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谁奴役谁啊（上）
时间回拨到半个小时前，距坠星城约十里开外的乱石堆中。
蹲下身用手触碰地面，能量流动的感觉有些熟悉，但性质却很陌生。“你说得对，这并非洛斯特常用的法术阵式。”结束探查拍掉手上尘土，少年回首附和着小伙伴的观点。“没有元素痕迹。”
“不单如此，”虽说得到了夸奖，但出于工作模式的希斯并未沾沾自喜，反倒冷静指出了更多细节。“这个预警法阵纯粹用魔力构筑，其能量回路与洛斯特主流排布皆不一样。”
果然，此地的闭塞感与‘爱因斯坦’时一致，但原理截然不同。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陈昊愁眉苦脸竖起手指，注视着冉冉升起的红焰。“一点元素都感应不到，真麻烦~~”
自言自语同时熄灭了纯用魔力制造的‘火星’，少年谨慎避开地面上的预警法阵，手搭凉棚打量着远处。在视野尽头，隐约可见一条深灰色的‘线’，笔直贴合着地面。
“人工建筑，是城墙。”佩戴了类似望远镜的装置，看清目标状况的小女仆进行着汇报，很快有了新发现。“主人，侦测到移动单位，初步怀疑是智慧生命。”
“是巡逻的哨兵？”
“很有可能。”彼此间距离过远，哪怕借助装置亦难以看清的珍妮取下装置，擦拭一番将其收起。“要直接前往吗，主人。”
小助手的建议，说实话有些诱人，毕竟比起又冷又湿还黑漆漆的乱石旷野，高墙后的城市甭管多陌生，温暖的炉火、热气腾腾的食物与干燥舒适的被褥总归存在。晚饭都没正儿八经吃上，随意就着黄油啃了两口面包投入战斗，陈昊早已是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步伐无力。
更别提他队伍里还有个大肚汉，情绪暴躁不喜欢讲理的那种。
“波，波！！”张大最大伸出舌头，紫发女性可怜巴巴伸手指了指口腔，再做出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想表达的意思十分清晰---她饿了，想立即吃饭。
似乎各方面都倾向于出发，但陈昊斟酌了下情况，还是决定留在此地休整。“我总感觉不对劲，或许这是刚刚那位光头的阴谋，贸然去城镇风险太大了。”
作为队伍的决策者，当事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哪怕有意见也只得遵从。找了个避风处当落脚点，坐在石头上的少年故作镇定，实则悄悄打开了视窗界面。
属性、物品、装备、社交、历练，这些子界面并未受到影响，依旧维持原样；但作为陈昊王牌之一的技能栏，却仿佛此地的元素那般失去踪影，连带陈昊安放技能与道具的快捷栏，都空出来了几个格子。取而代之的，则是二十多个新技能树：召唤师、元素法师、战斗法师、魔咒法师、秘法师...各种熟悉或陌生的职业，仿佛服装店橱窗里的模特，处于可任意翻动和查看的状态，陈列在少年视线中。
刚开始还怀疑是系统故障，亦或者击败廖有为的特殊奖励当场实装，陈昊不但详细阅读主线任务的描述，还特意翻看了系统偶尔弹出的相关提示。经过与希斯磋商，他最终确认自己的附魔师天赋彻底消失，连带着他为此投入的诸多技能点亦不翼而飞。
不幸中的万幸，是‘能量转化’、‘矮人附魔’、‘火遁·豪火球之术’等任务奖励，以及增加属性的被动天赋得以保留，但诸如‘临时附魔’、‘勤学苦练’、‘附魔解除’等靠技能点获得的招式，就悉数与少年说拜拜了。
倘若照搬游戏术语，‘天赋重置’比较符合陈昊当今的状况。问题是已经投入的技能点并未返还，新的技能点又难以获取（因为坑爹的炼金师怀表依旧装备在身上，陈昊仍不能刷怪练级），外加上得不到元素回应，某人战斗力甚至跌落到跟赤手空拳的波波不相上下---
这也是他有点抵触去城镇的理由之一。没有足够力量贸然涉足未知之地，身边还跟着各具特色三位大小美女，想想都觉得自己在作死。
作为与之一心同体，甚至有权查看陈昊记忆的助手，两位外挂对变化自是心知肚明。用搬来的石头垒了个小灶，用珍妮递来的燃料生了火，察觉到陈昊面色凝重的精灵走到对方身边，偎依着他柔声道：“应该是暂时的，等我们回去就恢复正常了。”
“回去？”重复着希斯的话，陈昊假肢挠着波波的下巴，换来后者咯咯轻笑。“确定这里不是洛斯特本土了吗？”
“不太确定，但元素密度、法阵运行方式还有...”把锅架在简易灶台上，化身勤快女仆兼大力士的矮人面不红气不喘，甚至一心二用加入了讨论。以眼神示意头顶，她毫不见外从陈昊的物品栏取了瓶水，边往锅里倒边补充道：“这东西，再加上之前空间传送的迹象，认为我们离开洛斯特也很正常。”
闻言仰起头，入目那漆黑如夜空、长满‘石笋’与星光苔的巨型‘天花板’映入眼帘，看得陈昊连连点头，心中对小伙伴们的分析很是赞同。与洛斯特或阴或晴、因太阳而分昼夜的特征不同，此地仅有之物散发的微弱光芒，且头顶是厚厚的岩层。
与科幻小说里的地下世界，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翻检了脑内的记忆书库，未发现有关地底的介绍，找不到线索的陈昊干脆来了个得过且过，不再钻‘自己在哪’的牛角尖。“想开点，大不了进城时找人打听下。”挤出笑脸反过来安慰了一番希斯，注意到珍妮已经利用简陋的设备开始揉面，总觉得饭来张口不妥的陈昊挽起袖子，顺势起身朝女仆搭起话。“要不要我帮忙？体力活我还是能做的。”
“不，主人你休息就好，饮食方面交给我。”一本正经拒绝了对方，珍妮十指灵活地舞动，偌大面团乖乖地被拍打、揉搓、掰成小块，再送到烧热的石头上烘烤。“以前我没躯体也就算了，现在起大家的吃喝由我负责，主人您对烹饪的熟练程度简直是灾难......”
“是啊是啊！”立即与之站到了同一阵营，早就在陈昊‘摧残’下苦不堪言的希斯当即附和，顺带数落起某人的‘罪行’来。“整天煮麦片，要不就是煮土豆，煮那个叫‘面疙瘩’的垃圾，吃得跟叫花子一样，糖分摄入严重不足---”
“啰嗦，碳水化合物一样能转化成能量，再说糖很贵欸！”明白自己在吃上不用心，陈昊反驳的声音虽大，语气却有些不自信。用‘好男不和女斗’给自己找借口，把烹饪工作交给专家的他边逗弄怀里的波波，边再度翻开技能栏，用审视的目光认真查看起来。
没有了希斯的自作主张，陈昊打算认真选一个新职业，姑且当作这期间的副职培养。像在电脑城买配件般翻来覆去比对，少年本以为很快就能有结论，却没想这些职业各有各的好，看得他头晕脑胀只恨不得一股脑全拿下：元素法师虽然只会地火风水四系，但精通度大幅提升，甚至早期就能做到复合施法；战斗法师魔武双修，既能拿近战武器肉搏，又可以远距离施法；咒法师擅于从精神领域开刀，催眠蛊惑制造幻觉信手拈来；召唤师能捕获并操控强大的魔兽，甚至可以赋予心智，达成类似陈昊与希斯那种的意念交流效果。
乍看上去每种都比附魔师威风，以至于陈昊一直拿不定主意，哭笑不得摆弄着分属不同职业的科技树。就在他打算征询两位小伙伴意见时，却察觉到有人在扯动袖口。“咦，什么事...哦。”
看着被递到嘴边的碗，以及猫娘充满期待的视线，陈昊很快理解了她呼唤自己的用意。“谢谢啦，专门叫醒我。”摸了摸波波的猫耳发饰以资奖励，接过碗不疑有他喝了一口，陈昊差点把入喉的东西吐出来。“咯咳咳咳！！”左手握拳猛击胸口，好一会才缓过劲的他把视线投向坐在灶台边的萝莉，表情古怪问道：
“这是什么？”
“土豆黄油肉沫汤。”
“你加了多少糖？”
“......一勺。”
这个迟疑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刚撇开视线了对吧。疯狂吐槽着甜度堪比麦芽糖的‘土豆汤’，搞不懂昔日厨艺高超的女孩为何会作出如此有特色的产品，陈昊只能归咎于她刚刚获得新身体，细节方面还不适应，一时失手倒多了调料。“算了，你们能吃下去就行~”看着傀儡稀里哗啦吃得嘴角全是汤汁，陈昊生无可恋翻了个白眼，将碗还给了正不停咽口水的猫娘。
汤已经和自己无缘，少年唯有找主食填肚子。走到依旧滚烫的石碓边，提起经过简单烘烤的面团，陈昊掰了一小块塞进口中，欣喜地发现它终于不是甜到发腻。肚子咕咕叫的他也不客气，两手齐开工连续消灭了四个面包，这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惦记着还在就餐的同伴，陈昊一股脑取走了所有烤好的面包，返回灶台边分给了还在喝甜汤的姑娘们。“对了，你们觉得我选哪个职业好？”没话找话闲聊了几句，依旧纠结于选择职业的他干脆把问题抛出，想征求外挂小姐们的意见。
喝汤动作并未停止，彼此无声交流了视线，两位萝莉很快达成了共识。“主人，如果您没有特殊要求或执念，我们建议您选择战斗法师。”
也许是为了弥补当幽灵期间无法说话的遗憾，此刻的珍妮宛如健谈的销售员，滔滔不绝解释了起来。“这里的元素浓度低到趋近于零，法术几乎全部依赖魔力，元素法师会受到严格限制；召唤师是能以弱胜强，但魔兽召唤需要合适素材，且魔兽本性难料过于危险；至于咒法师......”
粉毛萝莉吞吞吐吐，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陈昊见状琢磨了片刻，随即明白了她没说出口的理由---咒法师有法术能窥探人心，极容易引起他人忌惮，进来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比起以上职业的缺陷，战法师的弱点就小得多。它战斗风格多样、适应性极强的特点，又十分贴合陈昊野路子出身的履历，再加上‘能量转化’、‘矮人附魔’皆可派上用场，陈昊倘若转职为战斗法师，需要克服的困难会少许多。
最值得他烦恼的，依旧是怎么获取经验值，进而升级弄到技能点。
“呵呵，有道理，那我就当个近战法师咯~~”心中有了决断，与小伙伴打趣的陈昊喂了波波一块面包，调用意识把战斗法师的技能面板拉到最前方。认真阅读天赋相关说明，陈昊不知不觉又吞下了几块面包，这才填饱了肚子。
虽说土豆汤难以消受，但面包意外地好吃呢。察觉到其余三人亦放下餐具一副满足样，少年将没吃完的食物收进物品栏，仅剩下还被波波当玩具摆弄的一大块硬面包，因为有珍妮现场制作的替代品，这又干又硬的储备粮遭到了兽人嫌弃。“波~~”
“不吃也别浪费，给我。”用一块小鱼干从其手中换来了面包，打算歇息片刻再出发的陈昊正打算取出帐篷，却觉得一阵若有似无的精神力入侵了脑袋，如挂钩般开始把他朝某个方向拖拽。“有情况！”赶忙向外挂助手们示警，努力调用魔力相抗的陈昊惊讶发现，自己又有了不久前被廖有为释放能量包裹的既视感。
不会吧，又是空间传送？感觉吸力愈来愈强，只来得及丢下一句‘等我讯号’，陈昊立即觉得天旋地转。千钧一发之际开启屏障，抗拒未遂的少年短暂恍惚后回过神，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乱石堆，正立于一个空旷大房间内。周围接近两位数的黑袍人，正表情怪异注视着自己，同时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
只是相较于她们的语言，她们的相貌更让陈昊在意。“精灵吗？”察觉到兜帽两侧口子里露出的尖耳朵，刚想走出去的陈昊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脚边还坐着一个人。鬼使神差般，总觉得她很饿的少年举起手，将面包自己咬了一口，剩下的递到对方面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