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二章 辜鸿铭
后,辜鸿铭与张之洞一同拟定奏折《设立自强学堂片》。于光绪十九年十月二十二日以上奏。后世武汉大学的前身自强学堂,于是设立。
在张之洞的扶持之下,辜鸿铭也算是官运亨通。
一九零八年,前清宣统帝即位之时,辜鸿铭官至外交部侍郎。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外交部部长一职。
比后世引用辜鸿铭两首诗怼欧罗巴记者们的发言人官阶还要高。
不过,辜鸿铭虽然看起来是根深蒂固的保皇派。但其实却根本就对前清没有什么忠心可言。其忠心所在。是对于华夏富强的执念,而非是前清。
辜鸿铭当日游学海外时,虽然是西装革履。回到华夏却留起了辫子。倒不是因为这辫子重要,只是这辫子,却是辜鸿铭表达自己态度的一种方法。
当日,周作人见辜鸿铭时,对于辜鸿铭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描述“生得一副深眼睛高鼻子的洋人相貌,头上一撮黄头毛,却编成了一条小辫子,冬天穿枣红宁绸的大袖方马褂,上戴瓜皮小帽;不要说在民国十年前后的明京,就是在前清时代,马路上遇见这样一位小城市里的华装教士似的人物,大家也不免要张大了眼睛看得出神吧。”
“尤其妙的是那包车的车夫,不知是从哪里乡下去特地找了来的,或者是徐州辫子兵的余留亦未可知,也是一个背拖大辫子的汉子,同课堂上的主人正好是一对,他在红楼的大门外坐在车兜上等着,也不失车夫队中一个特殊的人物。”
而时人讥讽辜鸿铭还留着辫子的时候,辜鸿铭可以理所当然的反唇相讥“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你们心中的辫子是无形的。”
当日搞砸了洋务的慈禧过寿辰之时,辜鸿铭题贺诗曰“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
而恢复帝制的袁世凯死时,规定华夏举哀三天,辜鸿铭却请来一个戏班,在家里开堂会唱戏,热闹了好几天……
当日溥仪来请辜鸿铭,只能被冷嘲热讽的怼一脸血。倒是当年蔡元培被逼得辞去北大校长的职务时,辜鸿铭坚定的进行挽留,与蔡元培共进退,甚至说:“校长是我们学校的皇帝,所以非得挽留不可。”
当然,这些奇闻异事,并不是辜鸿铭的价值所在,也不是辜鸿铭能够取得莫大名头的原因。辜鸿铭的功绩之所在,还是在于其对于华夏文明的传播,以及华夏文明与欧罗巴诸国文明优劣所在的对比辨识。
正如辜鸿铭在在《论语》译序中所言我们只想在此表达一个愿望,希望那些有教养有思想的英吉利人,在耐心读过我们的译作之后,能够反思一下他们对华夏人已有的成见,并能因此修正谬见,改变他们对于华夏与英吉利两国人民与人民、国与国之间关系的态度。
辜鸿铭的著作,包括《尊王篇》、一百七十二则《中国札记》、一九零九年用英文写成的《华夏的牛津运动》,以及一九一五年的《春秋大义》。以及其翻译成英文的《论语》、《中庸》、《大学》等等。
这些著作无论是译作,还是辜鸿铭的原作。欧罗巴诸国的影响,都极为巨大。一九一五年,辜鸿铭的《春秋大义》,被翻译成东瀛文、英吉利文、普鲁士文等数种文字,刊行于世界。对于一战中和一战后的普鲁士,以及欧罗巴诸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在普鲁士,甚至掀起了一场持续十几年的“辜鸿铭热”。这些著作,有许多都成为欧罗巴一些大学的必读书目。一九二零年,在普鲁士莱比锡出版了由奈尔逊教授翻译的辜鸿铭论文集《呐喊》。
其价值,甚至还高于众人所熟知的那一本同名作。
当日的华夏,深受诸国欺凌。直到如今,华夏与欧罗巴之间的文化交流,还是在自觉与不自觉之中,以欧罗巴一系的文化为主导。欧罗巴诸国的人自认为高高在上,华夏有些人,心中的辫子没丢。西学东渐,轻松容易。
华夏的文化,却一直都推广困难。但其关键所在,并不是华夏数千年文明,不如欧罗巴诸国。而是大多数以此为业的人,学养不深。无论是翻译还是表达,都很不到位。浮皮潦草,停留于表面。即便如今,也是如此!
华夏的四书五经,自明末清初的时候,就有到达华夏的传教士进行翻译。但是,这些传教士并不真正理解华夏的文明,所以,翻译也只是积字成句、积字成篇、误解曲解、死译硬译、断章取义,连意思都不连贯。
当日,传教士理雅各所翻译的十部《华夏经典》,在欧罗巴人,以及对于欧罗巴文化了解不多的人看来,已经算是经典。但是,在辜鸿铭看来,却都是扯淡!
东学西渐虽然艰难,但是华夏数千年的传承与文明却自有辉煌。一旦有人真的能够切中要害,其造成的影响,自然是巨大的。而辜鸿铭便是这少有的能够真正切中其根底的人。可以用西方人的方式,讲述华夏文化。
也可以用西方化的视角,观察和注释华夏文明。从这个角度来讲,一百余年以降,辜鸿铭至今仍旧是这个领域的第一人。后人不肖,不如其远矣!
无论是在辜鸿铭出现之前,还是在辜鸿铭出现之后至今,还没有谁,能够更系统、完整、准确地向华夏之外,输出华夏的典籍文章!
在翻译之中,辜鸿铭并不拘泥于字句章节,而是意译。采取“动态对等”的方法,用欧罗巴人所知的方式,表现华夏文明的内核。在翻译《论语》的时候,甚至采用了和《论语》相同的对话方式!
其翻译的标准极高“(要)彻底掌握其中之意义,不仅译出原作的文字,还要再现原作的风格。”
正如其在《论语》译序中所言“为了让读者彻底理解书中思想的含义,引用了欧洲一些非常著名作家的话,作为注释。通过唤起业已熟悉的思路,这些注释或许可以吸引那些了解这些作家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