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榜上无名

  上午的考试,没有一个人提前交卷。
  刘修巡视的时候,发现大多数的人在第四道术数题上卡住了。
  鸡兔同笼一题,是《孙子算经》中的一道题目,这本书成书于南北朝时期,那是两百多年后的时候。这道题放在这时代,如果是懂得术数的,稍微还能摸出门道,寻出解答的办法,如果是不懂术数的人,那就有些困难了。
  所以,许多人迟疑不决的,就是这一道题。
  到了交卷时,仍有无数无法给出答案的士子,最终只能空着。因为计算不出来,就给不出准确的答案。
  也有一部分人给出了正确的答案,却没有步骤。因为这一答案,是一只一只的假设,然后往上测试得出的答案。
  极少数的人,得出了真正的答案。
  等所有人从考场离开后,议论声不断,一个个议论着,眉飞色舞。
  廖化、霍峻和杨颙等人离开后,便径自回落脚的地方休息,为下午的测试准备。
  下午的测试,按时进行。
  所有的士子得到了考题是荆州路在何方?
  这一考题容易回答,但想要答得深入,那就不容易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一个个都是奋笔疾书,将自己的想法撰写在稿子上。
  两个时辰的考试结束,所有人的试卷收上来,参考的士子就全部散去。
  五天时间!
  所有的士子需要等待五天,五天后放榜,公布录取的人。
  这五天对于士子来说,是等待和煎熬,但是对伊籍、蒯良等人官员来说,却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刘修把审阅卷子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两人。
  伊籍、蒯良、庞德公、司马徽、黄承彦,以襄阳县令、县丞、县尉及其余数十位襄阳的大儒,全部汇聚到了县衙阅卷,然后分出高低。
  十月二十四,阅卷的第六天早上,距离辰时只差一刻钟的时候,终于把所有的试卷分出了高低。
  今天,已经该公布成绩了。
  但是现在,才刚刚评阅完,根本就来不及处理其他的事情。
  伊籍说道:“辛苦了诸公五天六夜,这段时间,诸公吃喝都在县衙,从未离开过。由襄阳县令带着诸公下去休息,等今天公布了所有入围的人员名单,事情处理妥当后,主公对单独设宴,答谢诸公。”
  众人闻言,连忙说不辛苦。
  来之前,所有人都是收取了钱的,得了好处,自然是不一样。
  伊籍目光一转,看向蒯良,道:“子柔,时间紧急,估计无数的士子,现在已经是等着了。这样做,你拿一份考核通过的人员名单,立即在县衙外张贴出来,以便安抚士子的心。老夫拿着一份名单,立即送到主公的手中。原本,这应该是先请示主公的,现在看来也没有时间了,只能这么做。”
  蒯良点了点头,道:“伊别驾考虑周全,就这么办。”
  两人分成两条线走,伊籍拿着入围的名单往州牧府兴趣,而蒯良则在县衙士兵的协助下,将入围的名单开始张贴出来。
  县衙外,早已经是围上了一圈一圈的士子。
  所有的人等待着,等着这一刻。
  对寒门士子,亦或是世家子弟,都是极大的机会。如果榜上有名,意味着自此进入了荆州官场,走上人生的巅峰。
  “嘎吱!”
  县衙的大门,轰然打开了。
  顷刻间,县衙外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廖化站在人群中,也是神色紧张,随着排名出来后,廖化就挤了进去,从抬头看是往下看。可是看了前十的人,廖化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前十没有!
  廖化耐着心思,再往下看。
  前二十也没有!
  饶是如此,廖化仍然是没有死心。因为榜上的人员,足有尽百人。可惜的是,廖化全部看完后,也没有发现他自己的名字。
  对于自己的回答,廖化很有信心。
  就算是术数题,他也做了解答,给出了正确的答案。
  至于下午的第五题,廖化也是条理清晰,给出了详细的策论。
  在廖化看来,自己的答卷,纵然进不了前三,前十是稳妥的,可现在的结果,却连前十都没有进入,实在是令人失望。
  “原以为,这一次开科取士,会公平公正,看来也是一潭浑水。”
  廖化的心中,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廖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县衙,往自己居住的客栈行去。走到自己的房间外,廖化的眼中却流露出犹豫神色,脸上更浮现出愧疚神色。
  “唉……”
  一声轻叹,廖化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个妙龄女子打开了门。这女子姿色中等,却生得眉清目秀,举止投足间,有着一股书卷气流露出来。
  这女子,便是廖化的夫人周氏。
  看到了廖化,周氏连忙将廖化迎了进去。
  关上门,周氏见廖化眉宇间有着忧愁神色,便明白了过来,她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只是给廖化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廖化身旁。
  廖化说道:“夫人,我落榜了,榜上百余人,没有我的名字。”
  周氏嫣然一笑,道:“夫君落榜,不是夫君的过错,是州牧府不能慧眼识才。”
  廖化摇头,说道:“夫人,我不服,你知道吗?当日在考场,刘荆州走到了我身前,他亲自说我写得不错,说看好我。可是,这为什么又成了这个样子呢?”
  周氏道:“夫君,刘荆州看好你,但毕竟阅卷的人不是他。或许,夫君的卷子,不符合阅卷的人的心意。”
  廖化继续道:“寒窗苦读数十载,就这名灰溜溜的回去,我不甘心。”
  周氏道:“有什么不甘心的呢?纵然是不甘心,夫君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决。夫君,与其自怨自艾,不如现在奋发图强。正所谓胜不骄,败不馁。夫君这一次落榜了,总还有下一次的。再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榜上的人确实是才华出众。”
  廖化听了后,道:“夫人,多谢你的宽慰。夫人出身名门,大家闺秀,却跟着我一起受苦,是我不好,让夫人受累了。”
  周氏脸上没有丝毫抱怨,相反,眼神更是坚定,道:“夫君才华出众,文武兼备,将来必定可以崭露头角的。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夫君现在的苦楚,都是为了以后的厚积薄发。”
  “夫人!”
  廖化听着周氏安慰的话,心中一阵感激。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可惜,他落榜了,没能给周氏更好的环境。
  周氏微微一笑,继续道:“事已至此,夫君,我们收拾一下吧,今天,我们就启程返回中卢县。夫君暂时回中卢县温书,然后等待机会。”
  廖化想了想,道:“夫人,能不能再等等?我们下午再走吧。我,我还是不甘心。万一,万一是漏掉了,后面又有补充呢?”
  周氏看到自己丈夫的表情,却也是不忍心再打击。点了点头,周氏道:“一切听夫君的。”
  廖化惨然一笑,便拿出了笔墨纸砚,继续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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