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废物

  许承朝说谎了，其实他最近过得不怎么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拖着还未拆石膏的腿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小单间。
  自从账户被停后，许承朝每天穿着以前价格昂贵的衣服，也勉强能维持表面光鲜。
  只是有一天，承受不住的西装居然被他洗了个大洞，许承朝崩溃地将手中衣服扔进盆中，抱着脑袋哀嚎。
  但堂堂大男人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就退缩呢？
  他穿上熨烫好的西装，系上领结，因为睡过头后匆忙赶地铁，甚至连早餐都没有吃。
  等许承朝对着上司点头哈腰，终于在空闲时间躲在安全通道啃着叁明治时，突然听到了奇怪的对话。
  实在不怪他偷听，在狭小的安全通道，音量稍微高一点，便能传遍整个楼层。
  所以女生心碎的控诉响彻整个楼层：“你这是拒绝我了吗？”
  男生严肃低沉：“对不起。”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听上去那么耳熟？许承朝悄悄靠近扶手，朝着楼下的位置看去，果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他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叁明治，几乎快将脸贴近缝隙里，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姓常？
  在女生带着哭腔的控诉声环绕整个楼层365度大放送，许承朝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上班摸鱼，还有这出好戏看。
  “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抱歉。”常羽整理着衣领。
  女生声音凄凉，她越说情绪越激动，甚至将自己知道的地下恋说了出来，这些大瓜听的许承朝目瞪口呆。
  他显然大受震惊，又准备继续咬一口叁明治时，突然一个手滑，被透明塑料膜包裹的叁明治直直地向下掉去。
  完了许承朝心想。
  而常羽正巧站在靠近扶手的位置，伴随着女生的尖叫声，叁明治正正好好落在他头上，生菜，面包干和煎蛋从他头上滑下，留下乳白色的沙拉酱。
  而常羽摸着身上粘腻的污渍，缓缓抬头，正好与许承朝四目相对。
  一个眼底波澜不惊，一个眼里满是心虚。
  好半天，许承朝才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不好意思，你们请继续。”
  而常羽微微眯起眼睛，虽然楼道光线昏暗，但是他清晰记得这张脸，尤其是这张脸曾经出现在简筱旁边。
  这些事成了许承朝工作中的一个小插曲，常羽并没有拿他怎么样，他也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直到他忙前忙后终于做到了满意的成绩时，上司拍着他肩膀，面露欣赏：“小许啊，做得不错嘛，好好把计划整理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去开会。”
  来到这里快一个月了把，大家都觉得许承朝只是靠关系进来混的公子哥，而今天算是他第一次得到称赞。
  他脸上满是喜悦，甚至兴奋到深鞠一躬：“是！”
  等许承朝熬夜改方案，加班加点将自己的设计进一步美化，准备在会议上一展雄姿，让上层领导看到自己的才能时。
  常羽的出现，又将他对比成了平庸。
  许承朝激情满满地讲解着自己的计划时，台下的领导们满脸严肃。
  “你预算是多少呢？”
  “啊？”许承朝脸上志在必得的笑容慢慢褪去。
  “能保证多少利润率？”
  “这个。”许承朝觉得大事不妙。
  领导默默叹气：“算了方案还行，下去吧。”
  如果人有尾巴，原本上台前尾巴高高扬起的许承朝，估计是夹着尾巴下去的。
  而此时会议大门被推开，常羽抱着笔记本缓缓进来，他神情自若，仿佛稀疏平常般提出了自己的设计。
  伴随着他最后一句话，会议厅里响起了众人的掌事，之前长眉紧蹙的领导也换上了笑容。
  而常羽依旧是那副志在必得的笑容，他收起东西缓缓走下台。
  路过许承朝时，他双唇微启。
  如果许承朝没认错唇语的话，他说的两个字是
  废物。
  此刻，许承朝作为男人的自尊心正在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