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为何会不一样

  香河县城外空地,郑恩身后是万余十二到十五岁的少年亲兵簇拥着,前面是数千香河百姓对着郑恩作揖。
  香河是临近北京的一个县,又在运河要道,按前些年的标准,那是响当当的大县,一个县的人口和繁荣要超过偏远地区的一个府。
  不说别的,时下的海南岛,近四万平方公里的岛屿面积,设琼州府领3个州、13个县,人口不过25万,繁华程度更是不能跟前些年香河最辉煌的时候比。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从毛文龙死后,后金没了后顾之忧,从崇祯二年开始,后金先后五次大摇大摆的入关,每一次都要经过香河,香河先后被劫掠了五次。
  后金所过之处,又都是带走一切金银珠宝加粮食,还有就是人畜。
  这里的人畜可不是说人和畜生,后金记载的人畜是指同一物体,什么呢?可以回想一下五胡乱华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有一个类似人畜的名。
  老幼和抵抗的青壮都不小心死亡了,剩下的就都是人畜了。
  五次地毯式的劫掠过后,香河除了房子还依旧拥挤繁多,其它的是很少了。
  数千立于郑恩的百姓,就是远近能赶到的、香河的全部百姓了,不知道有多少会在一两月后,因为头皮硬而丧命。
  郑恩看着这些仅剩的百姓,心中是有些内疚的,无比的纠结要不要做接下来的事情。
  “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况且闯贼虽然残暴、投顺的原明军虽然不仁,有着贼过如梳兵过如篦的名气,但这梳的篦的都只是钱粮而已,一般不会要你的命的。
  何况这钱粮还是自己给的,再说留在这香河,死的百姓铁定还会更多。”
  郑恩小声的自语,之后下定了决心,虽然内心愧疚,面上却是无比的和蔼,始终保持着微笑。
  “父老乡亲们啊!你们这是折煞我也,我郑恩不过是一黄口小儿,见乡亲们实在过的艰苦,不少已经在饿死的边缘挣扎。
  才从军粮中拿出一部分给大家,又从我郑家自掏一些银子给大家。
  只想大家能在这清虏与流寇交替为祸的艰苦时期,能活下去!
  况且乡亲们都是忠于大明的义民啊!自监国东猎以来,香河是第一个开城迎接的。
  这一年的粮食,十两纹银又算得了什么?况且还有不少以文钱代替?只要乡亲们能过的好……”
  下定决心的郑恩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也不脸红,因为他知道,如果说话有丁点漏洞,要玩完的就是麾下的三十万人了。
  没了自己,历史可能还是历史,惶惶大清,可能还是天朝上国了。
  至于铜钱哪来的?这还是郑恩知道麾下六万大军加一万少年亲军,及二十余万的军队家眷,竟然还有带着铜钱出逃的。
  自己银子都搬不过来,还大把大把的撒,你们还带着重的要死还不值钱的铜钱,为此郑恩发动全军,将所有铜钱及破铜烂铁,全部花银子买了过来,之后一转手,送给了香河的百姓。
  按人头算,总共是一年的口粮,价值十两的银钱,对于穷困潦倒,易子相食的香河百姓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恩惠,谁授与天大的恩惠,谁就是天大的恩人。
  哪有不感谢天大的恩人的道理?
  这其中还包过不少读书人,被劫掠五次之后,读书人也是穷书生。
  “父老乡亲们!我们的大军妇孺已经提前出发,我这身边只有这上万的孩儿,就不能久留香河了。
  记住,拿着钱粮赶紧跑,三角淀就在不远处,如今又是春夏季节,芦苇丛生。
  往芦苇里面一藏,一年的口粮再配上嫩芦苇、野菜、淀里的鱼虾,藏个三五年都没问题。
  除非是我再领大军杀到,接大家出淀,否则不到粮尽,乡亲们千万不要出来!
  团练官员要发挥你们的作用,保护好父老乡亲,这样才对得起你们提前预支的一年军饷!”
  郑恩再三嘱托之后,一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郑恩远去的声音,香河团练与百姓就要跪拜送别,郑恩的声音远远传来。
  “别忘了,汉人的膝盖是直的!”
  本要下跪的香河百姓,改跪为鞠躬,纷纷拱手作揖:
  “恭送郑帅恩主!”
  “恭送郑帅恩主!”
  在香河百姓眼中,郑恩是含泪而去,所以不回头,其实郑恩是不敢回头。
  香河百姓能逃到三角淀的有多少,这个还真说不准,应该会超过一半吧。
  “师父真是仁义……”
  “师父真英雄也……”
  “我长大以后也要像师父一样……”
  少年是藏不住话的,一边保护郑恩去追提前出发的大部队,一边歌颂着郑恩。
  包过占了三千的原顺孩儿兵。
  三千孩儿兵,虽然跟身旁出身勋贵、贰臣、书生、麾下将士等家族及战场孤儿的七千少年亲兵年龄和职责都差不多,同样有着同一个师父郑恩。
  每个月还会有同样的机会,入选郑恩当月收的一八零八义子,如果家中还有兄弟的,还能成为郑恩的继子。
  但是,这三千原本属于留守北京的一万老弱老营兵,却是真正尸山尸海甄选出来的,不少都不止十次因为娇小灵活,而成为攻城的奇兵。
  如同绞肉机的攻城战,都有不少参加过十次以上,普通的作战更是参加过不止多少。
  三千孩儿兵虽是少年,却都是一头头战场上的饿狼,这也是为何郑恩敢领着这万余少年就最后再走的。
  孩儿兵们不时偷看他们现在的师父,未来有可能的父亲,不知道为何这个师父会没有像他们心想的那样,将他们当做孩儿兵来使。
  除了好吃好喝、日常训练,就多了一项读书,还时不时的有戏班子、说书的来给他们演出,日子舒服有惬意。
  战场上的事,从来没有让他们出过场,宁愿让那些他们的手下败将去一次次的经历失败。
  看着已经开始跟少年亲兵们攀谈说笑的郑恩,曾经的孩儿兵都在想着,为何这个人这么奇怪?又为何跟他们以前的师父李自成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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