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冰缝
北风吹起漫天的风雪，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这样的天气连野兽都不会出来觅食，但在大明湖的冰面上，却有一支小队牵着战马，艰难的前行。
“潘头！还有多久才能到大明城，兄弟们快……咳咳……坚持不住了！”一名披着皮袄，满脸胡子的汉子，擦了把脸上的冰水说道。只是一张嘴，冰雪就吹了肺里，呛得他不停的咳嗽。
老潘背过身，将身体缩在战马后，从怀里掏出精巧的指针看了几眼，才说道：“咱们的方向要是没错的话，再走二十里就能看到大明城了！”
“潘头！昨天你就这么说。这么大的雪，就算百步外就是大明城，咱们也看不见，别是错过了，走进罗斯人的大营中！”另一个捂着头上皮帽子的人接话道。
老潘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道：“邱健！你特娘的少废话，你行你来带路！”
那个叫邱健的人一缩脖子，躲到最先说话的人身后。
“潘头！罗斯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大冷天不在家猫冬，非要来大明城闹事，害得咱们跑过来救援，要是让老子遇到，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大胡子愤愤的说道，显然对暴风雪中赶路十分的不满。
老潘闻言撇撇说道：“梁化成！少特娘的扯淡！快点去前面开路，小心点！要是掉进冰缝里，老子可不会救你！”
梁化成闻言脸色一苦，紧了紧身上的皮袄，骂骂咧咧的走在队伍的前方。狂风夹杂的雪片打在脸上很疼，可随着雪的融化，流进脸上干裂的皮肤中，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走在队伍前方，梁化成要承受的风雪最多，没走出几步，双眼已经睁不开了，只能低着头，机械的迈动双腿。
突然，梁化成感觉脚下一空，本能的拉住身边的战马，口中惊呼道：“冰缝！快拉我上去！”
在他喊出声音时，人已经掉了进去，战马也被他拖到冰缝边缘，拼命的向后挣扎。
直到此刻，其他人才发现梁化成不见了，只剩下战马缓缓向前滑动。
“快救人！”老潘嘴里喊了一声，扔掉手上的东西，跑向即将滑落冰缝的战马。
但还是慢了半分，就在他伸出手时，战马已经消失在冰缝之中。趴在冰缝的边缘，老潘才看清眼前竟然有条一丈多宽的冰缝。
这条冰缝被大雪覆盖，根本看不出异常。梁化成与他的战马已经掉了下去，只留下个漆黑的大洞。
“我去救人！”
其他人也来到了冰缝旁，邱健大喝一声，就要向光滑的冰缝下爬。
老潘一把拉住邱健，喝道：“给老子待着！下面啥情况你知道吗？万一梁化成……，再把你搭进去……，要去也得老子去！”
“潘头！你还要去大明城通知大帅来了，下冰缝这点小事就让我来吧！”
“滚蛋！老子还没死，轮不到你小子指手画脚！找点绳子过来，快啊！”老潘一把推开邱健，回头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们一行十一人，刚刚的注意力都在冰缝上，谁也没注意到，战马何时跑了一大半。
此时，还在他们身后的只剩下四匹战马，其余的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特娘的！”老潘骂了一句，急忙起身去拉剩余的几匹战马。这几匹驮着他们作战的装备，一旦丢失就要空手闯罗斯人的联营了。
“绳子！绳子还在！”邱健的扑到一匹马前，从上面拿下一捆绳子，高兴的说道。
老潘却是满脸的苦涩，找到绳子又如何？丢了大部分的补给，要是不能在一天内赶到大明城，他们都得冻死在湖面上。
就在此刻，冰缝下隐约传开了梁化成的声音。老潘与邱健同时跑向冰缝，看到覆盖在裂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侧耳能听到含糊不清的回音。
“潘……下面宽……暖和……”
声音回荡在冰缝中，又被暴风雪掩盖，好半天才听明白梁化成要说的话。好像冰缝下面很宽敞，还十分的暖和，让大家都下去躲一躲之类的话语。
老潘与几人对视一眼，才说道：“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们等在这里不要离开！”
说完，老潘就把绳子绑在腰间，由同伴拉着缓缓下入冰缝。进入了梁化成掉进的雪洞，不由得被眼前的景物惊呆了。
四周光线有些暗淡，但却能清晰的看到各种形状的冰柱，还有那些被冰封住的水草、鱼类，仿佛进入一个冰封的水底世界。
“潘头！我没说错吧！下面不但不冷，还很宽敞吧！”梁化成就站在雪洞下方，这货已经摘下了皮帽子，笑嘻嘻的看着老潘。
老潘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抬头看了眼头顶。冰缝其实不深，也就两丈左右的距离，因为有积雪覆盖，才显得幽深恐怖。
梁化成掉下来运气不错，没有撞到冰柱，这货慌乱中还将战马垫在了下面，虽然被摔了一下，却屁事没有。反倒是那匹马摔断了腿，倒在地下爬不起来。
老潘看到梁化成没事，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老子让你走路不看道，那么大的冰缝你瞎……”
梁化成被打的抱头蹲下，却不敢躲闪，口中一个劲的求饶。打了一会，老潘才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道：“这次算你小子命大，下次就没这么好命了！
万一掉在冰柱上，或者下面是湖水，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能找到避风的地方，也算你小子将功补过了，还不去把其他人叫下来！”
……
冰洞中火光闪烁，给周围覆盖上橘黄色的光辉。几个人围坐在小巧的炉子旁，炉中漆黑的硬块已经软化，正在猛烈的燃烧着，上面一口不大的锅中，传出阵阵的肉香。
梁化成掀开锅盖，捞出一块冒着热气的肉块，也不怕烫直接扔进嘴里。口中不停地吸溜，好半天才咽下嘴里的马肉，对着几步外看着冰缝有些发呆的老潘喊到：“潘头！马肉熟了，老香了！”
老潘却像没听到一半，眼睛盯着冰缝的尽头，喃喃自语道：“方向正确。就是不知道走过去，还能不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