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宇文舟最难缠的敌人

  祁北一走,此地便恢复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刺客出现。显然,这些人是针对他来的……
  夜染衣掩在袖袍的拳头攥紧,视线落在他离开的方向,迷雾重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种时候,她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忙。
  希望他一切顺利。
  “殿下,您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橘红关心问道。
  夜染衣收回视线,摇摇头,看着满地尸体血迹,吩咐侍卫将尸体处理了,但不可触碰躺在地上的风轻歌。
  林若絮和沈苓儿在婢女和侍卫的搀扶之下,终于从马车里爬了出来。
  “疼疼疼……”沈苓儿眼泪都掉了下来。
  夜染衣闻声,回头走近,“你怎么了?”
  “可能摔断腿了……”沈苓儿红着眼眶道。她的脚踝处,血迹浸了出来,染红一片。
  “我马车里有金疮药,橘红,去找找。”
  “是,殿下。”
  林若絮运气不错,除了磨破一点皮,没什么大碍。虽然刚才吓的惊魂未定,但很快便平缓下来,问道:
  “公主殿下,刚才是怎么回事?有刺客吗?赫连世子呢?”
  “嗯,有人行刺。世子追去了。”
  林若絮担心道,“世子孤身一人追出去也太危险了吧!殿下怎么不阻拦呢?”
  夜染衣的视线落在昏迷在地的风轻歌身上。
  她当然知道危险!
  她当然不想祁北和毒医交手。
  但是——
  风轻歌是来帮他们的,更不可能见死不救。
  “世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不会有事的。”夜染衣随意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视线落在浓浓大雾之上。
  以往没见过这么大的雾……
  再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显然,这是人造大雾。
  能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算计,绝非寻常之辈。尤其是那个毒医……
  能养得起这样的人物,也只有顶尖的几个世族。
  宇文舟?
  几乎是一种直觉,虽然毫无证据,但夜染衣十分怀疑,就是他搞的鬼。
  季络绎也有一点奇怪。
  他之前非要换一条路走,如果真按照他所说的换道,他们就能避开这个事先设伏的陷阱。
  他知道前路有陷阱?
  那他又为什么要绕路,有何目的?
  夜染衣十分担心祁北,但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是冷静地思考,整个陷阱布局……
  找出真凶。
  哒哒哒!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正在收尸的暗卫纷纷抽出长剑,护在夜染衣周围,严阵以待。
  大雾浓郁,直到马蹄声近在眼前,夜染衣才看清来人。
  季络绎和……
  顾宴?
  此时的夜染衣是不认识他的。
  但在那个梦中,夜染衣见过他。
  这人,是九州最后的脊梁。
  也是宇文舟的一生之敌。
  谁也未能料到,将来会是这样一个人,挑起九州山河的重担。
  夜染衣和他并无交情,只是立场一致,而站在同一战线。
  顾宴很讨厌她。
  因为在他的眼中,宇文世族的强盛,都是因为她。
  宇文舟利用她,害死太子,覆灭赫连,养的兵强马壮,篡权夺位,改朝换代。
  若没有她,就没有宇文舟将来君临天下。
  说是九州亡于她之手。
  也不算过分。
  作为九州皇室最后的血脉。顾宴保护她到最后一刻,杀她就得先踩着他尸体过去,却也厌恶到当面骂她祸国妖姬。
  他是最后一个死在夜染衣眼前的人。
  守护九州的最后一支力量。
  他死后,九州彻底灭亡。
  宇文一族称帝。
  而此时的顾宴,尚且不是宇文舟将来最难缠的对手,只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郎。
  唯有眉眼间的锋芒,犹如君子藏器于身,隐隐有几分数年后的影子。
  随同他一起来的季络绎,看着满地尸体,惊讶问道,“你们遇到刺客了?”
  “季公子不是早有预料吗,何必如此吃惊?”夜染衣看向他。
  季络绎知道自己引起了夜染衣的怀疑,直接道,“在离开明泉行馆之前,宇文舟问了我接下来的行程……我怀疑他想做点什么,但没想到这么大阵仗。”
  他以为宇文舟争风吃醋,想给祁北一个教训。
  但现在看来……
  这就是谋杀。
  “为什么要帮我们?”夜染衣冷静问道。无事献殷勤,必须要警惕。
  季络绎脸色有点不好意思。
  万香阁的案子真相大白之后,季络绎知道自己曾经错怪赫连祁北,还对他恶语相向……
  后来祁北又考了好成绩,足以说明他并非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自己听信不实谣言就针对他,实非君子所为。
  但每次想要道歉,一看到赫连祁北那张拽上天的脸,又咽回去了。
  之前夜染衣观察到他暗中打量祁北……
  那就是想去道歉又欲言又止的纠结。
  后来季络绎察觉宇文舟可能要对祁北下手,立即决定帮祁北一把。
  那就扯平了!
  免得总觉得欠他的。
  所以他不仅打算改道,还暗中向顾家发求援信……
  顾宴也是因此……
  才会出现在这里。
  梦中夜染衣见到顾宴,是数年之后……
  “咦?赫连祁北呢?”季络绎终于发现当事人不在现场。
  夜染衣忧虑道,“他追着刺客杀出去了。如今敌暗我明,还不知道迷雾之中藏了多少人……”
  “这么大的雾,想找也找不了啊?”季络绎脸色变了。
  费了这么大功夫,结果没帮上忙?
  顾宴的视线落在地上的血迹,“能找。”
  “七少,那就拜托你了!”季络绎立即道。
  夜染衣眸光一亮,“我和你一起去!”
  顾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
  娇滴滴,不会武功,毫无用处的女人。
  “不带。”
  ……
  一刻钟后,季络绎带着人在原地扎营。
  风轻歌不能搬运,必须留人在这守着。顾宴和夜染衣带走了大部分人手,他们剩下的兵力也不适合兵分两路送人回城,就都干脆在这等了。
  林若絮也并不想离开,还想早点见到祁北是否脱险。
  唯有沈苓儿的伤势有点麻烦。
  随行的大夫,已经和刚才的大部队一起走了。
  好在季络绎略知一二,仔细检查过后,道,“没有伤到骨头,敷上金疮药,不可沾水。”
  “季公子,你是大夫吗?”沈苓儿好奇问道。
  季络绎摇摇头。
  “但我看你检查的特别内行。你跟谁学的医术呀?”沈苓儿竖起大拇指。
  “没学过。”
  沈苓儿更惊讶了,“那为什么……”
  季络绎这一次没回答了,转身去看别的伤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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