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消耗战

  侯君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杀死的,这一幕落在唐军阵营中,所有人都见识了杜启的暴烈,竟是直接将侯君集枭首。因为这一幕,唐军上下竟是产生愤慨之意,一个个敌视杜启。
  只是内心深处,对杜启又有了一丝的敬畏。他们不是没见过杜启的厉害,正因为知晓且见识过杜启军队的厉害,才有一丝的敬畏。
  李世民回到军营中,他看向李靖道:“卫国公,传令出战。这一战,咱们奉陪到底,厮杀到底,看谁先熬不住。”
  李靖立刻下令进攻。
  原本军中将士,都已经调度妥当,所以如今李靖一下令,大军开拔。
  当先杀出的,是刘弘基。
  他率军作为先锋杀出,这一波出战的大唐兵力,足有三万之众。城外浩瀚宽阔的平地上,阳光照耀整个大地,金灿灿的阳光下,黑压压的大军蜂拥而出。
  李世民望着杀出的军队,眼中闪过一抹期待。杜启的火药、手榴弹等的确厉害,可这样的武器使用也是有一定条件的,两军展开白刃战,火药等武器用不上,地雷也无用。
  得靠将士的实力。
  李世民对自己麾下的将士有十足的信心,所以他相信这一战能扭转局势。
  另一边杜启回到军阵,眼见李世民的大军杀出,且距离他麾下的士兵距离越来越近,杜启把军队的指挥交给薛仁贵,他只需要坐镇中军盯着就是。
  薛仁贵是早有准备的,他接管军队后立刻下令列阵。战场上喊杀声四起,密密麻麻的唐军杀来,距离越来越近。
  只不过薛仁贵还未下令进攻。
  他仍然不急。
  一场战事的指挥调度,薛仁贵熟稔于心,而且他有自己的通盘计划。当唐军距离夏国军阵不足四十步时,薛仁贵眼中精光闪烁,勒令麾下的士兵立刻取出手榴弹扔出。一枚一枚的手榴弹扔出,数百枚手榴弹掠过空中,落在唐军往前冲的人群中。
  “轰!轰!”
  爆炸声响起。
  此起彼伏的爆炸,使得地面上泥土飞溅,更有一具具尸体被炸得飞了起来。
  这一波的轰炸,往前冲的唐军气势顿时受阻,昂扬的斗志像是蛇被捏住七寸,登时受制于人。而这一波爆炸后,双反距离拉近到不足二十步。
  唐军受到爆炸影响,最前面冲锋的士兵阵型出现了短暂的混乱。薛仁贵不再犹豫,果断的下令进攻。一声令下,浩瀚士兵杀出,迎了上去。
  这一出战,将士如狼似虎。
  因为唐军刚被手榴弹炸了一波,往前冲的唐军将士还有些懵,甚至有些惊魂未定。骤然遇到冲出来的夏国士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双方交锋,唐军前军阵型落入下风。
  这就是薛仁贵的谋划。
  他知道在眼下的战场上,借助手榴弹击溃对方不可能,因为在双方厮杀的情况下,手榴弹用处不大,无法派上用场。可手榴弹的存在,却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一波手榴弹的爆炸,打乱唐军的节奏和步伐,打乱唐军前锋的阵型,削弱了对方前冲的气势,那么夏国将士一冲上去,就可以占据优势。
  这是细节上的安排。
  当双方开始厮杀在一起,铺天盖地的士兵汇聚,战场已经是展开白刃战。
  双方将士,不断厮杀。
  唐军一方开始受到影响,只是随着后续士兵的介入,颓势稍稍扭转。不过夏国将士已经杀红了眼,尤其刚开始时他们占据上风,士兵更是斗志昂扬,所以整个战场上的较量,虽说暂时看不出胜负,可夏国一方是略占优势的。
  厮杀一直在持续,一具具尸体倒下,一声声呐喊此起彼伏的响起。战事从上午开始持续到中午,最后到傍晚时分,仍旧没有分出胜负,仍旧没有停歇。
  战场上,已然尸体堆积成山。
  无数人被杀。
  无数人还在杀戮。
  杜启看着这一幕,眼中掠过一抹不忍,但转瞬被坚毅所取代。这样正面的大型厮杀,杜启其实很少遇到,大多数时候他都用奇谋取胜。和突厥开战,攻打西域各国,都不曾这样正面的厮杀,可面对大唐这里,计划已经议定,只能这样的厮杀。
  这就是战争。
  更是生存之战。
  杜启这一战如果落败,夏国将必然受到重创,甚至能否存活下来都两说,所以在当前的情况下,杜启别无选择,必须要一战。
  薛仁贵指挥战斗,他却也是在杜启身旁的,眼看厮杀仍在持续,薛仁贵道:“大王,如今到了傍晚时分,是否休战?”
  “不!”
  杜启摇头道:“没有必要。”
  上官仪也在一旁,他开口附和道:“眼下的这一战,我们别无选择。而且眼下的厮杀,我们的三万兵力渐渐占据了上风,而唐军开始有败退的迹象。这个时候撤退,明显是不划算。”
  “一开始精心布局,利用手榴弹获取了优势,然后一点点把优势扩大,如今撤离便等于所有一切前功尽弃。而且眼下厮杀开始,如果撤离便等于是主动认输。”
  上官仪道:“无论如何,我们肯定不能率先撤离。”
  来济附合道:“而且城内还没有动静。要引蛇出洞,眼下不能撤回去。”
  “报!”
  就在此时,有士兵飞奔出来。
  士兵来到杜启的身旁,禀报道:“回禀大王,城内负责防守的王校尉说,城内有人直扑城防,意图掌控城门。目前,这些人已经全部诛杀。”
  “好!”
  杜启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瓜州城作为大唐曾经的边县,虽说是苏定方治理,但杜启相信有李世民的探子和力量在。如今这一波力量被灭掉,便斩断了李世民的一股力量。
  杜启摆手让士兵退下,目光又落在战场上。这个时候的战场已经是不断的扩大,甚至杜启已经后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到了附近山坡高地上。唯有如此,才能清晰判断交战的局势,才能立刻做出应对。
  苏定方提醒道:“大王,战场上步兵的较量,唐军一方陷入弱势。估摸着唐军肯定会出动更多的力量,或许是骑兵自两翼杀来。”
  杜启道:“李世民要战,我奉陪到底。他有骑兵,我也有骑兵。而且李世民虽说有玄甲精骑,但我们的骑兵战斗力也不弱。”
  李世民的玄甲精骑都是精锐,极为厉害。
  杜启的骑兵也不弱。
  杜启的目光往唐军阵营看去,李世民所在的位置,他已经看向李靖道:“卫国公,杜启的兵力占了优势,我们得增加兵力了。”
  “不着急!”
  李靖摇头道:“陛下,我们这里的兵力和杜启兵力相当,而战场上不断的拼损耗,我们是占据优势的。原因很简单,我们还有段志玄的八万精锐。所以眼下和杜启打消耗战,越是把对方的兵力损耗,我们越占据优势,故而不着急出兵。”
  李世民一琢磨,真是这个道理。
  就算一比一的比例消耗,亦或者他的消耗更多一些,可是到最后杜启的兵力被磨地只剩下万余人,段志玄的兵力一抵达,要取得这一战的胜利,那就轻而易举。
  李世民道:“卫国公所言甚是,你全权指挥。”
  “是!”
  李靖郑重回答。
  要说这一战,李靖其实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所以他如今能做的,只能选择打硬仗,拼消耗,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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