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伊藤兄妹
薛一氓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床上。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睡的,薛一氓摸摸自己的脑袋,依然还有些胀痛,但是还好,大脑已经清醒了,恢复了正常的思考功能……环顾四处,这间房间挺大的,装潢得也非常豪华……可是,这里究竟是哪儿,薛一氓并不知道!
屋子里的温度调得恰到好处,自己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薛一氓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而自己的衣服和裤子,正规规矩矩的叠放在自己的床头,在衣服上面,则放着自己的手机、钱包、钥匙三件必需品。
究竟是谁送自己来这儿的?还有,是谁给自己脱的衣服,服侍自己入睡的?
“您醒了?”
传来一声动听的女声,一位身穿着和服的女性走进了房间,这位女性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给人一种恬静娴熟的感觉。
和服女缓缓的走近薛一氓,并在薛一氓的床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两腿并拢,手整齐的叠放在膝盖上,姿态非常端庄。
“这里是……哪里?”
薛一氓从被窝中坐了起来,小心的询问,就如同小说里面突然穿越到另一个地方的主角一样。
“您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和服女微微有些吃惊,但是脸上的惊讶神色只持续了不到0.1秒,就被圣母般的微笑所替代。
薛一氓点点头,说道:“我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样的话,请让我从头开始讲吧!”
和服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正襟危坐,以温柔的眼神看着薛一氓。
“昨晚我与兄长大人到一家叫做皇帝歌城的地方唱歌,我们是日本人,而兄长大人行事又非常低调,便只找了一间中等的包房,我和兄长大人在包房中唱了几首歌,却不想突然间有人闯入进来,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本地的一家职业足球俱乐部的球员,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当时我吓坏了,躲在角落里,幸好兄长大人是空手道的高手,他们这群人人高马大,但是却奈何不了兄长,兄长以寡敌众,将这群职业球员都打倒在地,然后在那个时候,先生您就出现了!”
和服女微微的抬起手来,一指薛一氓。
“我?”
薛一氓疑惑的用手指头自指,昨天晚上自己被龙箭他们拉到歌城里唱歌,自己还碰巧遇上了协和医科大学里认识的朋友马玲,知道马玲来当包房公主是出于经济原因,于是自己还打电话向自己的结拜大哥赵龙借钱,而赵龙大哥也答应了自己。
再然后,自己回到包房,又被几位包房公主灌酒,自己不胜酒力,便醉倒了……——这就是薛一氓所知道的事情的全部!
除了以上的这些事之外,其它的事,在薛一氓的脑中,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忆,就像其他的那些喝醉了酒的人一样,在醉酒之后的所作所为,会完完全全的忘记。
和服女见薛一氓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并非说谎,而是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
“先生您出现后,就阻止了那些足球队员们对兄长大人的围攻,而兄长大人也住了手,随后先生就开始对那些队员们说教,先生的说教很有意思,其中竟然无意中说出了‘日本人很可怜’这样的话,兄长忍耐不住,便向您发难,说您在胡说八道。”
“……”
薛一氓一脸茫然,自己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日本人很可怜,这样的话哪里能够当着一位日本人的面说?
“实际上我原本也认为先生是在胡说八道,但是之后,先生却用难以形容的犀利言辞征服了我们,您的理论直指日本人骨子里的弱点,令我们无法反驳,您所说的事虽然不曾发生,但却无比的真实,兄长大人在听到了先生的预言之后,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兄长的那副模样。”
虽然和服女的言谈举止端庄娴雅,但是在言语中,却不可避免的透露出悲伤,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兄长感到悲伤,还是为日本人的未来感到悲伤。
薛一氓的心中“咯噔!”一声!
天啊!难道说她所说的是真的,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在喝醉了酒之后,将自己从未来的历史课本中所看到的内容透露给这两位日本人了吗?
未来的历史,是不能够轻易的去触碰的,在这方面,薛一氓是站在“单一宇宙”的立场上的,他相信“祖母悖论”,因此,对于未来的历史,他总是敬而远之。
虽然对自己的手机里面记载的关于未来的历史很感兴趣,但是薛一氓却强忍住不去看,当他忍不住的时候,他也只是看了看世界史,而没有去看中国史!
现在可好,让眼前的这位日本女性知晓了日本未来的历史,这不就如同是自己知道了中国史一样吗?当日本人知道了日本的历史,不正也和自己知道了中国史之后一样吗,保不准她会想要去改变历史!
“我……究竟说了些什么……”
薛一氓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和服女也看见了他心中的慌张。
“实际上,先生只说了两个内容,其一便是日本人天生的弱点,其二便是日本的历史,在我和兄长看来,这是有些类同于预言一样的东西,但是先生口中的预言,却说得有根有据,令我们无法反驳,兄长大人受了打击,因此倒下了,而先生的预言似乎还没有讲完,您自己也醉倒了。”
原来自己喝醉了酒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薛一氓终于意识到酒精的可怕了,自己还真不适合喝酒,以后一定要少喝一点,不然的话,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出来。
和服女又说道:“后来,我便想要将您交还给那些足球运动员,但是兄长却不肯,执意要和您再多说些话,他要将您安置到我们所住的酒店,为此,我们又差点和那群职业球员起冲突,后来兄长说,日本人是不会伤害先生的,见我们态度诚恳,他们才让我们带走先生。”
“先生?”
薛一氓有些奇怪,以为这位和服女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先生”只是出于礼貌,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有别的意思。
“先生,即是老师的意思。”和服女向薛一氓微微垂首,“学生伊藤惠,向先生问好,先生上通天文,下懂地理,令我与兄长佩服的五体投地,还请先生不要嫌弃收我们为弟子。”
薛一氓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分明是自己酒后的醉话,怎么到了这对兄妹那里,却成为了真理一般的存在,竟然还要拜自己为师,薛一氓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事态。
伊藤惠面色微润,小心翼翼的盯着薛一氓看,害怕他说出“我并没有打算收学生”之类的话。
“先生,虽然我们是日本人,但是却更懂得尊师重道,将先生送到这里来之后,兄长大人为先生擦洗了身子,服侍先生入睡,而我则为先生洗好了衣服,随后熨平,我们对先生,只有尊敬之意,绝无亵渎之心,还请先生放心!”
薛一氓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如伊藤惠这样有教养的大小姐,对于她的请求,自己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拒绝……“好吧,我答应你,但是我却不能保证能够教给你们有用的知识。”
“多谢先生!”
而伊藤惠的表情也颇为平静,无论是多么高兴的事情,她都是一副坐怀不乱、处事不惊的模样。
“那么,还请先生更衣!”
伊藤惠将薛一氓的衣裤拿在手中,想要斥候薛一氓穿衣服。
薛一氓却有些不习惯,道:“这样不好吧,我一个大男人,在女生面前穿衣服?”
伊藤惠坦然道:“在我们日本,女子斥候自己的长辈更衣天经地义,您既是先生,也是我的长辈,所以还请您不要介怀。”
薛一氓说不过自己的学生,便只好由着她为自己穿好衣服,幸好夏天的衣服并不多,只需片刻就能穿好了,穿好之后,伊藤惠还为薛一氓整了整衣领,像极了一名贤惠的小媳妇。
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薛一氓打开了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时间,才知道自己从昨晚到现在,足足睡了十八个小时左右,他只要一喝醉了酒,就会睡相当长的时间,这大概是他的习惯。
手机里面,铺天盖地的短信顿时袭来,足足有二十多条,不用想,也知道是胡佳发来的。
薛一氓赶紧拨通了胡佳的手机,在电话里面尽量解释,说自己昨晚上喝醉了酒,被人送到酒店里面休息,现在才睡醒,而手机却偏偏被别人给关机了。
好在胡佳对薛一氓非常信任,再加上她也经历过薛一氓喝醉了酒之后的事,知道薛一氓醉了之后会睡很长的时间,便立即原谅了薛一氓,只是说,尽量早一点回来,不要让自己担心。
薛一氓自然满口说好,然后便挂上了电话。
这个电话打的时间不长,只有五分钟,但是伊藤惠却并不认同薛一氓的行为。
“先生,电话那头的,可是师母?”
既然称薛一氓为老师,那么对于薛一氓的女朋友胡佳,伊藤惠自然要称作师母。
薛一氓点点头,伊藤惠又道:“在我们日本,哪有妻子管丈夫管得这么紧的?男人在外挣钱养家,做女人的,只要管好家就可以了,哪里能够过问男人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如此的女子,并不贤惠。”
看来伊藤惠从小所受到的教育,和一般人家的并不一样,像这样的大小姐,不仅温柔娴淑,并且恪守妇道,将来不管谁娶到了她,恐怕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是薛一氓却无法过多的给伊藤惠解释,“什么佳佳只是我的女朋友,还不是我的妻子”、“男女双方都是平等的,婚姻应该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之类的话,薛一氓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先生,我去为您准备食物。”
说着,伊藤惠就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手里面端着一碗鱼翅粥。
和伊藤惠一同进来的,还有她的兄长伊藤洋。
伊藤洋一见薛一氓,纳头便拜,道:“先生见多识广,博古通今,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恳请先生收我为弟子,弟子定然刻苦钻研,不辱师门!”
伊藤惠将鱼翅粥送到了薛一氓的手中,薛一氓见礼貌周到的伊藤洋,便道:“我答应你了,你起来吧。”
既然已经收了妹妹为弟子,那么再多一个哥哥,也并不打紧。
不过薛一氓并不知道应当如何来教导学生,他虽然知识广博,但是却从来没有将自己所学的知识传授给别人过……“多谢先生!”
伊藤洋对薛一氓深深的鞠躬,便站在了薛一氓的身旁,他和妹妹一左一右的站着,服侍着薛一氓用餐。
睡了这么长的时间,薛一氓的肚子真的饿了,像鱼翅粥这样的山珍海味,只要用鼻子闻一闻,薛一氓就忍受不了了。
一大碗鱼翅粥,薛一氓如同喝水一般的吃进肚子里,肚子已经吃饱了,便将碗搁在一旁。
伊藤惠问道:“先生,可要再吃一碗?”
薛一氓摇摇头,道:“晚餐吃得太饱,对身体不好,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也就是说,早餐要注意营养,而午餐则要吃得够饱,晚餐则尽量少吃,这样对身体才好。”
虽然只是稀疏平常的几句话,但是伊藤兄妹却听得很仔细,伊藤惠还特意拿出了笔记本,记录薛一氓所说的话。
薛一氓说的这句俗话,伊藤兄妹也听过的,但是当时并不以为然,而现在,这句话从先生的口中说出来了,那无疑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