都不需要你动手了。”周期说。
  纪清河手指敲打着桌面，眯着眼睛好半天没说话。
  “知道是谁指使他的吗？”忽然他问道。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查一查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他回来也就联系了几个朋友。”
  “查一下，尽快给我结果。”
  “可是警方那边不是……”周期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保险起见。”纪清河说，顿了顿又补充：“尽量详细一些。”
  周期点头，“好，我知道了。”
  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纪清河起身离开。
  “纪少，接下来去哪里？”司机问。
  纪清河靠在后座，闭上眼睛，沉默须臾，道：“回家。”
  车子启动的瞬间，他又睁开眼，眼底一片晦暗。
  巧合？
  真的只是巧合吗？
  从牧晴这边看，的确只是个巧合，有人想要害她，只是买凶的时候挑中的人恰好就是当初伤害过叶荣欢的人。
  可是结合那七个人中其他人的下场，这件事情就一点也不巧了。
  那个阿鹏像是被人刻意设计的。
  只是不知道，背后那个人的目的，只是想要针对阿鹏一个人，还是将牧晴一起给设计进去了——一箭双雕。
  他打了一个电话，“明天中午之前告诉我，郁扬最近都做了什么。”
  警方那边的结果出得很快，纪清河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叶荣欢吃晚饭。
  叶荣欢在旁边听到了一些，下意识停住了筷子听他打电话。
  见她感兴趣，挂了电话，纪清河跟她说：“审问出来了，是纪明茜买凶杀人。”
  叶荣欢目光闪烁了一下。
  纪明茜？
  之前纪夫人跟她打电话，不是还说纪明茜现在整天不出屋子，纪父出轨的消息她都不敢告诉她，怕刺激到女儿？
  按照纪夫人的说法，纪明茜根本就不知道纪父出轨的事，就算知道了，那也在那个电话之后，纪明茜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完成了“买凶”这一步骤？
  而且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渠道？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纪清河主动解释道：“纪明茜交代说她是在网上看到的纪子行出轨的消息，之后看到她妈因此而情绪崩溃，就拜托了网上打游戏认识的一个朋友，找到了阿鹏——就是那个行凶的凶手，通过网络的渠道将这一单‘生意’拜托给了对方。”
  叶荣欢还是有些想不通，某些地方好像有些古怪，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
  纪清河看着她，有心想问些什么，最终却又没开口。 “多吃些，你最近都有些瘦了。”他说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叶荣欢回过神来，看着碗里那筷子菜，低着头慢慢地继续吃起来，只是他夹的菜最后也没动。
  纪清河有些失落。
  手下人办事效率很快，晚上临睡前纪清河就收到了关于郁扬的消息。
  只是有些失望，根据消息来看，郁扬这几天都很老实，除了学校就是家，周末都没去过其他地方。
  不过这也并不能证明什么，不亲自去办，还可以打电话，郁扬现在背靠魏二爷这棵大树，想要做什么，就是几个电话的事。
  只是这样他就不好找证据，证明事情是郁扬搞出来的。
  事实上其他人的下场，他都只是怀疑和郁扬有关，至今没有找到证据去证明。
  但是除了郁扬，也没其他能怀疑的人了。
  收起手机，纪清河下楼去，敲了敲叶荣欢的房门。
  叶荣欢以为是贺阿姨，就直接开了。
  看见门口站的是纪清河，她脸上的柔和一下子就消失殆尽，“有什么事？”
  纪清河说：“你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了，一个人睡我不放心。”
  虽然有一点其他的私心，但是他说的也是心底真实的担忧。
  她现在走路都有些不方便，晚上起夜的时候要不是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他会后悔莫及。
  “不会出什么事。”叶荣欢冷淡地说。
  “你怎么能保证不会出事？”纪清河道，“我不亲自照应着，就没法放下心来。”
  叶荣欢蹙了蹙眉，道：“那我让贺阿姨来跟我睡。”
  纪清河皱眉：“我是你的丈夫，有我在，你没有必要去找别人。”
  叶荣欢没说话。
  两人僵持着，最终纪清河率先妥协。
  只是不巧的是，贺阿姨有些不舒服，想照顾她恐怕是有心无力。
  最终叶荣欢一言不发地松了扶着门的手，转身回了床上。
  纪清河跟进去，终于结束了这几天孤枕难眠的生活。
  只是上了床叶荣欢也当他不存在一样，睡得离他老远。
  要是之前，就是强迫纪清河也会将人搂回怀里，只是现在没那个底气，只能和她之间隔着老大一段距离，都不敢凑上前去，怕她一怒之下将他又赶出去。
  盖的还是两床被子。
  第二天叶荣欢接到了纪夫人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纪夫人就在里面哭，求她帮帮纪明茜。
  叶荣欢直言道：“我没办法。”
  “不，你怎么会没办法？！”纪夫人哭道，“你求求清河啊！清河有办法的！”
  但是叶荣欢怎么可能为了纪明茜去求纪清河。
  她淡淡道：“你可以去求纪先生。”
  挂了电话，纪夫人满脸的泪水。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一下子站起来，看见纪父进门，她眼泪掉得更凶。
  “行哥，行哥你想想办法啊！不能让明茜去坐牢！”
  纪父拉开扒着他胳膊的手，“你上次怎么跟我保证的？我为了她、为了你，已经放弃了多少？你说她会改正，再也不会做这种事，可是这才多久？！”
  纪父心里有火，纪明茜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上次想要害死叶荣欢，这次竟然就是牧晴！
  牧晴虽然没事，只是重伤，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那个孩子是他的血脉！
  虽然他将纪清河看得很重，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期待牧晴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想到纪明茜在警察面前路出的怨毒的眼神，他就忍不住一阵胆寒。
  她才多大年纪？竟然就有这么恶毒的心思！
  “我这次是没法管她了，她早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我帮得了她一次两次，帮不了一辈子，就这样吧，这次该怎样就怎样。”纪父颓然地道。
  “……行哥？！”纪夫人睫毛上挂着泪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哭道：“明茜是我唯一的孩子啊！你怎么能不管她！”
  “那你知不知道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纪夫人没了声，她无力地软下来，捂着脸呜呜地哭。
  她以为这就是最不能接受的事了，可是没等她情绪缓过来，就听到对面的男人说：“这份离婚协议，你签了吧。”
  纪夫人一怔，接着猛地抬起头来，“……行哥？”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纸张，只觉得有惊雷轰隆一声，在她脑海中炸响。
  “你要和我……离婚？”还是在她最需要支撑的时候？
  “之前就想给你了，只是没来得及，就出了这种事。”纪父有些疲惫地说。
  纪夫人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你不要我了……？”
  “签字吧。”纪父叹了口气说，“该给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少，足够让你下半生富足无忧。”
  “你是要和牧晴结婚？”纪夫人低着头，抬手捂住了脸，不想让纪父看见她哭得狼狈的模样。
  于是纪父没看见她的悲伤，也没看见她扭曲得近乎狰狞的脸。
  “签字吧。”纪父又说。
  纪夫人没应，过了好一会儿，她哽咽着问道：“我哪里比不上她？”
  纪父没回答。
  “我哪里比不上她？”纪夫人抬起了头，又问道，“行哥，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哪里比不上她？”
  纪父闭了眼睛，好一会儿，说：“她没有你好。”
  “那为什么……”
  “只是她想和我结婚，想成为我的妻子。”
  纪夫人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明白过来，她不是比不上牧晴，而是比不上谷承雅。
  她当年因为谷承雅，成为纪子行中意的女人，现在也因为谷承雅，要成为被纪子行抛弃的女人。
  纪夫人怔怔，好一会儿，低下头呜呜地哭，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悲哀到了极点。
  她哪里做得不好啊？
  输给牧晴的，不过就是一个身份而已。
  因为是谷承雅的亲妹妹，所以牧晴能理所应当地继承纪子行对她姐姐的愧疚和深爱，成为他心里特别的存在。
  牧晴开了口，其他女人——尽管她已经是纪子行的妻子，都得给她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