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不甘心
崔二夫人出来的时候满脸愤愤,只是撩开帘子见崔大夫人与顾明珠婆媳二人在门前,脸上的神色顿时尴尬起来,好半天才抚了抚鬓角,强笑着:“大嫂,看我来的着急,也没给你带个消息,正要过去见你呢。”
崔大夫人倒是不多追问:“已经让人备了宴席,也不过是多添几副碗筷的事。”
她望了望房里:“老夫人与三郎他们呢?”
二夫人怕大夫人听说了之后会笑话,当初为了娶郑媛出门,她可是丝毫不曾理会大夫人的劝告,所以就急忙道:“他们还有话说,不如我们先过去等着吧。”
大夫人也不难为她,点点头,与顾明珠一道往正堂去了。
抱厦里只剩下了老夫人与崔玮、郑媛两人,老夫人也不愿再兜圈子,径直道:“你们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和离,倒也不是不能,总归你们两个成婚也不久,也不曾有孩子。”
“只是这事不是我们崔家一家能做主的,还得要郑家长辈过来商谈,把你的陪嫁都带走,写了放妻书各归各处。”
郑媛听到崔老夫人这样说,心彻底凉了,她原以为就算是二夫人与崔玮说要和离,老夫人总会劝着,毕竟崔家也是世家大族,和离这样的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劝和不劝离也是常情。
可老夫人如今也是这样的口气,她岂不是半点希望也没有了。
她急急道:“老夫人明鉴,那些都不是我做得,是……是他们陷害于我,自从娘家出了事,我一直留在院子里,也不敢多出去走动,姨娘们的事也不许我过问,我哪里能够……”
她说着眼中闪了泪:“只是三郎既然厌了我,必然还是我的不对,我不敢多求,只盼能够安然度日,再不过问过三郎的事就是了。”
她说话时眼中有泪,带着嗔怪和哀怨,语气幽幽地教人心酸,虽然是跟老夫人说,却是把一双眼只望着崔玮,仿佛深情一片被辜负了一般。
崔玮一时不想她会突然放软了语气,做小伏低地求和,说不出话来,只是有些发怔地望着郑媛,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真是假。
老夫人倒是冷眼看出来了,崔玮对郑媛是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是郑媛做得那些事实在是教人齿冷,若是她对崔玮有一丝半点夫妻情义也绝不会做出这些来,分明还是对当初没能嫁进长房,反倒嫁给了崔玮心存怨怼。
若她是个心思简单的也就罢了,也不过是撒撒泼闹一闹,旁人劝一劝也就罢了,可是郑媛却是心机深沉之人,才会有这一石二鸟的毒计,这样的人若是再留在崔玮身边,那真是崔家之祸了。
只是老夫人不能明着说,这毕竟是崔玮自己的选择,只能望定崔玮:“三郎,你若是打定主意了,我便让人去请郑家长辈来,当面说个明白,日后也不至于闹得没了脸。”
崔玮这时候是真的犹豫起来,他先前打定了的主意,在看着郑媛那张含泪憔悴的脸时就一点点心软了,毕竟他娶了她,也不忍心看着她就这样被送回郑家,郑家如今又是那个样子,她大归回去了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看着崔玮没有说话,老夫人忍不住暗暗叹息,让婢女扶着郑媛先出去,独留下崔玮说话。
郑媛哪里愿意出去,她也知道崔玮这时候正是摇摆不定,若是她能再说上几句,落几滴泪哀求他,说不得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她还能安生留在崔家,可是偏偏这时候崔老夫人要她先出去,她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也不能不照着吩咐扶着婢女先出去了。
出了门,她眼里的泪很快干了,脸色也冷了下来,立在回廊下冷冷望着一盆盆开得正好的万寿菊。
她来崔氏族里已经有几回了,当初刚嫁进门时候也是跟着崔玮来祭祖的,只是那时候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如今这里也成了长房的了。
长房!郑媛一想到这个,就心中如开了锅的油汤,把手里的手帕攥得死死地,崔临与郑媛也回了这里,她费了那么大气力,要被崔玮赶回郑家了,崔临与郑媛却是安然无恙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还有了孩子!
她抬头望向回廊外高高的院墙,忽然开口问伺候在一旁的婢女:“五少夫人呢?她有了身子,现在可还好?”
婢女是安平族里的,不知道郑媛与长房里的那些瓜葛,便笑着道:“五少夫人身子大好,每日都陪着老夫人说话,还帮老夫人诵经,方才还随大夫人过来了。”
郑媛目光微闪:“可曾听说五郎君与五少夫人什么时候走?”
婢女疑惑着摇摇头:“不曾听说,眼瞧着要过年了,怕也要出了正月吧。”
说话间,帘子撩开了,崔玮垂头丧气地从房里出来,脸色带着十分的沮丧,垂着眼到郑媛跟前:“老夫人让你进去说话。”
却是看也不再多看郑媛,说完这一句便大步朝着院子外走了去,头也没有回。
郑媛心里咯噔一下,自觉不好,只怕老夫人与崔玮说了什么,他居然连那点心软都没了,现在该怎么好。
正心乱着,婢女又出来请她,她不得不提着心跟着婢女进去,又在老夫人跟前坐下。
“阿媛也算是我打小看到大的了,你与崔家也是有缘分,自小便喜欢来崔家。”老夫人没有就提和离的事,倒是放缓了口气与郑媛说话。
“嫁给三郎,你可是真心愿意的?”她问郑媛。
郑媛一脸惶恐,伏下身去:“自然是愿意的。”
崔老夫人看着她无懈可击的模样,倒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既然如此,现在你打算怎么才好?”
“若是和离,你的陪嫁尽数带回去,三郎写了放妻书,也不让你日后为难,你爷娘还能为你另寻合适的婚事。”
郑媛飞快抬起头,眼泪止不住:“老夫人,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也是自小读书识礼薄有闺名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大归,否则爷娘又要如何有脸面,我又要如何自处。”
她摸了手绢轻擦了擦:“我嫁入崔家以来,也是谨守规矩,也不曾翻下大错,就是玮郎也只是一时被人蒙蔽,待我还是有情意的,还请老夫人一定要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