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再补一刀

  李鸿渊打开盒子,里面有三样东西,大概都算不上……
  一张信笺,十有**是裴族长写的信,还有一张泛黄且粗糙的纸,明显是一张古纸,最下面是半个巴掌大玉佩,龙凤呈祥的镂空花纹,玉的水头十足,就这玉本身的价值就不凡,一般而言,龙凤呈祥之类的玉都有结两姓之好的意思,通常情况下不会随便送人,李鸿渊不会不知道这层意思,按理,这东西他不会有兴趣,现在却若有所思的把玩着玉佩。
  靖婉放下剪子,走到他身边,“这枚玉佩有什么特别的吗?”
  “纹路很特别。”李鸿渊随手就将玉佩递给了靖婉。
  靖婉心生莫名,纹路特别?活阎王是会注意这些的人?将玉佩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龙凤呈祥也是各种各样千姿百态,不管是雕琢还是刺绣,都是尽可能的往精致美好等方面喜欢,靖婉还真没看出来这玉佩有什么特殊。
  靖婉还没有看出个明堂,李鸿渊随手将那张信笺递给他,又顺手将靖婉手中的玉佩拿回来,扔到一边,“玉佩本身没什么特殊的。王妃看看这个。”讲真,信上的内容让他有点想笑。
  靖婉接过来,快速的扫了一遍,不管是神情还是眼神,都没什么事变化,只是拿起那一张古纸,“不老丹?最多就是有一些延缓衰老的作用吧,取这么个名字是不是夸张了点。”这张方子,按照信件上的说法,是裴族长的一点心意,至于那枚玉佩,这是裴氏的信物,祖上传下来的,对于裴氏而言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当然,信上还承诺,还要李鸿渊留下裴氏女在身边,不但有丰厚的嫁妆,还会百分百的襄助他。
  别看裴氏现在似乎有倾覆的预兆,但是还远没有到那一步,这近百年的时间,维持上裴氏屹立不倒的,除了姻亲,就是那些名家大儒,他们桃李满天下,在师徒情等同于父子情的大背景之下,这些大儒、名家的弟子,就是裴氏牢固的根基,这些人做官的,绝对不在少数,试想,靖婉的叔祖一人,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而裴氏现存的大儒有五个,名家有三个,这些人合在一起,绝对是可以让人震撼的力量。这也是其他世家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当然,这些人本性上跟裴族长应该不是一路人,至少,裴族长在面对他们时,都的客客气气,而且还要将自己的龌蹉心思掩藏好。也万幸这些人基本上有些清高,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品性其实也不差,如果都跟裴族长一样,裴氏都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从另一方面讲,如果心思都跟裴族长一样,汲汲营营谋权谋利去了,又怎么可能名满天下。
  “不老丹?”龚九刚好抵达,听到靖婉的话,暗卫出身的他,都是微微的有些动容,以至于有些失礼的出了声。
  “龚九知道?先给老太太瞧瞧,再说这个。”靖婉自然不会忘了正事儿。
  “是。”龚九给裴氏族长夫人把了脉,又细细的查看一番,“回王妃,老太太身子不算好,身上的小病不少,又是常年积郁于心,平日不显,受到刺激就会爆发出来,方才又过于激动,加上一些父负面情绪,一时间受不住,肺腑都出现快速的衰弱迹象,如不及时救治,就需要准备后事。”龚九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
  靖婉微微的蹙眉,说实,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就算是要死,也是那个老东西先死。“用药。”
  “属下那里有一种保心丸,是目前能用的最好的药,暂时的将病情稳住了,才能慢慢治疗。”
  “有现成的药?”
  “有。”
  “去取来吧,至于用不用,看老太太自己的意思。”
  “是。”龚九退身离开,他那里的东西,可不仅仅是普通的药,还有不少的毒药,通常情况下,不会让人经手。
  裴氏族长夫人自然不是不知好歹,自家曾孙女如此的作态,原本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去首先将自己的命放在首位,何止是心冷?“多谢王妃娘娘。”她原本就只是想见见自己的外孙,现在见到了,虽然他不认自己,心有遗憾,不过,这也够了,日后,再不管裴氏的破事,不管与她夫妻几十年的男人会如何。
  “老太太客气了,总不能让你在这里出事。”这也是一半一半的原因吧。
  裴琇莹微微的移开目光,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显然,她这时候也没脸面对自己的曾祖母。
  龚九去得快,会来得也快,一个瓷瓶放在了桌上。
  用不用药是裴氏族长夫人自己的事情,这时候老太太自然没有犯拧,问了龚九用量,就直接吃了。虽说,自从嫁入裴氏之后,就从来没吃过裴氏以外的大夫的药。
  注意力转回不老丹上,“不老丹的事情是真的,不过也正如王妃方才所言,药效没那么神奇,然而在养颜方面应该也属于圣品,六百年前的楚王朝,有一位宫妃,常年服用不老丹,六十多岁,临死时,看上去还不足四十岁。”龚九说道。
  “那位颇具传奇色彩的香妃?”靖婉反问道。
  “是。后来药方遗失,属下曾在师父那里看到过残方,再至前朝据说又出现了不老丹,只是并不知其真假,这不老丹似乎的确跟裴氏扯上关系,如此,裴氏手中握有不老丹的药方或许也不足为奇。”说起来,龚九知道这些事情,也是因为他师父,虽然他也是孤儿,他跟别人还是稍微有些不一样,在被训练成暗卫之前,他的医术毒术都已经非常厉害了。
  “那你瞧瞧。”靖婉将方子递给他。
  龚九恭敬的上前两步,接过,快速的看了一遍,“大多数的药材倒是跟残方上所见的吻合。”
  “这东西,王妃想要?”李鸿渊慢条斯理的问道。“想要就让龚九配出来试试。”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再说,是药三分毒,养颜圣品,说不定在其他方面有副作用,我要来作甚?”健身加上合理的饮食,还有保持良好的心态,才是最好的养身之道,“如果裴氏真的有药方,而又全无副作用,裴氏自己为何不用?”靖婉的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裴氏族长夫人身上。
  如果真如龚九所言,而这老太太又用过,她现在看上去顶多四十出头,可她的容颜完全的符合年龄。
  “王妃这么一说,属下倒是想起,师父曾经研究过不老丹的残方,后来却没有再研制下去,据说是有碍子嗣。”
  龚九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凝固,包括裴琇莹的脸色都瞬间惨白。
  这种养颜圣品,毕竟只是养颜,没有养身的功效,十有**都是女子使用,献给晋亲王,他会给谁使用,那是显而易见的,通常情况下,估计也没又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前提是不知道副作用,而裴琇莹心里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要说裴族长不知道副作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而他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说明在短时间里是察觉不到的。
  李鸿渊看向裴氏的人,眼中仿若含了冰、淬了毒,气场全开,全是骇人的戾气,“当真是好算计!”
  这简直就是直接断了靖婉的路,就算她深得李鸿渊喜爱,就算她稳坐晋亲王妃的宝座,她没有儿子,日后李鸿渊登基为帝,她也会处处矮人一头,等到李鸿渊百年之后,她还不知道会是何等下场。这手段简直比直接将靖婉拉下马还毒。
  裴族长算计他,李鸿渊都还没啥反应,可是算计到靖婉身上,那就是罪该万死!
  裴氏族长夫人吃了药刚刚缓和一些,这会儿又有发病的征兆,眼前更是一阵一阵的发黑,险些就那么晕厥过去。
  裴琇莹也再绷不住,腿一软就跪了下来,“王爷,王爷请你相信,绝对没有这种事,不老丹民女也吃过,不……”仿似想到了什么,裴琇莹脸上惨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嘴唇直哆嗦,“不可能,不可能……”
  裴氏的另外几个姑娘也接连的跪了下来,被李鸿渊骇的瑟瑟发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俊美入神祇,对待晋亲王妃温柔似水似的男人,发起火来会如此的可怕,哪里还会脸红心跳,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什么不可能?你怎么说都是他精心培养起来的,不可能说舍就舍了?”李鸿渊这一刀补的,不可谓不狠。
  靖婉再看裴琇莹,有那么点怜悯,如果龚九所言是真,如果裴琇莹真的吃了不老丹,那么,她彻头彻尾的就只是一颗棋子,战斗在的第一线,最后确实给裴氏其他的姑娘做嫁衣,毕竟,李鸿渊只要收了裴琇莹,就会收下第二个,第三个裴氏女,她跟靖婉掰腕子,其他的裴氏女在这挡箭牌之后不声不响的,如果靖婉出事,还能将她推出来。她吃不老丹的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让靖婉放心大胆的吃。裴氏族长那老东西,算计到这种程度,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能舍。
  不过,出师不利就是了,碰到了龚九这么个知道不老丹底细的人,而就算没有龚九,靖婉这个来历非同一般的人,对药这种东西也没兴趣,再缜密的算计,最是万无一失的一点也注定落空。
  裴琇莹还是不肯相信曾祖父会这么做,可是她心里很清楚,他绝对是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她大义凌然的为家族,也为自己的勃勃野心,可现在突然发现最后注定会成为弃子?她骄傲了十几年,自认为是最优秀最美貌最完美的女子,就算是有人将她与那位姑祖母曾经公认的江南第一美人相提并论,她也没将对方放在眼里,毕竟就只是个死人,早就成了土,有什么可在意。而她所骄傲的东西,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地方。
  裴琇莹这一刻也是恨意滔天,却又有一种无可奈何,自己的一切都被曾祖父控制在手心里,他将自己性格脾性,一切的一切都摸得透透的,与其说她会做什么,不如说他会引导着她做什么,她就跟他手里的提线木偶一样,最可悲的是,她自己完全没感觉,如果不是今日捅出来,她到死或许都被瞒在鼓里。或许,他也瞒过了任何人。
  “龚九,这不老丹容易制否?”
  “回王爷,只要药方没问题,制药倒是不难。”只是部分药材价值高昂,不过,主子大概最不缺钱。
  “好,一个人吃多少会绝嗣,先制出一百人分的出来,让她们带回去,以裴氏主家为中轴,适婚的姑娘,嫁出去未育有男孩的裴氏女,人手一份,全部给本王吃下去。另外,裴氏的名家大儒,设法,将他们的名声全部给本王弄臭了,让他们那些学生都以他们为耻,羞于承认是他们的弟子,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
  “是。”
  毫无疑问,李鸿渊这一手,直接就是对裴氏的根基下手,而且是又恨又毒。只要达到了他指定的目的,裴氏立马土崩瓦解。
  这一下,连同裴氏族长夫人都对李鸿渊产生了深深的惧意。
  任你裴族长多少算计,遇到他这种无所顾忌,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人,你也只有一败涂地。
  “沐安,送客。”
  沐公公一哆嗦,连忙站出来应诺。
  “裴老太太,还请回去后好生歇着,管束好小辈下仆,从川周府裴氏宅院传出什么不该传的话,当心歹人夜袭,如果只是杀人放火倒也罢了,就怕有人见了裴氏如花似玉的姑娘起了歹念,毁了一众姑娘的清誉就不好了。”
  这威胁,可是掐住了这些人的命脉了。
  裴氏族长夫人喉中发出嚯嚯嚯的声音,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那么看着李鸿渊,这是婠婠的孩子?越看越不像,只觉得李鸿渊的那张脸也越来越远,模糊得看不清了。脑袋一沉,彻底的晕厥了过去。“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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