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玄沌子

  目光所及之处,是已经平静下来的河面,只是微风过处,有些些许的鳞波荡漾。
  而在这样的河面之上,有一个声影从河面上徐徐缓缓的踏浪而来,渐行渐近这个距离,我只能模糊的看见来人穿着的好像是一件灰色的道袍,行走之间极为潇洒,衣袖飘飘,速度看似不快,实际上每一步都感觉离我们近了好多。
  来人是个高人,而且是个道家的高人!
  在看见这个声影的第一眼,我就下了如此的判断,就不用他行走的姿态,那种自然潇洒暗合天地的气场,就是之前那一首吟诵哼唱的经韵,也让人折服于他的境界。
  而且,这和吴天以术暗合天地的气场不同,来者是一种非常自然,感觉整个人就已经融入天道的感觉。
  这种气场我曾经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那就是我师父。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他为何能在河面上行走?就算是道家的高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毕竟飞天遁地,下河入海只是存在于传说中,可能武家的高人能够借力渡水,但是道家的
  眼看来人渐渐的近了,可是这个问题还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师父在我身边发出了‘咦’的一声。
  我下意识的就问到:“师父,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师父的眉头微皱,用一种不是太肯定的语气和说到:“来者其实不走,也能在这河面上吧,走只是一种姿态,因为我觉得他脚步略浮,根本就是飘在河面上的。但这形体,奇怪,奇怪”
  师父这番话让我有些不懂,于是忍不住说到:“师父,你说直接一点儿?”可是刚说完这句,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于是一句话再次脱口而出:“师父,你的意思是,来者根本不是人?是鬼?!可是鬼怎么会有这样的形体?!”
  是的,这形体有如实质,我们一群道士远远看着的时候,都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这是一件何等奇怪的事情?
  面对我的疑问,师父不答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来者,待到他走到离我们只有100米左右的时候,师父才用一种自己也感到感慨的语气说到:“恐怕是的了,来者是鬼,而且是境界极高的鬼修。”
  鬼修?!我当然知道这样的存在,就如吴老鬼的仇人也可以算作是鬼修的范畴,可这到底是不同的毕竟,它只是利用秘法存在着,而不是能提升自己的境界。
  而如眼前这个人,不,应该是一只鬼,身上莫名的却有一股属于道家的正气,这的确让人费解。
  不过,天地之大,任何奇异的事情都会存在,何况这里还是另外一番天地,再说,师父从小就和我说,天道其实是公平的,天道之下,万事万物都可修,包括顽石一块!人虽然是万物之灵,又何尝不是数世的福分才能换来为人一世?
  顽石可修,鬼物自然也可修!
  在我脑中念头纷杂的时候,来者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船前,速度快得让人无法思议而他的脚步并没有停留,而是走到了我们两船的中间,才默默的站定了身影。
  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就在他的身影之后,好像还有一道淡淡的虚影存在,直到他站定以后,那道虚影才慢慢的浮现出来,形体这才稳定。
  而我在仔细看过以后,心跳陡然就加快了,忍不住脱口而出:“纪清!”
  对的,跟在这个来者身后的身影竟然是纪清和来者相比,此刻的他明显就是灵体的状态,他我心中既欣喜,又宽慰,但也有淡淡的焦急,纪清这样面无表情的站在来者的身后,到底
  我想起了我们师徒二人和他的莫名纠缠,心中忽然就像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只因为,我还能记得,他到底也不愿意欠我的那一份倔强,如今看见了我师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的话并没有引来纪清的什么反应,却引起了两个人的反应,一个是我师父,他忽然就沉吟了一声,另外一个则是那个神秘的来人,他微微皱着眉头,转头淡淡的问纪清:“徒儿,你可是认得他?”
  来者那个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我,而他叫纪清徒儿只能说明,纪清和他的关系应该是非常亲密了,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道家,注重道统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轻易认师徒关系,也不可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的。
  面对来者的询问,纪清则是一脸的恭敬,然后躬身,沉默的和来者相对,毕竟做为灵体的存在,他们要说什么,不一定非要用语言来表达,意念也可以交流。
  我的心跳莫名的加快起来,而我师父的脸色也略微变得有些沉重,背着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去观察来人,原来距离近了,还是能看出他和常人的一些区别,只不过应该只有道家人才能看出,他的脸色过于苍白了一些,而且有一层薄薄的,属于鬼物的特有的黑气环绕在脸庞。
  这一层黑气,我觉得是师父也不一定看得出来,我也是依靠强大的灵觉才看出来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他很完美,我是说的在形体上,已经完美的接近了存在于阳间的世人了。
  纪清和来者交流的很快,至少在我悄悄的观察来者完毕的时候,纪清已经直起了身子,站在了来者的身后,纪清的神情一直都很冷淡,也看不出什么变化来,而相比于纪清,来者的神情更是云淡风轻。
  只是他的目光游移,从我身上渐渐放到了我师父的身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的手执了一个道家之礼,忽然开口说到:“在下玄沌子。”
  他所在的位置是正对两船的中间,所以他这一礼也不知道是对谁所执,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物哪一个是简单的?很轻易的就看出来者的绝对强大,面对他这一礼,哪个又敢怠慢?都赶紧的还礼,然后自我介绍了。
  只不过这么多人一起自我介绍,场景难免乱了一些,可是这个叫玄沌子的鬼修,极其的有风度,面对如此纷乱嘈杂的场景,竟然也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淡定,在大家还礼以后,又是一礼。
  在我认知中,道号中加上了子字,就代表是有一定成就的修者了,真正讲究的门派这个子字可不敢随意的许人,玄沌子既然敢自称为子,绝对也不是盲目的自负。
  我相信他的强大,但他这般的云淡风轻,不动声色却是让人更加的担忧。
  在这样莫名的开场白以后,大家又莫名的沉默了,毕竟来者意欲何为,现在没人能猜透,我甚至想起了师父告诉我的,这里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没人知道是什么?因为见过的都死了,难道所指就是玄沌子?
  我觉得看起来不像,可是万事万物都不能貌相,何况是一个心思复杂的人(鬼亦是一样)。
  在这片沉默中,玄沌子倒是一直都异常的淡定。
  “果然是我徒儿的执念,刚才最早看出我身份的也是你吗?姜立淳?”他竟然这样开口了。
  这个到底是在责问,还是在表达不满?玄沌子云淡风轻的脸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但我为师父担心,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走上前去,对着纪清说到:“纪清,我”
  是的,我以为我和纪清之间多少有一点儿微薄的情分,那是建立在生死之间的,即便他到最后还了我一果,可是也应该记得这一点点微薄的情谊吗?
  我只敢认为是微薄的,毕竟纪清的执念深重的几乎伴随了他为人的一生。
  我是想找纪清求情但我的话还未说完,师父已经一把把我拉到了身后,他开口训斥我:“陈承一,我是从小教导你如此没有礼数吗?前辈于此问我话,你一个小辈插口,是否失了我老李一脉的礼数?”
  我来不及争辩什么,只是有些着急的看着师父,却只见师父一抖衣袍,几步就走到了船头,然后俯身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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