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韬武略

  “你我兄弟联手,瓜分天下?”周东心中一跳,司马运的野心之大,超过他的想像,魏国还未到手,却已经有了天下共治之想,不过也可以说是司马运在诱他上钩,“好,此事可行!”
  司马运见周东意动,大为高兴:“若周兄愿与我共谋大事,我二人此刻就可商定计策。”
  “好,此事越快越好。”周东清楚一件事情,即便不和司马运共谋,司马运也是箭得弦上,不得不发,与其如此,还不如顺势而为,“第一步,如何做?”
  司马运哈哈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地图,铺开:“魏达回来之后,对韩国用兵,就由我父子二人一言而定。韩军虽接连败战,实力尚在,魏军想要大败韩军主力,需要聚全国之力。现在魏军征伐韩国将士只有五万人马,除非再调集十五万人马,否则魏韩之战,旷日持久。”
  周东点头:“其实魏王对于一举吞并韩国,也并无信心,只是想借攻韩之事,化解各诸侯国对魏国吞并中山国之事的非议。若以司马兄所想,接下来应当如何?”
  其实周东已然猜到了司马运所想,必然是继续增兵韩国,攻韩之兵越多,司马父子可调动的力量就越大。到时率军抽身回国,就可一举攻下魏国。
  “我会联合魏达向魏王请命,再调二十五万人马大举攻韩!”
  好大的胃口,二十五万人马调出魏国,魏国兵力的六成尽数落入司马父子之手。只要司马父子起兵谋反,魏国岌岌可危。
  “魏王未必准许。魏王并无一举吞并韩国之心,怕是只要有两次败仗,魏王就会收兵了。”周东从魏王急调魏作回国就可以得知,魏王一心防范司马父子乘机坐大,何况现今乐羊新死,魏王对司马父子的警惕之心,更会加重几分。
  “此事,就要落在周兄身上了。”司马运手指落在了齐国版图之上,手指轻敲,“若是齐国取得了韩国,齐国便可借韩国之地,成为嵌入魏国、秦国和楚国之间的一个楔子,必会让魏、秦、楚三国尤其是魏国寝食难安。”
  周东明白了司马运之意:“司马兄是想让齐国陈兵齐韩交界?”
  “正是此意,周兄果然厉害。”司马运大为欣喜,周东文韬武略确实大胜常人,“齐国和韩国一向交好,齐国陈兵齐韩交界之地,韩国必不会多虑。”
  “此为虚张声势之计,并非真让齐国攻打韩国,只为引起魏王紧张,以同意增兵二十五万……倒是一条可行之计。”周东沉吟片刻,“说服齐国佯攻韩国,并非难事,难就难在齐国可得什么好处?齐国不会自愿帮忙,何况齐国也不傻,能猜到此事的背后,必有蹊跷。更何况,从长远来看,司马兄也有吞齐之心,哈哈。”
  “哈哈,周兄所言极是。此事若成,需要两件大事,一是周兄亲自出面说服吕唐太子,并许下日后帮齐国夺取燕国土地为诺。二是我也会私下和吕唐太子见上一面,一旦我取代了魏氏,我会举全国之力,以攻打齐国为由,削弱田氏在齐国势力,帮齐国除却心头大患。”
  田氏在齐国经营上百年之久,根深蒂固,深得百姓爱戴,齐王明知田氏势大,已然功高震主,却无力除掉田氏,无论财力还是实力,抑或是民意,都无从下手。田氏犹如齐国毒瘤,若不除去,必然殃及性命。若要除去,却难以下手,稍不留神也会失血而死。
  是以若要除去田氏,只能借助外力,只靠内因,断然不行。
  周东暗暗心惊,司马运所提之事,必会让齐王大为动心。齐王之所以难动田氏,也是齐国承平日久,国泰民安,没有下手的理由和时机。或是魏国攻打齐国,到时齐军又节节败退,齐王借机让田氏出钱出力,以顺应民意为由,田氏若是拒绝,会连累名声,并为百姓所不耻。若是同意,必会被齐王借机夺取财物并削弱实力,是为两难。
  “此计……”周东微一停顿,眼中亮光一闪,“倒是可行。”
  “哈哈,多谢周兄认同,大事若成,你我共治天下,必还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承平。”司马运朝周东深施一礼,“为天下百姓计,周兄请受我一拜。”
  周东自然不会接受,忙还了一礼,笑道:“司马兄如此就见外了,你我二人,虽不敢自以为圣人,却也算是为一心为天下百姓着想,愿后世有人为我二人立传,以为正名。”
  司马运双手紧握:“必会如此。”又顿了一顿,嘿嘿一笑,“若是我二人真要心怀不轨,只为了一己之私的话,可让幔越父女刺杀了魏作和魏达,魏王后续无人,到时魏国有德者居之,也算顺应民心了。”
  周东心中大跳,司马运此话看似随口一说,是为自己开脱,其实是试探。他摇了摇头:“不可,一者幔越父女,生性乖张,无法为我们所用。二者刺杀之事,毕竟并不光明正大,等而下之,为世人所不耻。就如中山国母后,想要除掉而不能,便派人前来刺杀,哈哈。”
  周东的笑声,苍凉而悲壮,司马运也不多劝周东,话题一转:“待魏达到中山国后,让他寻个机会杀了季月和周西便是,一者为你报仇,二者永绝后患。”
  “不可。”周东摇头,“我的家事,我来处理,就不劳达殿下和司马兄了。”
  司马运叹息一声:“周兄有时过于心软了,虽是家人,但又能如何?帝王之家,不能以寻常之理度之。”
  话虽如此,周东却还是难下决心要杀死季月和周西,虽说以他目前的身份来说,并非难事。
  数日后,乐羊风光大葬,文武百官悉数到齐,魏作和魏达亲自扶灵,乐城哭得死去活来。周东也在送灵的队伍之中,和慕容庄、姜远、沈南一起。
  礼毕之后,慕容庄想请周东到府上一叙,周东婉拒。周东看出了慕容庄对他既结交又有提防之意,他对慕容庄却并无兴趣。
  倒是对沈南有几分好奇,就趁机和沈南聊了几句。沈南剑伤未好,坐车而来,约周东和他同车,周东答应了。
  “周兄,你我虽相识时间不长,却甚是投缘,哈哈。”沈南斜躺在车内,车内香烟阵阵,暗自扑鼻,他环顾四周,“我这车……周兄觉得如何?”
  沈家出产车辆,王公大臣所乘之车,皆是沈家之车。沈南的车内,极尽奢华之能事,香炉、美酒、美食以及乐器,应有尽有。这还不算,以沈家财力,奢华之物无非金钱。最让周东大感意外的是,此车行驶平稳,颠簸之感比起其他车辆,轻了许多。
  “此车定是轮毂和转轴处有过精心改造,否则不会如此平稳舒适。”
  “周兄果然有眼光,此车是我精心研制,寻常车辆一日行走五十余里就感觉整个人快要散架一样,此车可行六七十里。你想,每日多行二十里,只需要两日就比寻常车辆多出一日的路程,你算算,此去齐国,可以早到十几日!”
  若是骑马,可以一日疾驶上百里到数百里,但骑马过于劳累,长途出行多乘坐车辆。车辆行路,一日不过五十余里,并非马匹耐力不足,而是坐车之人无法承受车辆内的颠簸之苦。
  周东听出了沈南的话外之音:“沈兄要去齐国所为何事?”
  “自然是要做一笔买卖了,齐国太子吕唐想要为任公主定制一辆车辇,他自己也想打造一辆,任公主向他举荐了在下,在下只能亲自带上能工巧匠前去齐国一趟了。”沈南挤了挤眼睛,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听人说,周兄和吕唐太子、任公主交情非同一般,若有闲暇,可否随在下同去齐国?”
  平心而论,周东近来却有要去齐国的打算,司马运所提之事,势在必行,他只能亲自前往齐国一趟,和吕唐面谈此事。只是尚未找到合适时机,他如今身份地位大不相同,一举一动必定牵动诸多人的目光。
  沈南的提议,来得正是时候,周东一愣,沈南是真的只是随口一提,还是受人之托有意为之?若是受人之托,又是何人?是吕唐还是司马运?
  见周东迟疑不答,沈南摇头一笑:“周兄不必多虑,我并非受人之托,只是想与周兄同行,到了齐国好行个方便。也是上次见周兄手下人才济济,此去齐国,山高路长,多有山匪出没,子与和子良父女武艺高强,他们随行,再加上何不悟何兄的神机妙算,必能顺利到达齐国。”
  原来如此,周东想到了孙西敢调查的何不悟的来历,何不悟,不知何方人氏,十几年前来到魏国,先是以为人抄写书信为生,后来认识沈南之后,随即成为沈南的座上宾,为沈家门客,一直至今。除此之外,何不悟的更多来历,一无所知。
  也可以说,除了沈家之外,再无外人知道他究竟何许人也。
  周东沉思片刻,点头说道:“若能征得太子许可,我愿随沈兄一同前去齐国。”
  沈南喜道:“何时有确切消息?”
  “三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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