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似曾相识
惊恐号浮上海面后，一路风顺，破浪前行，速度简直赶得上快艇。
一群谵妄鸟在惊恐号附近盘旋，试图降落在船帆上，但是惊恐号的速度太快，降落不及的谵妄鸟撞上了疾驰的风帆，又被缆索搅碎，化成一道道拖行的黑烟。
甲板上的高潜衣衫猎猎，身姿笔直，手扶舵盘，他的身边站着一身鲜红的瑞拉。
爱丽丝坐在主帆下的一堆塑料收纳箱上，那里面装着她们之前收集的一些垃圾，用来补帆的破布，缆绳，塑料雨篷，金属工具之类的，现在看来都派不上用场了。
“看到陆地了！”瞭望台上的银戈喊道。
“总算到了。”爱丽丝将短剑归鞘，她一边整理着剑鞘的位置，一边道，“再看眼睛就歪了。”
“别西卜说那是一条人鱼，你见过长脚的人鱼吗？”艾琳揪着头盔上的红缨，咬牙道。
爱丽丝瞥了一眼那个鲜红的身影：“听说有魔药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我记得故事中说，人鱼长出脚是很痛苦的。”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痛苦。”
“但她仍然只是条鱼。”
艾琳看向爱丽丝，爱丽丝手搭凉棚看着远处的渐渐露出轮廓的陆地，淡声道：“既然只是条鱼，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没有生气！”
“你的防御头盔上的红缨都快被你揪秃了，要修复，我估计得花不少魔晶币。”
艾琳低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将头盔戴到了头上，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惜她的话被海风吹散，根本没有飘到高潜的耳里。倒是将正路过主帆，走向船楼的肯尼吓了一跳：“我又怎么惹到你了？小姐？”
“没你的事！”艾琳愤愤地转身走向底舱。
肯尼询问地看向爱丽丝，爱丽丝微微耸肩：“也许她有些晕船。”
肯尼嘟囔了一句，大约是女人真麻烦，智慧的女人尤其麻烦之类的。然后他走上了船头，对着高潜大喊：“我们会上岸吗？”
“对！”高潜顶着强风喊回去。
“知道那里是哪一片大陆吗？”
高潜盯着远处陆地的轮廓仔细看了一会，忽地笑了：“我知道。”
艾琳在底舱的货舱那里找到了别西卜，他一动不动地站在空荡荡的舱室里，像是在倾听什么。
艾琳贴着壁板透过舱壁上的缝隙仔细地观察别西卜，当她看到别西卜的身后重新又出现了蝠翼时，她屏住了呼吸。
“我不会感觉错，你曾经在这里，并且享用了大餐是吗？”别西卜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谁说话，“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过得真是滋润啊。但你要知晓，我已经回来。”
别西卜伸展双手，蝠翼扇动，身体缓缓地浮起：“鲜血，恐惧，邪恶的欲念，”他陶醉地深深吸气，“久违的地狱的味道......”
艾琳微微一惊，身旁的朽木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舱室中的别西卜猛地回头。
艾琳想逃，却发觉自己已经不能移动。
她惊恐地感到喉咙像是被一股力量钳制，肺部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出。她挣扎着想发声，可这样做的结果只是让她肺部的空气流逝得更快。
她的眼前金星乱冒，耳鸣不已，像是有人在她的耳边尖叫，她的手脚软了下去，头盔跌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钳制她的力量消失了。
“艾琳？”高潜的声音自舱顶传来，“你在下面吗？我们要上岸了。”
别西卜自舱室走出，站在瘫倒在地的艾琳面前，轻巧地动了动手指，艾琳像是被一根绳子牵引，立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会受到蛊惑，亲爱的智慧小姐，不过你要知道做我们魔鬼这一行，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将一个人类变成傀儡，你想不想试试？”
艾琳流着冷汗，虚弱地摇头。
“我相信智慧女神的血脉总是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亲爱的艾琳小姐，所以，管好你的嘴巴吧，我想你已经很明白我的意思了？”说完，别西卜不等艾琳点头，就转了转手指，艾琳像一个牵线木偶般转身，一步步地向外走去。
她的眼里渐渐出现了甲板投下的亮光，身体的麻木也在逐渐减轻，当她看到站在楼梯尽头的高潜时，她挣扎着扑了上去。
“干嘛？”高潜莫名其妙地抱住了艾琳，“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艾琳紧紧地抱着高潜，后背冷汗涔涔一阵阵发凉：“就让我抱一会。”她低声道。
高潜看了眼远处的黑暗，长长的甬道寂静无声，像是通向空荡荡的地狱。
他微微皱起了眉。
惊恐号在一个天然形成的月牙海湾处靠了岸。
众人盯着高潜低声说了几句，就见惊恐号就像一条听话的小狗一般，掉头向大海深处飘去。
“这船有鬼。”赞比摸着下巴道。
霍布斯压低着声音道：“真的有鬼，我有一次在晚上听到了老头咳嗽的声音。”
“我看你脑子才有鬼，大力神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胆小的血脉来。”赞比摇头，又看看四周，“话说这是哪里？咦，快看，那座山上有一座好大的雕像，好像是个人。该不会是自由女神像吧？”
“自由女神有火炬，那个雕像可没有，还有这雕像没有脑袋。”
“也许火炬和脑袋都在大灾变中掉了呢。”
高潜这时回过身来，看着众人微微笑了笑：“别猜了，这不是什么自由女神像，我们现在在南陆区，欢迎来到藏宝海湾。”
竟然到了南陆区？
从他们从位于中部的奥林匹斯山的海眼出发，经过世界的尽头，开了这么久，竟然是到了大陆区的最南边。
虽然这里地处偏远，但总算是到了人类的地界，众人不由得欢呼起来，随后他们就安静下来。
从这里向北望去，全是一片片的城市废墟，昔日繁华的城市已经不复存在。
众人原地商量了一下，多数赞成先进城看看，也许能找到最近的人类聚集区，顺便做一下补给。
艾琳自从从船舱出来后，就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即便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她也不怎么说话。
瑞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总之就是，寸步不离。
别西卜则望着那座无头的雕像出神，对众人的决定根本不闻不问。
高潜环视了一圈，最后拍板。
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