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霍谦心惊胆战看着齐鸿涛,旁边两人拖来一把椅子,把地上的霍谦拉倒椅子上,齐鸿涛坐在他对面,霍谦心神未定好半天才稍微有些平息,怯生生的看着对面的齐鸿涛,习惯性的想露出他的另人降低防备的微笑,可脸上皮开肉绽,他嘴角一动,牵扯着伤口让他呲牙咧嘴,样子看上去极其丑陋。
“齐……齐哥,您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对?如果有什么地方怠慢您说我一定加倍偿还。”
“你是跟越雷霆的,我和他有过几次照面,越雷霆豪气干云,算是重情重义的人,按照道上规矩,自家兄弟,不得私做眼线,捉拿自己人,你吃里扒外出卖同门,按照规矩三刀六眼五雷诛灭。”齐鸿涛声如洪钟冷冷的盯着对面的霍谦。“我和你没有什么误会,你既然坏了规矩,我就算是当帮越雷霆清理门户了。”
“齐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况我从来也不是帮越雷霆的,您和他又没多少交情,犯不着为了他处理我,您也无非是想求财,只要你放了我,您要什么我都给。”霍谦听齐鸿涛开口提及越雷霆,看他样子有些慌乱。
齐鸿涛身体向后靠了靠,默不作声盯着霍谦看了半天,声音在空旷的仓库中回荡。
“什么都给我?”
“只要您开口,我有的什么都给,没有的想办法也给。”霍谦听齐鸿涛声音有些缓和不住的点头。
“好,那我就和你谈笔买卖,谈成了你的人我放,该多少钱一分也不会少你的。”齐鸿涛不慌不忙的说。
“买卖?您和我谈什么买卖?”
“我收到消息,几年前越雷霆曾经在京兆得到过一批秦俑和浮雕壁画,当时是由你负责处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批货越雷霆并没有出手,从此下落不明。”齐鸿涛正襟危坐冰冷的问。“而最后经手这批货的人我打听到是你,我有位朋友对这批秦俑和浮雕壁画很有兴趣,愿意高价购买,既然是你出卖了越雷霆,想必这批货应该还在你手里吧。”
我看见霍谦的眼角有一丝慌乱和狡黠一闪而过,迟疑了几秒后摇头回答。
“很早以前的事了,我早不记得,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也不知道买给谁。”
“那就简单了,既然买卖谈不成,留着你也没多大用处。”齐鸿涛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几下平静的说。“这仓库后面埋你的坑都挖好了,你放心周围不止就你一个人,你下去也不会太孤清。”
“不……不是,我真不记得了。”霍谦到现在居然还一口咬定他不知情。
齐鸿涛也不和他多废话,对霍谦身后的人点点头,两个人正打算把霍谦往外拖,忽然听见他大声喊。
“那批货我没有卖,不过早就易手,那批秦俑和浮雕壁画,事实上在越雷霆想出手之前就有人看中,我……我并不是帮越雷霆出货,而是要帮那人把这批东西拿回去。”
“是谁对这批货感兴趣?”
“……”霍谦有些迟疑,见齐鸿涛的手指又在搓动,我猜霍谦也应该知道,齐鸿涛绝对是做事比说话要多的人,看着架势,不说是多半走不出这里。“盛唐集团的秋诺。”
我在黑暗的阴影中听到这名字时多少有些吃惊,回来之后我第一个遇到的人是霍谦,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到后来才发现他竟然是魏雍的人,不过现在看起来,我这个想法未必是正确的。
在确定霍谦的身份后,我想起一件事,当时在京兆他引我去见一批秦俑和浮雕壁画,当时没留意这批东西的价值,只是本能的感觉挺眼熟,霍谦竟然要我留下这批秦俑,说是文物流失出去可惜了,或许是估计越千玲的感受,当时借她的手让越雷霆带着这批秦俑回蓉城。
这事本来我都快要忘记,但等我再次见到霍谦后,我细细回想这件事发现不太对劲,他既然一直都是吃里扒外在帮魏雍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在意一批秦俑,而且霍谦处事滴水不漏,他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做多错多的含义,他知道我能掐会算,一旦引起我的怀疑,很可能会被我识破,可他竟然一反常态不惜利用我也要保住这批秦俑,一定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现在我听到居然是秋诺想要这批秦俑,就更加坚信我猜想的没错。
所以我在动身去山海关找明十四陵之前,特意让齐鸿涛帮我办了两件事,而坐在灯下的霍谦就是其中一件。
“这么说那批秦俑现在在秋诺的手中?”齐鸿涛问。
霍谦不住的点头,可我仍然看见他眼神在闪烁,他还有事情瞒着没说。
“既然这批秦俑你已经交货……”齐鸿涛身体向前一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冷冷的问。“那为什么我收到消息,你接手越雷霆的地盘后,一直都在到处打探和收寻秦俑?”
霍谦一怔,胸口起伏变大,之前还示弱的眼神慢慢透着不屑的凶光,舔舐着裂开的嘴唇回答。
“姓齐的,你最好别问,我帮的人你得罪不起,早晚会找到你这儿来,到时候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你比我死的难看,而且实话告诉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有狮子摇头格,赦罪挡灾的命,谁要是枉杀了我,断绝三代,就是说我今天要死在你手中,不但你,还有你子子孙孙都要死于非命来给我填命,不相信你就试试。”
齐鸿涛一言不发冷冷看着他,霍谦应该是以为自己镇住了他,甩开两边抓住他的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齐鸿涛默默点了点头,示意霍谦身后的两人出去,他最后也跟着离开了这灯光昏暗的仓库。
霍谦一个人坐在里面,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
“你有狮子摇头格,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可其他人杀不了你,不代表就没人能杀你,而我刚好是其中之一!”
霍谦向我这边望过来,可能是没想到这仓库中还会有其他人,等我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霍谦迟疑了一下,很快认出我。
“陈……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狮子摇头命格本是大贵之相,可惜你心术不正,狮子摇头破虎丘,狮虎相争大凶之兆,你以为没人敢杀你,所以我让齐鸿涛帮我做了两件事,抓你到这里来是其中一件,在之前还有另外一件。”我坐在霍谦对面面无表情的说。
霍谦看我说的头头是道,眉头一皱诧异的问。
“另……另一件是什么?”
“你好色贪杯,我就让齐鸿涛特意给你安排风尘女子陪你夜夜春宵,你倒是醉生梦死却不知道你已经是个死人。”我慢慢抬起头面容凝重决绝的说。“你虽有狮子摇头格,殊不知一贱破九贵,陪你过夜的女子都是我特意帮你挑选的,贱月贱日贱时所生,贱命破贵,阎王急催,你的命格已破,如今谁都能杀你。”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霍谦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慌乱。
“还有,你指望秋诺来救你,你命格带七杀,而我特意为你选了这地方,四面朝阴命仓不开,你也对命理天数有些了解,应该知道这地方就是常说的乱阴破魂之地。”我答非所问依旧声音冰冷的对他不慌不忙的说。“秋诺能搜魂,可她怎么也搜不到这里来,所以你不用指望她能来救你!”
霍谦脸色变得苍白,再看不大他不屑一顾的表情,看了我半天声音颤抖的问。
“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答霍谦,转头对黑暗中的越千玲说。
“这就算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来告诉他,我们是谁。”
越千玲从阴影中走出来,想都没想重重一巴掌打在霍谦脸上,顿时鼻血长流,因为手脚被捆缚,霍谦连一点闪避的机会都没有。
“我爸一直待你如兄弟,你这个畜生竟然狼心狗肺,背后在我爸身上插刀,我爸妈如今下落不明,因为你多少人枉死,你想知道我是谁,我就告诉你,我是越千玲。”
“越……千玲?!”霍谦顿时目瞪口呆,但很快神情变得更加慌乱,目光完全落在我身上,嘴角蠕动一下。“你……你是秦雁回!”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想必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你应该知道我没和你开玩笑,随便谁都能杀你。”
霍谦身体抖动的厉害,他应该很清楚我所说的没错,他的狮子摇头格已经被我破去,噗通一桩跪在我和越千玲面前。
“都是秋诺让我这样做的,不关我的事,我顶多也就是把你们的消息告诉她,其他的事我都没做过,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谁放过那些枉死的人,刘豪就死在我眼前的,还有那么多人都一样,你有想放过他们吗?”越千玲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霍谦或许是知道落在我们手中的后果,任凭越千玲怎么打他,不躲不闪,口中还是一个劲的求饶。
我身体靠在椅子上等越千玲手打痛了停下来,才漫不经心对满脸是血的霍谦说。
“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答应不杀你。”
“你问,我什么都说。”霍谦不住点头。
“那批秦俑既然在秋诺手中,为什么你还在蓉城找秦俑?”我双目如电声音坚毅的问。
“当时越雷……”越千玲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霍谦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霆哥在出事前好像预感到不对,在你们出事前偷偷藏了一批秦俑,在秋诺手中的秦俑不是齐的,所以才让我到处找。”
“为什么秋诺不去直接问霆哥?”我想了想瞟了霍谦一眼继续问。
“霆哥一直被古啸天藏起来,秋诺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霍谦战战兢兢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那批秦俑有什么用,为什么秋诺会让你找齐所有的秦俑?”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负责按照她吩咐办事,至于为什么要秦俑,她没告诉过我,我也不敢问。”
霍谦的回答虽然我很失望,可惜他说的是实话,看他的表情也能看出来,而且如果这秦俑对秋诺至关重要,那她就更不可能告诉霍谦这样反复无常两面三刀的小人。
秋诺不敢去找越雷霆,应该是顾忌古啸天,她道法在高在古啸天面前也不过是普通人,秋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找这批秦俑,而且从那几块浮雕壁画上看,我隐约能察觉秋诺想用秦俑再现壁画上的场景。
我拉着越千玲离开仓库,外面的齐鸿涛看我出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里面的人怎么处理?”
“你一般怎么处理叛徒的?”我意味深长的反问。
齐鸿涛没在说话,脸上一副习以为常见惯不惊的表情,只是稍微对身边的人点着头,然后我看见几个人提着几桶透明的液体进去,越千玲一把拉住我吃惊的问。
“他们……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手中拿的是什么?”
“汽油,我处理叛徒都是烧成灰。”齐鸿涛泰然自若很平静的回答。
“你不是答应过不要霍谦的命吗?”越千玲心善无尘,虽然今天的一切和霍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顶多也不过是秋诺的走卒,但霍谦也难逃帮凶之罪,即便如此她也没真想枉杀人命。
“我是答应过,我可没有要杀他。”我面无表情声音低沉的回答。“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不杀他不代表别人不会。”
越千玲还想坚持什么,从仓库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越千玲想要回头,被我拉了回来,那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最后消失在我们身后的仓库中。
空气中弥漫中令人窒息的味道,我牵着越千玲的手没有回头的往前走,忽然转头很认真的告诉她。
“后天我们上龙虎山,如果侥幸能过三曲九洞登顶,在上面遇到秋诺,我不打算让她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