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无功而返
陈默独自在兵站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他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他从不相信神灵，而此刻，他却希望真的有神灵。他的话可以说给神灵，让神灵保佑阿孜姑丽脱离危险。
正当陈默思绪如麻、很想抽烟的时候，刘翠推门进来。
“你去看过阿孜姑丽了吧？她的情况不太好。”刘翠看起来心情很沉重。
“看过了。”陈默面无表情。
“听说医疗站准备送阿孜姑丽下山去治疗。医疗站的救护车困在死人沟，站长向你们c团求援，希望能用你们的救护车送阿孜姑丽下山。”
“看来问题真的很严重。”陈默两手抱在胸前，望着窗外喃喃地说，“但愿这一次能逢凶化吉。”
“我刚才去找那位探亲的家属白莲，劝她不要去边防连了。”刘翠走到窗户前，把窗子开了条缝，“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便车去黑卡边防连。她住在医疗站，身体也不太好，还不如跟阿孜姑丽一起下山去。”
“下山去吧，都下山去吧。喀喇昆仑山，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陈默的语气中流露着心灰意冷。
“你说什么呢？”刘翠显然不乐意听这样的话。
陈默此时已神情恍惚，他的脑子里只有阿孜姑丽，哪里还能想到刘翠也是一个女子。
“即便要送他们下山，今天也来不及了。”陈默说，“这会儿都快中午了，现在出发，半天时间根本无法抵达开城县。”
“可惜啊，天气这么好，白白耽搁。”刘翠说，“只能明早再走了。”
“你不下山去吗？”陈默看着刘翠。
“你什么意思？我是来工作的，我为什么要下去？不跟你说了。”刘翠悻悻而去。
……
次日一早，陈默赶到医疗站。他想再看看阿孜姑丽，却没有机会。
观察室里一直有医生和护士守护，陈默只能在观察室外等候。救护车就位之后，医护人员将阿孜姑丽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
陈默站在观察室门口，看着众人抬着阿姑丽从眼前走过。透过氧气面罩，他看到阿孜姑丽娇嫩而苍白的脸庞。
阿孜姑丽似乎睡着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一点痛苦。
白莲拎着行李箱也上了救护车。有一位军医和一名护士陪送他们下山去。
医疗站站长交待了几句之后，救护车缓缓驶出了医疗站大门，向山下驶去。
陈默没有与任何人说一句话，他只在心里默默地祈福。
……
c团部队的训练已经展开，大部分战士经过休整，恢复了状态，基础训练科目在各连队正常进行。
陈默也该深入连队训练场去采访了。
c团为了节省开支，机关干部借住兵站，吃饭去各连队，陈默和黄闰被分在工兵连，陈默的采访就从工兵连开始。
上次检查连队主官在位情况，陈默给工兵连连长王誉峰一些关照，王誉峰一直心存感激。
如今在高原，王连长对陈默的生活特别关心。陈默去看望阿孜姑丽，那些雪梨罐头，就是王誉峰帮他准备的。
中午吃饭时，陈默、黄闰、王誉峰还有工兵连的几个军官蹲在地上，围成一圈，四盘炒菜摆在中间。
野外训练，条件虽然简陋，但饭菜的味道还不错。
“你们连的炊事员技术好啊，在山上能做出这样好吃的菜，不简单。”陈默边吃边说。
“还行吧，炊事班长是经过培训的二级厨师。”王誉峰夹了一筷子绿菜叶放到碗里，“最近几天，带上来的新鲜菜还有，伙食尚可，过几天新鲜菜吃完了，恐怕技术再好，也只能凑合着把饭做熟而已。”
“你们连的官兵来高原之前，个人或者家庭有哪些实际困难，大家都是怎么克服的？”陈默问。
“困难嘛，谁家没有呢？不过，同志们都能正确对待。没有因为这些困难影响工作。”王誉峰何尝不想说，自己是和家属闹着矛盾上高原的，还不知道回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些烦心事不提倒还罢了，一提起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梗。
黄闰想起黎凤，不知她在家里是怎么过的，联系好去学校上班，也不知能不能定下来。黎凤胆小，晚上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
吃完饭，陈默和黄闰回到兵站休息，他们俩住一间房子。
陈默的心里始终牵挂着阿孜姑丽。送她的救护车这会儿该走哪儿了？
黄闰自己点了根烟，靠在床上吸了起来，他知道陈默平时很少抽烟，就没有给他。
“来，给我一根烟。”陈默说。
黄闰给他点上，问：“有什么烦恼的事？”
陈默说：“没什么事，就是想抽烟。”
陈默夹着烟站在窗前发呆，他看到兵站大门口吃过饭的机关干部三三两两回来。
这时，一辆救护车开进了兵站的院子。
起初，陈默的脑子没有什么反应。那车子停稳之后，他看到驾驶员下了车。
陈默有些纳闷，这车是c团的救护车，这车不是去送阿孜姑丽下山，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可能啊！想到这，陈默快步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找到救护车驾驶员。
“班长，你是送病号下山去了吧，怎么又回来了？”陈默迫不及待地问。
“唉，别提了，陈干事，真不走运。我们的车行驶到咸水海，遇到冰雪融化，河水上涨，把路冲断了。想了好多办法，车还是过不去，无奈，我们只好返回医疗站。”驾驶员一脸疲惫。
陈默又问：“那病号怎么办呢？”
驾驶员说:“病号当然也回医疗站了。有一个病号病情危重，听说医疗站正在与山下部队联系，请求派直升机上来接人。”
陈默的心弦再次绷紧，接着问：“派直升机，医疗站联系了没有？”
驾驶员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重病号是位护士，她不是现役军人，军区领导会不会同意派直升机，不好说。”
听到这里，陈默的心里像刀绞一样难受。
“陈干事，要没什么事，我先休息去了。”
“哦，好，没什么事，辛苦了，快回去吧。”
陈默恍恍惚惚地走出兵站，向医疗站跑去。
（下一章：《救命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