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问泉哪得清如许
花极天看着李长言，道：“有什么不对？”
“你的武道真气已经被封，根本无法凝聚出砍柴刀的刀刃。”李长言惊奇道。
他惊疑不定，刚才花极天给他示范的时候，确实没有武道真气的波动，而且他也已经知道，花极天的武道真气已经被战魔封住。
李长言十分想知道，花极天这犊子是怎么做到的呢？
花极天将手放在背后，抬头忧伤望天：“是啊，确实没有真气。”
“没有真气，你怎么凝聚刀刃。”
“我只能说，我是一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花极天的头抬的更高了，方才是四十五度望天，现在起码六十度，但是他的表情，依旧忧伤。
砰。花极天飞了起来，哐切一声落在远处。
而花极天站立的原处，站的是战魔管司命，他的脚还在抬着，直到花极天落在地上，他才慢慢收回脚。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好好练，扯什么闲篇子。”战魔哼了一声。
“您也把我的真气封上吧。”李长言想到花极天的那精妙的一下，也想试试自己成不成。
“你还早呢，先这么练着吧。”战魔转身走了。
“好嘞。”李长言对战魔，那是言听计从。
花极天哼哼唧唧起来，瞪了李长言一眼：“别墨迹了，走吧。”
两人来到另一座山上。
“就一把砍柴刀，咱们两个怎么用？”李长言挠头。
“我给你造一把。”花极天掏出大剑，又找了一柄带柄的半截长剑，嚓嚓嚓，将半截长剑的刀刃全部削掉。
李长言接过：“这个比砍柴刀好使。”
“笨人当然要用好使一点的家伙事儿。”花极天鄙视道。他收了大剑，拿起砍柴刀，准备砍竹子。
“……”李长言无语。跟着这犊子，就要有度量，而且度量还不能小，不然能被气死。
花极天不再理会李长言，走到一丛竹子旁，一摆手，切下一杆竹子。然后噌噌噌，切成半尺一段儿，整齐顺溜。
“看到了没，就是这么牛。你肯定是不行的。”花极天傲娇的指着那些竹子段儿，任何事情都能成为花极天鄙视别人的理由，这犊子就这屌丝尿性，估计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算了算了，我去另一座山上去砍。”李长言泪奔，扭头就走。
“你确定不需要我随时指点？”花极天道。
李长言顿住，琢磨了一下，还是咬牙离开了，大不了吃中午饭和晚饭的时候，请战魔指点一下。他觉得，如果和花极天一直在一块，很能被气死。
“我觉得一人一座山，清净。”李长言飞奔而去。
“切，借口，明显就是嫉妒我长得帅和我的能力。”花极天看着李长言的背影远去之后，继续砍啊砍。
很快就是中午，花极天回小竹屋弄饭。弄好之后，李长言还不回来。
“肯定是魔怔了，忘了吃饭的事儿。”花极天道。
“咱们先吃吧。”战魔道。
两人吃完饭，花极天收拾好，弄了碗筷用篮子提着，要给李长言送过去。
战魔站了起来：“给我吧，你去继续练习。我给他送过去。”
“好吧。”花极天也懒得去给李长言送饭。
战魔提着饭菜篮子，来到李长言砍竹子的山上，见李长言对着砍裂的竹子，苦苦思索。花极天教给了他基本方法，他也试了，但是成功的几率不过五六成，还是有很多时候失败。
战魔走到李长言身边，李长言都没有发觉。
“为什么凝聚的真气刀刃，会溃散呢？”几乎每出一刀，他都需要凝聚一次刀刃，实在是出力不讨好。
“得之于心，应之于手，想要使用真气，扎实稳定，只是一方面。真气无形无色，也没有实体，和真正的物体又不一样。”战魔放下饭菜篮子，道。
李长言闻言，抬头，迷茫了一阵，才回过神来，眼前是战魔。于是连忙擦了擦手，站了起来。
“我知道和真正的物体不一样。我明明可以控制真气，但是使用的时候，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李长言讷讷道。他的心里十分激动，战魔指点他，就等于李唯秋在李家指点弟子，是很稀罕的事情。
“气之为气，和水一样，在于流动。问泉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战魔说完，又指了指地上的饭菜篮子，便走了。
李长言明白战魔是先让他吃饭。他恭敬的看着战魔的背影远去之后，才蹲下身子，打开翻菜篮子。
他吃着菜，往嘴里扒着米饭。看着和正常人一样在吃饭，但是他食不甘味，他在琢磨着战魔的话。
“问泉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在于流动”李长言心里不住念叨。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出处，是宋朝大学问家、儒学集大成者朱熹的一句诗。
战魔用在此处，肯定失去了原有的意思。朱熹原来的意思，讲的是文学知识，而战魔，说的是真气。
战魔没有明说，李长言只能琢磨。
所谓清泉，应该就是真气凝聚出来的刀刃，而源头活水，则是自己体内的武道真气。
要让凝聚成刀刃的真气，流动起来。
对，就是这样。
李长言的眼睛一亮，一手端着米饭，一手拿着竹筷，跳了起来。
“我明白了。”他大声吼道。
战魔已经下山，快要走到小竹屋那座竹林山上，听到了李长言的大吼，微微一笑：“这小子，倒是更像我。”
儒家有‘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之说，佛家有当头棒喝之妙。意思都差不多，就是一个人为了一件事苦苦思索到了一定程度，才去启发他，才去棒喝他，往往能让这个人大幅度进步，但是如果囫囵吞枣填鸭式教育，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常常会限制这个人的发展。
战魔当然也可以讲的更明白，但是李长言自己琢磨出来的，更加深刻，也更加圆润通融。
在另一座山上，花极天没好气道：“真是个笨蛋，明白了就明白了，何必这么大声？哼。”
花极天昨天可以直接让李长言走，但是他没有。他本来的意思，也是让李长言跟着战魔或者跟着自己学上两手。
李长言的武道真气很扎实稳定，因为用的功夫深，准确度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对武道真气细腻程度的把握，十分一般，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也很一般。
所以他需要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和真气上，强化训练。
花极天一边腹诽自己不长进的小门人李长言，一边开始练习。他又开始尝试用万叶飞绝技控制砍柴刀砍竹子。
失败，失败，持续的失败。
花极天毫不气馁。
别看他平时见了漂亮姑娘，飞扬跳脱，嘴贱的一逼，但是在训练的时候，花极天韧性十足，一点都不输于老实巴交的李长言。
因为花极天知道，训练的时候多用一点心，真正战斗的时候，或许就能救自己一命。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情，他见的多了。
一天一天有一天，时间飞速流逝。
两人都飞速进步着，可是战魔对花极天的指点很少，反而都是指点李长言，倒像是李长言的师傅。
至于之前战魔说的，李长言只有胜过花极天，战魔才教给他东西的约定，早就无形中作废了。就连嘴贱的花极天，都没有提这茬。
李长言一再进入新的天地，他想不到身体还可以这样利用，而真气还可以那样利用，他的心里，都是满足感。
花极天已经可以用万叶飞去砍竹子了。那种感觉很玄妙，完全无法言说。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没有真气做刀刃，他自己的心，便是刀刃。
一天，吃午饭的时候。
“今天，我就教你，战斗的心。”战魔对李长言道。
李长言大喜，他早就听花极天说战魔不教具体招式，而是教三样东西，准确，细腻，战斗的心。
准确和细腻，当然要用心，但是和战斗的心，又不是一回事。
“教他？那我呢。我才是您的徒弟，而他，不过是我的小门人，还是随时可以割除的那一种。”花极天吃醋。他是真的吃醋了，他使劲贬低李长言。
花极天很不满意，自己的师傅，怎么能这样呢，一个个的。狗子爷吧，带走了管无忌，李唯秋吧，整天啥也不说，总是来一句万能的‘这就差不多了’，李唯秋应付花极天，这一句话，六个字，足够了。
现在战魔更过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教导别人，岂有此理。
“你早就具备了战斗的心。”战魔喝了一口小酒，道。自己最想教给这小子的，人家天生就会，上哪里说理去。
“是吗？你确定不是蒙我？”花极天不相信。战斗的心？我有吗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不是蒙你，一剑东……”战魔说了半截，被花极天打断了。
“你们慢慢吃，我走了。”花极天脸色大变，身子嗖地弹起来，往北方白水城方向，狂奔。
李长言连忙打开仆从聊天室，脸色也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