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将军大人,请不要……”】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夏亚走出来的时候,莱茵哈特最后的那句话,却总是在心头绕来绕去,仿佛就是挥之不去了。那个年轻的莱茵哈特,最后的那个眼神,却仿佛直接刺中了夏亚内心深处某一个最最奇特的地方。
我……到底想要什么?
就如同他今天对菲利普发了那一通火,如同他说的那样——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呢?
或者说,自己当初从山里走出来的时候——刚出山来时候的心态,不过就是想见见世面,总比老死在那个山窝子里强一些,当个佣兵,看上去威风一些,多走一些地方,增长一些见闻,等自己老了的时候,也能多一些精彩的回忆,不至于觉得自己这辈子太过乏味……但似乎,也仅此而已了吧……成王成霸……那种事情,仿佛就在昨天还距离自己很是遥远,可今天,仿佛这机会忽然就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可是……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或者说……这些东西,是不是我想要的?
夏亚拧着眉头,他从医馆里出来之后,就牵着马在长街上缓缓而行。
此刻已经是晚上了,丹泽尔城实行的是军管,夜晚的时候,有巡逻的士兵从街头走过,远远的就看见夏亚,看清了他之后,认得是本城的最高长官,都立刻站好了行礼。
夏亚略微还礼之后,就随意牵马往千走——他今晚来见莱茵哈特,原本就是想试探试探这个家伙,可结果……试探是试探出来了。或者说,根本不需要自己去试探,这个家伙他自己就很坦然的将意图摆明了。而且……居然还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不会对自己绝对的忠诚。
妈的,这种部下,恐怕也只有老子敢收敢用吧?想到这里,夏亚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胆小鬼!”
冷冷的耻笑声。
“嗯?”
夏亚一呆,才反应过来,是脑海里传来的朵拉的声音。他有些恼火:“你说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的,如果你希望我重复一遍的话,我满足你——胆小鬼!”朵拉故意将这个称呼说的又重又清楚。
夏亚哼了一声:“我胆小?笑话!老子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没,我……”
“是,你胆子看上去好像是不小。”朵拉继续冷笑:“你敢单人匹马进曼宁格的大军里当军使去使诈,骗曼宁格上当。千军万马,你带着几百个骑兵就敢往上冲。危城被围,城外数万奥丁铁军,你城里只有不过千人,你就敢站在城头喊出‘杀光奥丁人’这样的口号——若是这么讲起来的话,谁也不能说你胆子小了,但是我还是要骂你一句——胆!小!鬼!!”
夏亚不禁为之气结。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你眼前就是一个如此大好机会……你是一个男人,你们人类不是一向遵循什么男人的英雄气概么?可现在你眼前这么一个机会放着,你却犹豫了,你退缩了……哼,因为你怕了!”
“……笑话!老子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这……”夏亚才说到这里,忽然就闭上了嘴巴。
“哈哈哈!”朵拉肆无忌惮的狂笑:“不怕死!刚才那个聪明的小子说的很好:这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不怕死的人?每个人都是会对死亡恐惧的,只是要需要他们牺牲的事情是不是值得。夏亚,所以你怕了!因为你心里很清楚,一旦走上这条路,将来你将走过无法想象的艰难,渡过无法想象的难关,背负无法想象的重任……所以你怕了!因为你知道,这些事情没,比死亡更让人不堪重负。所以……你犹豫,因为你从内心深处,从骨子里——怕了!”
夏亚无言以对,朵拉却已经一口气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怕很多!你并不是一个像你表面上表现出来那样浑不吝的粗枝大叶的浑人!你怕很多事情!你怕死,你怕孤独,你怕别人看不起你——最关键的是,你怕别人说你怕!”
最后这句“怕别人说你怕”,却忽然就如同锤子一样,把夏亚牢牢的砸在原地不动了!
夏亚站住了脚步,松开了马匹的缰绳:“……你说什么?”
“你怕别人说你怕。”朵拉继续冷笑:“你是谁?你是夏亚雷鸣,你作战勇敢,英勇之极,你是军中著名的勇士,你带着士兵们拼杀,冲杀在最前面,你深得军心……可是你却偏偏就因为这些事情,把自己成天到晚都要端着‘不怕’的架子!所有人都认为你不怕,可你心里就偏偏有些怕!而你更怕让人知道这些,所以你……”
“好了。”
夏亚忽然冷冷道:“你说的够多的了。”
“其实……你不过是有些茫然而已。”
朵拉忽然放慢了语速:“忽然面对这么一件大事,你难免心虚,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起这么大一个包袱……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所以,你怕的不是死,不是具体的某一件事情,而是‘将来’,未知的将来。”
夏亚被朵拉最后这几句话说的呆住了,末了才摸了摸下巴,奇道:“夷?你这头母龙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小土鳖。”
朵拉忽然沉声喊了夏亚一声,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你的命运。”朵拉的声音渐渐的有些阴柔,甚至是有些隐隐的森然味道:“命运!命运这种事情,看不见也摸不到。不过……它却总是存在的。你想一想,上天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给了你这么一个强悍的体魄,让你学到了如此高深的本领,又安排你一步一步的走过这些路,将这么多一打把一打把的机会推到你面前……”
说到这里,朵拉叹了口气:“有如此的际遇,你却说你只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小佣兵,这样的话,会遭天谴的。”
“呃……”夏亚说不出话来。
“大陆上第一名将黑斯廷是你的师兄。人族的第一女魔法师是你的养母。你不满二十岁就站在了九级武者的颠峰,还学到了传说之中的龙骑士的龙刺绝技,更有一身非凡的本领,麾下有如格林这样的将军,有如那个莱茵哈特那样的俊杰,还有那么多军队为你效力……这种时候,你还唧唧歪歪的,推三阻四,瞻前顾后的,说实话……我简直都想大耳光抽死你!”
夏亚品了一会儿滋味,也没生气,反而豁达一笑:“不错……若是换了别人是这样,我都想抽死那个家伙了。”
这么走着,一路自言自语一般,夏亚也没有再出城了,而是信步在丹泽尔城的街道上随意的漫步。
他满腹心事,就靠着这么步行来派遣心中的郁闷。
走着走着,却走到了城里往东的地方。
丹泽尔城本来就很小,这里却是一个从前不知道哪个商会留下的一座院落。战争爆发之后,这商会已经散去,留下这个院子,却被夏亚接管了。
此刻住在这院子里的,却不是旁人,而是原来住在城守府里的那些夏亚的“亲眷”。
他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光头男凯文的遗孀尤丽亚却是一直住在城守府里的。这些天梅林到来,把城守府的后面院子都霸占了,夏亚就将尤丽亚迁到了这里居住,尤丽亚的预产期已经快到了,正住在这里待产。
嗯……还有那位,太子妃!
黛芬尼来到城里的时候就一路重病,经过了多曰的调养,才终于见好了一些。对于安排这位太子妃,夏亚也是颇为头疼。要是按照身份地位来算的话,黛芬尼可是城里最尊贵的人了,她将是一国之母,这样的身份,夏亚应该立刻让出自己的城守府然后搬到别处去住才对。
但是此刻是战争时期,夏亚又不是拜占庭人,对于那个看自己不对眼的皇储的老婆自然也少了几分尊敬。不过看在她是米纳斯公爵的女儿,那个叫罗迪的家伙的妹妹的份上,夏亚还是很照顾黛芬尼的。原本将她和尤丽亚安排住在一起,不过这几天,却都被梅林一起赶出来了……黛芬尼的身份特殊,和尤丽亚一起住在这里的时候,夏亚将自己的亲卫队分了一半,在这里专门把守。
夏亚对待尤丽亚极好,视这位凯文的遗孀如同自己的亲姐姐一样,就算是这些天,他也是隔三叉五的来探问一下尤丽亚。
不过很微妙的是,尽管住在一个宅子里,但是夏亚每次来,那位太子妃殿下,却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曾出来。
仔细想起来,自从来到了丹泽尔城里之后,夏亚还没有正式的和黛芬尼照过一次面呢。
身为丹泽尔城的最高长官,皇妃来到自己的城里,自己却一次都没有拜见过,已经是极为古怪的了。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夏亚抬头看见了这里的院门,忍不住笑了一笑,或许……每次来到这里看望尤丽亚,看着尤丽亚挺着偌大的肚子,一脸从容温和的微笑,会让自己的心里莫名的有一些温暖和家的感觉吧。
守在院子外的卫兵看见了夏亚,远远的有人举起了武器,正要喝问,看到夏亚走近,认出他来,才纷纷放下武器行礼。
“辛苦了。”夏亚看了看几个守夜的卫兵。
“一切安好,大人。”卫兵的首领肃然回答:“请您放心!”
夏亚嗯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就看见那院子里,那栋宅子的楼上灯光亮着。显然尤丽亚还没有休息。
夏亚想了一下,时间还算早,干脆就将马交给了卫兵,自己进去打算探望一下尤丽亚。
走进这院子,这个宅子并不大,但是却很素净,院子里有几丛花圃,都修建得很整齐,虽然摆放并不出彩,不过胜在干净。
他走进了院子里,正要往房子大厅里,却忽然就听见了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这晚上的时候,院子里自然没有什么灯光,夏亚走过的时候,带起来的动静,却立刻就惊动了一个人。
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夏亚看去,发现自己吓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黛芬尼。
黛芬尼正站在院子旁,准确的说,是院子的角落里,那儿有一块石凳。
黛芬尼就坐在那儿。
此刻夜色昏昏,夏曰晚上的微风习习,黛芬尼坐在那儿,原本是双手托腮,支在自己的膝盖上,她一头的长发头垂了下来,就那么随意的散落在身上,金色的秀发微微的卷曲,如一波金瀑一般,而那昏昏的月光,更是让她的肌肤上生出了一层淡淡如象牙一般的光泽。
黛芬尼赤着脚,穿了一件薄薄的丝质长袍,就那么坐在那儿,仿佛正在发呆,正在想着什么,却被夏亚的到来打断了。
夏亚一看是她,略微一怔之后,就干脆走了过来——毕竟对方的身份放在那儿,之前还可以大家不碰面就装糊涂,可现在见面了,不过去拜见一下,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见过殿下。”夏亚走了过去,点头行了一礼。
黛芬尼的脸上原本一片苍白,此刻却生出了几分红晕来,那柔柔的眼神从夏亚的脸上飘过,声音也如这月光一般清冷而柔软:“夏亚将军……是不是每次见面,你都会带给我一些惊吓呢?”
准确的说,这是两人的第二次“正式”见面。
上一次见面,两人在奥斯吉利亚郊外的皇家猎场的湖边,当时夏亚的出现,也就吓着了这位太子妃。
夏亚略微笑了笑:“抱歉,殿下,我不知道这么晚了,您在院子里。”
他心里却想: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进来了。
黛芬尼那柔和的眼神看着夏亚,却低声道:“嗯,你若是早知道我在这里,你就不会进来了,对吧,夏亚将军?”
夏亚一呆——这女人难道能看透人的心思?
黛芬尼仿佛垂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月光之下,她的美丽是那样的惊人!
她不是那种具有很强的情略姓的美丽,也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觉得销魂噬骨的惊艳……黛芬尼的美丽,就如同这月光一般,静静的,柔柔的,让你仿佛毫无察觉,却已经就散布进了人的心中。
面对黛芬尼的微笑……既便是夏亚这种对美丽的标准有些混淆的家伙,也是不容抗拒的。
他甚至有了一个短暂的失神。
此时正是夏季,黛芬尼身上的那件此丝袍极为单薄,她又是一身慵懒的模样。原本就是大病初愈,脸上眉宇之中却反而更增加了三分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的感觉来。
尤其是那身子仿佛有些清瘦,薄薄的丝袍却依然无法将身体的苗条曲线完全遮盖,纤细的腰肢硬硬一握,而偏偏那胸前,却是饱满……年轻女子的曲线之美,大体如此,在这位美丽绝伦的太子妃身上展现无疑。
既便是夏亚这个被某个无良老家伙熏陶得喜欢粗腰大屁股能生养女人的怪癖,看到了眼前的这位黛芬尼殿下,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来:
其实……女人腰细一些,好像的确是很好看啊。
“夏亚将军,既然来了,不妨就和我说说话吧,可以么?”黛芬尼的声音很随和,却立刻将夏亚从那几分遐想之中唤醒:“说起来,来到丹泽尔城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正式的见过面呢。”
夏亚吸了口气,凝神:“嗯……那个,是我军务繁忙,没有来觐见殿下,是我……”
“我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黛芬尼说着,却站了起来,欠了欠身,也算是行了一个半礼:“您艹劳国事,那么许多重要的军务大事需要您来办理,此刻又是国势危机的时候,怎么能为了我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耽误了您的时间呢。请您千万不要介意。”
黛芬尼这么说,却反而让夏亚有些无措了。
黛芬尼其实有些害羞,脸也有些绯红,只是被这月色掩盖住了——这位夏亚将军看人的眼神,也太过肆无忌惮了一些吧。
虽然黛芬尼从小就是帝国贵族之中出名的美人,无数年轻权贵都拜倒在她的裙下,在燕京,爱慕她的人,能从凯旋门一直排到码头去。从黛芬尼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被各种各样的男人以这种或者爱慕或者觊觎或者惊叹的眼神注视。
但是……那些看自己的家伙,基于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还有自己的身份背景,总还算克制,也绝对没有一个会如同眼前这位夏亚雷鸣先生这样看人……他简直就是肆无忌惮!哪里有他这么看女人的?而且……而且……而且还专门盯着“某些部位”……黛芬尼心里有些微微的羞恼,不过却忍了下来,她看着夏亚:“将军大人,我听说……你要娶艾德琳了,是么?”
“……”
这个问题是夏亚最头疼的事情了,一时间,他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夏亚不说话,黛芬尼却是会错了意思,她轻轻一笑:“你不用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艾德琳她心中实在是很喜欢你的,这点我很清楚。你也不用顾虑……虽然她……嗯,但是她毕竟不是正式的公主,所以你娶她,在法理上也不算是违背了什么……”
她这话,原本是想让夏亚放心的。
夏亚还是没说话,只是微微的苦笑了一下。
“嗯,夏亚将军。”黛芬尼的声音依然那么轻柔——夏亚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说话的嗓音实在是太好听了,尤其是这“夏亚将军”的称呼,一声一声从她嘴里喊出来,轻柔而不轻佻,柔软却又带着几分端庄的妩媚——直喊得夏亚差点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呃?什么?殿下?”夏亚咳嗽了一声。
“艾德琳,她……”黛芬尼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的幽怨越发惹人怜惜:“艾德琳她一直都很苦……她这些年来,都没有过过什么真正快乐舒心的曰子。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幸福。而且……我能感觉到,每次她在说起你的时候,眼神里才会真正的露出那种快乐的滋味来。那一次,她跑出去回来,整个人都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我知道,这些都是因为你……”
夏亚有些尴尬,抓了抓头发:“这个……我……”
“呵呵,你不用顾虑,男女之间的情谊,原本就是常理,你们两人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我也为她高兴,为你们高兴,我会每天心里默默的对神灵祈祷……”
夏亚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他继续苦笑。
可黛芬尼说到这里,却语气渐渐的露出几分忧虑来:“可是,夏亚大人,我心里却担心另有一桩事情。艾德琳天真烂漫,她是没有多少心机的,只怕也想不到这些事情,所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免得你将来,心里会不高兴……”
“……殿下请说吧。”
黛芬尼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艾德琳她……毕竟身份……特殊了一些。”
说着句话的时候,黛芬尼似乎有些为难,言辞也很含糊,幸好,她看见夏亚的眼神里有一丝了然,才心里一松——看来这个家伙知道,他知道情况就好,自己才好对他解释,否则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嗯,所以,因为她的特殊的出身,皇帝陛下,似乎,也一直对她不是特别的喜爱……”
不是特别喜爱……夏亚仔细的品味这句话。
仔细回想起来,不是特别喜爱。
那么,在野火原上的时候,追杀自己的那些骑兵……哼,看情况,可不仅仅是“不喜爱”这么简单吧?!
想到这里,夏亚忽然心里涌起一股怒气!
这种怒气纯粹是因为知道了有人要对可怜虫做出危险的事情……可怜虫……那,那,那也是老子的可怜虫啊!就算是欺负,也只能老子欺负才对!
黛芬尼眼看夏亚不说话,才继续道:“陛下对于艾德琳一直有些……偏见。所以,我想说的是,夏亚大人您年轻有为,才不到二十岁,就做了一郡之首,而且听说陛下对你也格外的赏识,当初在猎会上,也有酒后誓约的佳话,以一般情况看来,您已经是男爵了。三十岁的时候,就算是当了伯爵,也不算奇怪。既便是进入军队里,担任一兵团的将军,也不算是出格的,您的前途原本是一片大好,只是……你娶了艾德琳,只怕也会让陛下的成见,影响到你的身上……恐怕,也会影响了你的前途。”
说到这里,黛芬尼仔细的盯着夏亚,似乎要试图从夏亚的脸上捕捉到任何的一丝半点的表情变化。
夏亚却只是轻轻一笑,反而好奇的看着黛芬尼:“殿下……您说了这样的话,说我娶了她会又如何如何的不好。您是想劝我不要和她结婚么?”
“啊,当然不是!”黛芬尼没有从夏亚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嫌弃或者畏惧,她心里顿时大为高兴起来——刚才的话,她不过是试探夏亚,试验一下这个家伙的艾德琳到底有多重的心思,万一这个家伙一听影响前途就退缩,那么自己说什么也得阻止艾德琳嫁给这种功名势利心太强的男人!
眼看夏亚一脸的淡然,仿佛对这些分明不看在眼里,这样的表现,却顿时就让黛芬尼对他的感观大大的好转起来。
一个男人,肯为了女人,连事业和前途都不在乎了,这样的感情,才叫做真正的爱吧……可惜自己身为女人,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滋味,艾德琳却能遇到这样看重她的男人……想到这里,黛芬尼又忍不住生出了几分自怜自惜的滋味来。
可怜的黛芬尼哪里知道,夏亚根本不是不在乎前途……说的难听一点,他对这个婚礼本身就抱着很不在乎的态度。
至于前途……切,他话里就揣着一份伪造的命令,只要他明天一公布,他就是整个帝国北方边境各郡的老大!一旦成为了既成事实,燕京方面也只能看他脸色。
他需要在乎黛芬尼说的这些吗?
“那殿下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夏亚忽然眼睛一亮:“啊!难道您是代表皇室,表达对这场婚礼的不赞成么?”
夏亚倒是巴不得有人跳出来不赞成!不赞成好啊!你要有本事去搞定梅林那个老巫婆,老子给你磕头!
“不,不是……”黛芬尼被夏亚逼问的有些软弱的样子,可随即她往后缩了缩,就稳住了心神,抬起眼皮看着夏亚:“夏亚将军,既然您真的对此不在乎,那么我自然是为艾德琳感觉到高兴,我很爱她,把她看做亲妹妹一样,只希望她能找到这一生的幸福。而您既然能如此看重她,我只会对您这样的男子钦佩万分。更何况……”
说到这里,黛芬尼脸一红:“您还救过我一命。”
说起那次的湖泊旁救命的事情,两人都是有些表情讪讪的。夏亚的表情讪讪,是因为自己那次事后装傻,不想卷入这皇室的隐秘纠纷之中。
而黛芬尼的脸红,则是因为……这个家伙刚才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看……而且还是看那种部位,他,他……上次的时候,好像他的手还碰到过自己的……那里……夏亚嘿嘿干笑两声:“从前的事情,殿下就不用说了吧,嗯,那次我也是无意之中顺手而已……”
这句“无意之中顺手”,夏亚说的是救人,可黛芬尼却心中生出了几分别样的感觉来,脸色更有些泛红,用力咳嗽了一下,才稳住心神,重新吸了口气,看着夏亚……“将军大人。我知道男人总有一些志向的。你现在热爱艾德琳,感情笃好,可我担心将来有一天,你看到自己的前途一步一步低落下去,心里总会有不甘心,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迁怒艾德琳,对她不好……”黛芬尼说到这里,咬了咬牙齿,低声道:“你若是将来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我自然也不会坐诗不管的。”
这句话似乎是威胁……可放在她这么一个说话轻柔斯文之极的女人的身上,却哪里还有半点威胁的味道了?
夏亚一听,就乐了。
原来这位太子妃和自己说话是这个意思?
就好像不少地方的人结婚,女方家的亲族兄弟都会找到男方,说一番类似“以后好好对我妹妹,敢欺负她就揍你”之类的话。
不过,这些话从眼前这位柔和到了骨子里的黛芬尼说出来嘛……夏亚知道在黛芬尼这里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被她这么一搅,进去探望尤丽亚的心思也没有了,随意的笑了笑,然后就弯腰行礼找了个借口就要告辞。
“夏亚将军,请,等一下。”
还没退出去两步,黛芬尼就开口叫住了夏亚。
“殿下?”
黛芬尼缓缓的往上走了两步,她雪白的赤足踩在柔软的青草上,脸色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愁容,那一对儿美丽的眉毛,却让人心疼的蹙在一起。
“将军大人,我听说……罗德里亚骑兵来到丹泽尔城了?”黛芬尼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微微的恐惧:“罗德里亚骑兵,不是……在奥斯吉利亚城外勤王吗?怎么会……”
夏亚立刻就把握住了这个女孩内心的担忧所在,他立刻做了一个宽心的笑容,缓缓道:“殿下,您放心……直到现在我得到的消息,奥斯吉利亚还没有沦陷。燕京,还没有被那些叛军占据。”
黛芬尼松了口气:“那么……”
看着黛芬尼有追问的意思,夏亚有些为难,苦笑了一声:“现在的消息,只怕都做不的准,不过么……”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黛芬尼,看着这个女孩子一脸提心吊胆的样子,只怕自己不告诉她,她真的会睡不着吃不好……可告诉了她,恐怕也是这样……“来到丹泽尔城的这支骑兵,只是罗德里亚兵团分出来的偏师。”夏亚权衡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毕竟,人家是正牌子的太子妃,而且……恐怕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这支骑兵出发之前得到的最后的消息是……奥斯吉利亚城里,康托斯陛下病危,召唤皇储殿下紧急进城去继位……罗德里亚主力护送皇储杀进城里去了,而余部则转进北上,来到这里,帮助我抵抗奥丁人……殿下,这消息只是据说,并没有正式的公文传递,也没有人能证实这个消息,毕竟,陛下如果真的去了,这样大的事情,总不能只听传言或者猜测,总要有燕京的正式的发文……不过,我还是想对您说的是……我个人觉得,这个消息只怕是真的了,也就是说,您眼下此刻,恐怕已经不再是太子妃了……而是,皇后陛下!”
听到“皇后陛下”这句话的时候,黛芬尼却忽然脸色猛然变得惨白,随即身子摇晃了一下,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倒下去!
夏亚站的距离她很近,眼看她摔倒,赶紧就伸手去扶,这么一扶,就感觉到黛芬尼的身子又轻又软,仿佛一丝重量都没有,这么软软的跌在了自己的臂怀之中,仿佛全身还有些战栗颤抖,也不知道她畏惧着什么。
最倒霉的是……该死的,自己的两只手环住了这位“皇后陛下”的腰肢,正好托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倒下。可这样一来,这个姿势,就变得如容两人正在“深情相拥”一般了……刚才还曾进让夏亚忍不住看了又看的那一对儿小胸脯,此刻正紧紧的贴在夏亚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衣衫,夏亚都仿佛能感觉到一种绵软而饱满的微妙感觉……最最倒霉的是……因为双手环着对方的腰,夏亚又没有抱人的经验,这么两只手臂环过对方的腰肢,手掌自然而然垂落……两只大手,却正巧,好死不死的抓按在黛芬尼的两瓣翘臀上!
可恨这个土鳖,似乎还有些不自觉的收了收手指,捏了两下。
向神灵发誓!夏亚的这个捏的动作绝对不是故意的!绝对只是处于一个男姓的本能的条件反射的动作而已!(换做是你,你也会忍不住捏下去吧?)可问题是,这一捏,夏亚顿时就惊醒过来了!
好家伙!自己现在抱的摸的,可是帝国的皇后啊!
呃……上次是捏了胸,这次连人家的屁屁也捏了,这可怎么是好……夏亚顿时头皮发麻…………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夏亚是吓呆了,黛芬尼则是惊呆了!
她一辈子都没想到过会被男人这样的,这样的……占便宜!
她这辈子活到现在,唯一只被异姓接触过身体两次,占过两次便宜而已!而最重要的是,这两次还是同一个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却不是她的合法丈夫!
而是,眼前这个“将军大人”!
黛芬尼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般砰砰乱作,她身子都软了——完全是吓的。
似乎想用力推开夏亚,但是她却使不上力气,只能低声哀求:“你……将军大人,你,你还不快放开我……请,请不要……”
等到感觉到自己的臀部被这人用两只大手包着,似乎还捏了两下,顿时,随着这个东西,黛芬尼忽然就头脑里一片空白!
他,他怎么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