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出问题

  黄承彦面色肃然,沉声问道:“黄章,你接掌宣纸至今,有多久了?”
  黄章听到后,心中一突。
  这是怎么的?
  莫非是要免除他执掌宣纸的事情,一时间,黄章心中紧张起来,打起十二分精神,说道:“回禀家主,时至今日,我执掌宣纸的各项事情,已有两年半的时间。”
  黄承彦道:“两年半的时间,莫非你已经忘记,这宣纸的工艺流程,最早是谁提出来的。更忘记了,宣纸当中有殿下的占股。如今户部的刘尚书找你,让你配合,把宣纸中没有动用的固定钱财,存入大秦银行,为什么要拒绝?”
  黄章脸上的神情,无比紧张。
  事情不妙了。
  黄章连忙解释道:“家主,大秦银行对外宣传的,说是把钱财存入后,可以得到利息。可实际上,谁知道呢?”
  “毕竟这是秦王的银行。”
  “万一钱财存入,秦王说没了,那我们的钱就没了。所有的黄金等留在宣纸中,就算是天翻地覆,也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更何况,宣纸不是秦王一人的宣纸,是各大家族一起的。”
  “自始至终,秦王没有管理过宣纸。咱们荆州各大家族每年给他的利润,都是最多的。可现在,他却让刘巴来,一句话就搬空我们积攒的所有钱财,怎么能行呢?”
  黄章道:“所以刘尚书来找我,我就找了个理由推脱了。”
  黄承彦的神情,冷了下来。没想到黄章内心,竟是这么考虑的,还如此固执。
  这等于和张绣切割。
  庞德公坐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黄章是黄家的人,他不便于插手管理。这件事情,让黄承彦安排即可。
  黄承彦大袖一拂,吩咐道:“老夫找你来,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把固定不挪动的钱财,全部存入大秦银行。明天是大秦银行开业的时间,明天一早你也前往捧场。”
  刷!
  黄章脸色微变。
  他深吸口气,咬牙道:“家主这么做,把家族置于何地?”
  “混账!”
  黄承彦听得大怒起来。
  他没有想到,黄章敢质疑他的决定。这样的事情,是黄承彦没有遇到的。要知道,他是黄家的家主,而黄章只是他安排的人而已。
  尤其是,宣纸可不止是黄家的宣纸。
  “来人!”
  黄承彦吩咐一声。
  刹那间,有侍从进入书房中。在侍从站定后,黄承彦吩咐道:“把黄章拖下去,乱棍杖毙。我黄家任何时候,不需要这种看不清楚局势的人。”
  侍从一听,便上前要拉人。
  黄章一听到后,大声说道:“家主,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样杀我,让家族的人难以信服,我黄章不服。”
  黄承彦道:“老夫要杀你,谁敢不服?黄家上下,谁不服气,直接逐出黄家。”
  这些年,黄家通过宣纸获利无数,有无数的钱财。
  黄承彦本身对钱财,不是太看重。可是黄章,竟然意图违抗张绣的命令,要和张绣的意图做对,甚至连他的命令都不听。
  这是公然做对。
  尤其这样做,一方面是削弱黄家在张绣面前的影响力;另一方面,是给黄月英添堵。毫不客气的说,黄家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等张承长大后,凭借黄家和张承、黄月英的这一层关系,黄家便是富贵荣华不衰。
  偏偏黄章要跳出来大喊不平,令黄承彦愤怒。尤其黄承彦担心的,是黄章的话语,本就代表了一定的苗头,担心这是黄家一部分人的想法。
  所以,黄承彦要杀鸡骇猴。
  黄承彦没有留情,挥手让侍从拖着黄章往外走。这个时候的黄章,才是彻底慌了神,心中惧怕不已,大声道:“家主,我不是不愿意,是没办法,我没有办法应承啊!”
  黄承彦道:“且慢!”
  这时候侍从停下,没有再拖着人继续往外走。
  黄章仓皇进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他那一身肥肉都震颤不已,跪在地上哽咽道:“家主,宣纸依旧不断的赚取钱财,每月都上交了利润。可实际上,曾经结余下来,存储起来固定不挪动的钱财,都没了。”
  刷!
  黄承彦面色微变。
  庞德公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一听到黄章的话,也是难免有些震惊,身子微微前倾,脸上露出意外神情。
  宣纸制造和贩卖,总体而言,除了上交的利润外,会截留一部分作为运转和发放的资金,而实际上,这部分运转的资金,是极为充裕且用不完的。
  日积月累下来,早就积攒了无数的钱。
  张绣是知道的。
  只是张绣却没有过问,这也令制造宣纸的上下颇为欣慰。
  依照庞德公估计,这存下来的钱财,不说多了,数百斤黄金,绝对是有的。这已经不能用两来衡量,肯定是用斤来衡量。
  没想到,竟然没了。
  庞德公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惊讶,转而看向一旁的黄承彦。这毕竟是黄家的人,即使是有些不妥当,还得交给黄承彦来处置。
  黄承彦冷冷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黄章哭丧着脸道:“家主,我给输了。我去赌场赌博,以至于全部的钱财,输得干干净净。不是我不愿意配合,是真没钱。家主,我错了,我甘愿受罚。如今是真没有钱,还请家主拒绝秦王。再过几个月,又存下了钱财,就可以填上这个窟窿。”
  “混账!”
  黄承彦听到后大怒。
  不仅愤怒黄章的所作所为,更愤怒这一遭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
  呼!呼!
  黄承彦呼吸无比的急促,他一双眸子中,透着出冷厉的神情。绝大多数的黄承彦,都是温文尔雅的人,脾气极好。
  可如今,他却是难掩内心的怒气。
  庞德公见黄承彦怒气攻心,甚至失去了理智,接过话道:“来人!”
  他一声令下后,先前的侍从再度进入。在黄承彦的府上,庞德公也有话语权,因为庞德公本就是黄承彦的好友,尤其庞德公威望高。
  黄家的侍从不敢违背命令。
  庞德公指着黄章,沉声道:“把这坨烂肉,拖下去羁押起来。都给老夫看好了,他如果逃走,你们的脑袋保不住。你们的家人,也要被逐出黄家。”
  “是!”
  侍从一听,都紧张起来。
  他们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肯定要仔细看守好黄章。
  黄承彦如今,却有些糟心,更有些紧张,甚至于分寸都有些乱了。他看向庞德公,沉声道:“庞公,如今发生了这一桩事情,您说该怎么办?殿下的大秦银行,是极为重要的。他亲自找我们说,最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庞德公忽然道:“贤弟,你说会不会有一个可能。殿下知道了黄章的事情,故意没有处置,让我们来处置这件事情。”
  黄承彦听到后眼前一亮,道:“有可能!”
  两个人都猜测。
  实际上,张绣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原因很简单,自始至终,宣纸每个月上交的利润没有变少,即使偶有变少,那也是极少的数量,在一个合理的区间范围内,张绣根本就不曾怀疑过宣纸。
  如今,庞德公和黄承彦却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今的事实,不由得两人不怀疑,毕竟黄章一审就出了问题。
  黄承彦想了想,说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殿下让我们来处理,显然是顾及到咱们黄家、庞家,给我们两家脸面,让我低调把事情处理。”
  “至于欠下的钱财,殿下可能是打算让我黄家出。”
  “唉,出了黄章的这一档子事情,我倒没什么好说的。该出钱出钱,该请罪就请罪。可黄章这蠢货,在殿下的内心留下一根刺,以后要再拔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黄承彦说道:“有了黄章的先例后,让殿下怎么信任我们。即使宣纸每个月给钱,可如今的情况下,对我们依旧不利。”
  庞德公捋着颌下的胡须,神情睿智,那沧桑的面颊上,透出了肃然神情。
  片刻后,庞德公道:“贤弟,老夫有一个想法。事实上,这想法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以来,我不曾提及,毕竟当时不合时宜。”
  黄承彦道:“什么想法?”
  庞德公沉声道:“我的建议时,交出宣纸的占股,不再涉及到宣纸的事宜。我们黄家、庞家的人,依旧可以在内中做事情,毕竟他们能有事情做,能借此养家糊口。”
  “这些年,咱们各家通过宣纸,赚取无数的利润,可谓是巨富。”
  “随着殿下的实力,愈发强大,占据地盘越来越多,可以预见到,宣纸赚取的钱财会更多。可这样的结果,并非长久之道。”
  “我观察殿下,有鲸吞天下的志向。对一个君王来说,一个富可敌国的家族,尤其这还是外戚,就是不稳定的因素。”
  庞德公说道:“你黄家有月英和张承在,更是危险。此前我曾想说不再占股,但毕竟没有出事情,好端端的提出这事情,等于打所有人的脸。”
  “这样拱手让出利润的事情,谁也不情愿,谁也不甘心。”
  “可如今,有黄章的这一档子事情,咱们几大家族的人理亏。你我两人,就可以促成这件事,顺势交出各自所占的利润,也算是对黄章犯错的一个交代。”
  庞德公说道:“尤其涉及到事情的黄章,肯定要处死。然后,再带到秦王府去,以便于给殿下一个交代。”
  黄承彦骤起眉头道:“庞公,黄章犯的错,可最终,却是让你来跟着我一起受累,这样怎么能行呢?我黄家交出占股,倒是没问题。”
  对于交出股权的事情,他不反对。
  庞德公摇头道:“有什么不行的,这些年庞家赚的钱,足够吃上好几辈子。更何况,我并不希望留下无数的钱财给子孙,更希望他们自力更生,靠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
  黄承彦道:“可这样的事情,还涉及到蒯家和蔡家,他们也是占股的。”
  庞德公道:“连我们两人,都不准备占股,他们还敢吗?你这担心,完全没必要。尤其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处置,不能耽搁时间。”
  黄承彦一咬牙,说道:“既如此,就按照庞公的意思办。局势如此,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烦请庞公联络蔡家和蒯家的人,说服他们。”
  顿了顿,黄承彦道:“我先处死黄章,再调集家族的钱财,充入宣纸的钱库中。不管多少,那是一个态度。然后,我们再联袂去见秦王,把事情阐述清楚。既然发生了,就坦然面对,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庞德公道:“贤弟做事果决,老夫佩服。”
  黄承彦苦涩一笑,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道:“哪有什么果决的,只是没有办法而已。这一次,辛苦庞公。”
  “不辛苦!”
  庞德公摇头,也不耽搁时间,起身就离开去处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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