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拜师
听了张坚的请求后，王燮严肃的看着张坚，半响无语。
张坚忐忑不安的站着，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王燮看不看得出自己开粮店的真实目的。
不过张坚认为以王燮的智慧，只要仔细思考一下，应该看得出自己的意图。毕竟能考中进士的人都是人中精英，其智商远在普通人之上。
“听说你前些时日出兵剿匪了？”出乎意料的，王燮并没有就成立粮店之事发表看法，而是提起前些时日出兵剿匪之事，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得知。
不过对于这个事张坚没法否认，何况又不是什么坏事何必否认。
“是与土匪干了两仗！”张坚当下把出兵荒村剿匪和攻打马家集驱逐马七品之事禀告一遍。当然张坚没有把为了缴获物质而主动出兵剿匪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而是说成是为了张寨以及附近百姓的安全，为了大明社会的稳定，张寨社兵不怕艰难不畏强暴，与凶悍的土匪搏斗，最终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当然胜利的取得，有赖于社兵们的英勇拼搏，更是因为在官府特别是王县令的英明指导下，才能取得这样的胜利。
听了张坚的话，王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张坚的马屁虽然拍的他很舒坦，但是王燮并没有因为几句马屁话而忘记敲打张坚。
在王燮看来，虽然两次剿匪胜利可喜可贺，但是并不能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张坚私自出兵！
当然两次出兵都有解释，第一次是因为土匪向张寨派出了摊子，为了避免张寨被攻击，才主动出的兵。
第二次是因为张寨社兵受到土匪的袭击，才追杀到马家集,剿灭的马七品，后来马家集的马老太爷也向官府禀告了此事。但是从中王燮却看出了破绽，那就是张寨社兵为何跑到几十里外然后受到土匪攻击？这是没法解释清楚的。
不过王燮无意过多追究，毕竟在张坚的统帅下，张寨社兵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王燮当初提议组建社兵，就是为了弥补官军的不足。不过社兵一定得受官府掌控，王燮不想看到一支不听号令、肆意妄为的社兵。
所以他要狠狠的敲打张坚。
“张坚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王燮沉默良久，方开口讲话。
“学生当然知道，学生是县学生员，张寨民社社首。”张坚不知王燮问话的目的所在，但是王燮的话又不能不回答。
“你即是生员，那么每日里可曾认真读过书？下次乡试可有把握？”王燮嘲弄的看着张坚，在他看来张坚上串下跳的，早已忘了读书人的本分。其实王燮很矛盾，他骨子里看不起武夫，认为读书人还是要以科举为重，可是他这个位置上，又需要张坚训练好社兵，好抵御闯军。
张坚哑口无言，这几个月，他根本就没看过一天书。而且他根本就没打算再读书考取功名，这是一个乱世，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哪里还能安安静静读书？
不过张坚知道，在明朝正统的读书人眼里，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对武将有一种本能的蔑视，所以自己不能放弃秀才功名，不能放弃读书人的身份。
“学生不知下次乡试何时能开，最近确实诸事繁杂，耽误了读书。不过，读书为何？只是为了功名呼？学生认为我辈读书人读书是追寻圣人大道，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眼下，闯贼肆虐，生灵涂炭。坚虽然是一个小小秀才，愿以胸中所学，学以致用，荡尽灰尘，守护一方！”
张坚言语铿锵有力，一脸的坚定。
看着张坚严肃的面容，听着慷慨激昂的话语，王燮有些恍然，他没想到张坚一个小小秀才既然有班超之志、祖逖之举。
“明毅壮志可嘉，”王燮斟酌着话语，“但你也要知道，先下是大明，并非汉晋。没有功名，你什么都做不了。”王燮对张坚诉说着心中的想法，对张坚此时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喜爱，在张坚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慷慨激昂、踌躇满志，可惜十几年的官场生涯，把自己的棱角全部磨去，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复当年的豪情壮志，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官僚。
“若你是进士出身，则可以像卢尚书、孙督师那样，统帅千军万马，与逆贼决战沙场，岂不快哉！可现在你仅仅是一个秀才，也就只能带一社民兵，百余人而已。”王燮语重心长的对张坚道：“所以有功名，才会有更大的舞台，才能实现胸中的抱负。”
这一刻，王燮忘记了敲打张坚的本意，他像一个长辈一样，对张坚谆谆教诲着，把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经验向张坚倾囊而授。
张坚当然感受得到王燮的好意，虽然知道王燮的眼光的局限性，可是张坚还是非常感动。
“学生感谢恩师教诲，定当谨记恩师的话。”张坚深施一礼，感激道。
“你叫我什么？”王燮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肺腑之言，可不就是把张坚看做了自己的学生吗。
在这个年代，天地君亲师，师仅仅排在亲的后面，所以师生的关系是很重要的关系，仅次于父子。
王燮能收张坚为学生，对张坚意义重大，这意味着张坚在开封官场上重要有了重要的靠山，以后在做事底气就会足上很多。
当然作为王燮的学生，张坚将不能忤逆王燮，否则将为士林所不耻，也就没有前途可言。
而大明官场，都被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所编织着，张坚才仅仅半只脚踏入其中。
有了师生的关系后，说话就随意了许多。张坚把成立粮店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这种事对王燮来说，是小事一桩，至于张坚开粮店的真实目的他也能猜得出，但是那又如何？王燮是浙江人，在江南经商风气浓厚，很多读书人为了追逐铜锈之利不惜放弃科举大道，王燮对经商行为并不排斥。
“去做吧，但不要做出不义之事！”王燮告诫张坚。
“学生谨遵恩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