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交底
叶美仪好像知道叶珑仪的想法：“你别着急啊妹妹。这话，可是还没说完呢！” “好啊，”叶珑仪淡定的看着也没有，那还有什么要说的，春梅，你尽管说。”
“别有人说你是被我收买了，拿着一个不足的口供招摇撞骗。”
“是，大小姐。”春梅点点头，继续说道：“好几次，我都看见这个王公公来咱们后院，和三小姐身边的春杏丫头交谈，每次好像都是拿了一些银票什么的进来，令人生疑。”
叶珑仪到此时，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了地儿。
看来……她们还不知道“云来酒”的秘密，这么说，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叶珑仪心里有数，慢慢开口：“回禀祖母，姐姐大喜那日，孙女和王公公没说什么别的话，只是和王公公说些客套的话，侯门人家是非多，姐姐在定王府若是能有一个照应她的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哼，好伶俐的小嘴儿！”那你倒是说说，这隔三差五的和人家见面又是为了什么呢？
“美仪姐姐，你不知道吧！”
“这定王爷是爱极了二姐做的饭菜，可有些原材料是她出门子之前，我和姐姐在咱们府里一起做成的。有时候二姐在王府着急用到，便派遣了王公公来府上找我拿。”
叶老夫人明显来了兴趣：“哦？是吗？妙仪，定王果真爱吃你的手艺？”
叶妙仪明显被老夫人的问话羞红了脸，只得低头答道：“是的，老夫人。”正说完，就看到自己的妹妹悄悄在背后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可是祖母……”叶美仪显然对这样的托词不满意，还要争论些什么，却被崔氏的一个厉声打断了。
“老夫人，您就别追究了。”崔氏假笑着说：“到底是咱们二房的姑娘会得多，这又是文辞又是佳肴的，把爷们们都哄得晕头转向了，哪像我们美仪……”
崔氏假意拿着手帕擦擦眼睛：“成天傻乎乎的，就知道关心咱们府里的事情，哪里招的男人稀罕！”
叶珑仪听到崔氏这样说，心里不禁一寒。大伯母好厉害的嘴，几句话不见争锋，却说的是自己和二姐靠着文辞和美食笼络了男人，忽略了自己的娘家，还给叶美仪鸣了不平。这话若是无心人听了还好，要是有心人听去，不说着叶府的二小姐三小姐，不守本分了吗？
不行，这个档口上，有些事情一定要解释清楚，不然长此以往，恐怕自己在老夫人心里打下的孝顺形象，又要被她们母女夺走了！
“大伯母说得是，”叶珑仪只好先让一步：“最近忙着妙仪姐姐出嫁，三叔一家又回京，我和母亲确实是有些疏忽咱们家的大事了。”
叶珑仪先不动声色的点名最近他们二房可是没有闲着，接着又跟老夫人说：“只是珑仪做事情再没有分寸，也知道和宦臣之间不能走的太近，有些事情，珑仪是冒失了。”
“好了好了……”叶老夫人摆摆手，她对崔氏总是哭诉自己多么不容易，哭诉叶美仪多么孝顺感到不耐烦，况且这件事情叶珑仪和叶妙仪也算解释清楚了，她也不想追究了。
“我现在年纪也大了，家中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叶老夫人站起身来，看着叶美仪，淡淡说道：“可是有一条，不能再无中生有，拿着些没影儿的事情来说自己的姐妹。”
她说完又看向崔氏：“还有，我现在受不得吵，不要老是没事儿来我这里哭哭啼啼的。佛门是清静之地，没得弄得太吵闹了！”
崔氏和叶美仪母女俩明显没想到，老夫人这次怎么这样轻易的就开始偏袒向叶珑仪他们二房，但看着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也不敢再多说话。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老夫人挥挥手，就把几位女眷都赶出去了。叶珑仪知道机不可失，就仍是跪在地上：“祖母，珑仪有些事情，想跟您说说。”
叶老夫人倒也没有表现出诧异或是不耐，只淡淡“唔”了一声：“那你们都下去吧。”
叶妙仪得到叶珑仪一个安抚的眼神，也就放心地带着母亲下去了。
佛堂里只剩下了叶老夫人和叶珑仪祖孙两人。
叶老夫人回身去水盆里净了手，叶珑仪扶着她走到后殿的佛像面前。叶老夫人随手捻起几根香烛，点燃了插进香台前面。
叶珑仪看着叶老夫人静心礼佛，也不敢多话，在香烟缭绕的后殿里，浮躁不安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珑仪，那个王世恩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叶老夫人一句话把叶珑仪从冥想中拉了回来，她看着叶老夫人，却见她还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只好老实作答：“是，祖母。”
“方才厅堂人多，珑仪不好说出实情。”叶珑仪狠下心，她决定赌一把。
赌一赌老夫人的内心。
“珑仪和那王世恩之间却是不如孙女之前说的那样简单。”
“唔，我听说，最近王世恩在城里开了一家叫做‘云来酒’的铺子，好像还挺热闹？”
叶珑仪心下一惊，没想到老夫人已经开始怀疑到“云来酒”的头上了？
“是，”叶珑仪横横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珑仪特此在这里向祖母告罪。那家‘云来酒’正是孙女和王世恩一同开下的。用的正是……咱们叶家原来二房下的酒食铺子。”
“唔，”叶老夫人听到这里终于睁开眼睛，收回合在胸前的双手，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女：“那王世恩的叔叔也是在王府里混过多少年的老人了，你能轻易请得动他一手调教的侄子？”
叶珑仪听到这里，规规矩矩的伏身下去：“回禀祖母，孙女……孙女给了王世恩一成股份，还同他约好，每年的红利多给他二分。”
老夫人点点头：“一成……倒也不多……”
“崔氏手里应该也挪用你们二房的不少例银吧。”
叶珑仪听到老夫人的问话，心中已经开始庆幸自己之前的决定了。果然，这叶老夫人虽然看上去糊涂，轻信大房崔氏和叶美仪，但是心中倒也并不糊涂，对家里内外的事情还是有一番度量的。
她乖乖点头：“大伯母对府里的例银一向管的很紧，如今三叔一家回京，投靠在二房这边，吃穿用度都是二房拿的，却不见大伯母给二房多添些开销。”
“母亲又素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也不肯去找大伯母争论。”叶珑仪索性将实话都说来出来：“妙仪姐姐虽然从王府常常接济我们，但也总归不是回事儿。一次半次的还好，但时间长了，难保定王不会厌烦，到时候对姐姐生了二心，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姐姐说是定王府的人了，可和咱们叶家到底还是根叶的关系，相互依附相互依靠，这一生都是断不了的。”
“所以……所以……”
叶老夫人看着叶珑仪咬着唇不说话，索性替她说了后面的话：“所以你就干脆自作主张，把这酒食铺子重新接管过来，挣些家用？”
叶珑仪点点头：“祖母，您是见过多朝的老人了，论将起来，对这宫廷内院的事情，比父亲都要多懂得不少。”
“不论是姐姐，还是父亲，亦或是远在边疆的大伯父，咱们都万万不能断了钱财进项的。稍有点儿什么事情，上下打点，就是不少的开销。”
“孙女这样做，虽然先斩后奏，但也是为了咱们叶家着想，为了您老人家能够轻轻松松的享受上几天不操心的好日子。”
“哼，”叶老夫人的脸色听到最后一句话，明显缓和了很多：“就你会说话，刚才怎么不说？”
叶珑仪看着老夫人的脸色好了不少，心里的紧张也稍稍消除一些：“珑仪毕竟是个女儿家，刚才人多嘴杂，这件事情怎么说也是和宦臣联手合开酒楼，好说不好听。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恐怕对咱们叶家也是不利。”
“唔，你考虑的也算周全。”叶老夫人看叶珑仪老老实实的跟自己交代完全，斜睨了她一眼：“你给他股份的事情，也跟你母亲她们说来？”
“并没有!”叶珑仪慌忙解释：“这件事情，母亲和妙仪姐姐都不知道。”
“珑仪只跟祖母说了。更何况，这种随意转让股份的事情，母亲和姐姐知道了，肯定是都要着急的。珑仪一人做事一人当，出了什么差错，珑仪一个人背着就好了，决不连累母亲和姐姐。更不会拖累叶家和定王府。”
叶老夫人到此才终于开始点点头：“唔，这件事情虽然凶险，不过你考虑的也很是全面了。”
“起来吧。”
得了叶老夫人的准允，叶珑仪才敢慢慢站起身来。
不过她耍了一个小心眼儿，假意趔趄一下，一下子就跪在了叶老夫人的脚下。叶珑仪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叶老夫人：“祖母，珑仪的腿都跪麻了……”
叶老夫人看着叶珑仪稍有的娇憨，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涌起一股疼爱之意，顺势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你呀！竟是个猴精儿！”
叶珑仪看着叶老夫人笑眯眯的样子，知道自己在叶老夫人心中的位置这下是稳稳的了。她从袖中又掏出一叠白纸，给自己的位置添了一把锁：“祖母，‘云来酒’这个月已经开始有进项了，这是孙女孝敬您的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