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没有你的未来很好
原本，如同巨浪一般的瓦砾灰尘已经席卷了天地，在血红和蔚蓝的天空交际之处变成了灰蒙蒙的阴霾。!立于地面的人，被完全遮盖住了光线和视野。然后，紧接着的，在那遮天蔽日的灰色浪涛之，咆哮叫声穿过了沸腾飞扬的尘土巨浪，跨过了空间和距离的束缚，彻底响彻于天地之间。
那是何等苍茫的吼声，仿佛凌冽的东风，但咋一听却又像是大山崩塌的轰鸣，即便是数百个青铜大钟一起敲响，都不可能制造出那样的气魄。从天际之外发动的滚滚洪雷撕开苍空，直接砸入地面，再将土地和山峦都掀起来……若是发生那样的事，再将这样的声音在扩大一百倍，或许便是那样的吼声吧。
在那一个瞬间，站在地的凡人会感受到世界末日，天地崩裂的场景。他们算是拼尽全力仅仅只能忍住不颤抖着下跪，勉强不让恐惧直接夺取自己的心神。甚至有人会觉得，那大地冲撞出来的砂石巨浪，那遮蔽天空的巨大阴影，分明便是那吼声制造出来的。
算是隔了那么远，算是陆希和疾风已经是跨入传能直面真神的超凡者，并且还开着防御，也依然觉得声音化作了暴风，吹得自己面门以及耳朵生疼。
至于天空之的嗜血之王，也便是那三首魔龙，更是直接承受了那吼声凝聚起来的言灵力量地直击。却只见虚空之出现了仿佛湖面的波澜和涟漪，一圈又一圈地扩散开来，便仿佛是朝着原本平静的水面丢入了一块巨石，将再也不复往日的安宁。那每一道波澜的涟漪之间，似乎还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空间震荡，以及剑刃一般锋利的空气乱流。一般人哪怕仅仅只是接近，都很可能在一瞬间被完全撕成碎片。
然后，那些空间之的涟漪，便一圈又一圈的，完全轰击在了三首魔龙的身。那波动和厚实的龙鳞触碰的刹那间，似乎将魔龙的身体都撞得出现了微妙的变形，便仿佛是重锤连续撞击在铁块似的，战栗的撞击声“哐当”炸响，震得让人耳晕目眩。嗜血之王当场在空失去了平衡，像是一只被弹丸当场击的大鸟似的，他连忙扑打着双翼试图恢复飞翔。然而，之前连续受到的打击终究是存在的，他的整个身躯便仿佛是被灌入了铅块似的，一时间竟然显得无的笨拙。
“这种吼声之力，这种连真神的行动也能够干扰的吼声之力，竟然是，真正的远古种！可是……不可能，你们已经灭绝了！你们的命运已经结束了。”
“然而并没有，蒙并没有灭绝，远古种的蒙也并没有死光光。”陆希笑着道：“你觉得自己毁灭这个黄金血脉，夺去了他们的命运。可真的是这样吗？你或许是吞噬了一点点死去蒙们的生命力吧，可是，在神格的领域和规则，到底有没有提升，有没有进步，你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
帕肯斯并没有回答，陆希当然自动把他脑补成语塞了。
“你不愿意回答，是吗？因为你费劲全力，付出了那么多代价，才把剩下的蒙灭亡，但却并没有得到理想之的回报，是吗？你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你是神，难道不是这样吗？”陆希道。
嗜血之王低声的怒了起来，杀戮和嗜血的冲动在胸腔之酝酿成了怒火，正在渐渐吞噬他的理智。那是何等的怒火，竟然将他的胸口点燃，那火焰燃烧的痛苦让神祗无法忍受，想要发泄，想要狂暴，想要……呃，等等，这撕裂和灼烧的剧痛是真实的啊！可不是形容词呢。
不知道何时，穆罗?雷霆咆哮正挂在帕肯斯的身。在三首魔龙庞然的身躯对下，他确实渺小得宛若蝼蚁一样。可是，这只“蝼蚁”，这只本来以为已经死掉了的“蝼蚁”，却张开了自己的虫口，疯狂地伤害着自己。
苍白的魔焰渗透入了魔龙的伤口，直接在漆黑的鳞片之下点燃了嗜血之王的肌肉和血管。最深沉的黑夜还要幽暗几分的鳞甲缝隙之，冰冷的苍白光芒在其间闪烁，明明是正在燃烧的火焰，却偏偏如河流一般在魔神的身体内流淌着……不，不应该是河流，而是山洪。那燃烧着的火焰洪水奔流所至之处，便是属于神祗身躯的肌肉也都在阴冷火焰作用下化为虚无，仿佛一瞬间堕入了混沌之。
“蝼蚁！卑劣的蝼蚁！”嗜血之王这一刻表现出来的愤怒，远远超过了方才被蒙袭击的时候。他对生存的执念是如此地强烈，所以可以在强敌面前毫不犹豫地转向逃跑，可以无视对手对自己的侮辱和嘲讽，甚至都能够将受到的伤害痛苦暂时抛到脑后。然而，毕竟是真神，他无法容忍自己被自己曾经的“子民”们伤害，亦或是被自己视作蝼蚁和炮灰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
更重要的是，这些蝼蚁在攻击自己的时候，却表现出了这样的决然乃至于疯狂的气概。他们似乎把所有的一切，他们自己的命运，他们族群的未来，全部都堵在了现在这一刻。
嗜血之王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我从你们这里收割信仰之力，我作为你们的族群守护神和你们分享命运，大家不是有非常愉快的合作经历吗？为什么你们这么仇恨我！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蝼蚁！
然而，嗜血之王也是真的出离恐惧了。
小弟们这样对自己喊打喊杀，他真的觉得自己这个神其实当得还是蛮失败的；更重要的是，当他和这个兽人双目对视的时候，他忽然打了一个寒噤……他想到了那个时代，当无数的凡人在高举起旗帜，向自己当年那个伟大的，几乎可以视作不朽的主君发起叛乱的时候。那可真是一个壮阔却又悲凉的时代啊！
是的，我想起来了。帕肯斯对自己说。他终于想起，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那个眼神了。那位泰坦之王，在单枪匹马力战自己的主君，暴政与奴役之神拉格巴尔的时候，便也露出了这样的眼神。
那位泰坦之王是那样的强大，虽然并非不朽的神祗，但也用于足可以和真神对抗的强悍实力和境界。然而，那传一般的强大，也仅仅只是以“凡人”的标准来说的。在被称为三大魔王之一的拉格巴尔面前，他依然毫无胜机。
然而，他带着笑容，露出了那样的眼神，拿出了艾欧修斯之眼，在拉格巴尔的神国高高地举起，便仿佛举起了一个太阳。他的眼神充满了缅怀、决绝、释然，以及让当时所有的亲历者都感觉到惊惧的……希望！
希望！你认为，只有我不在了，兽人和奥格瑞玛才有着所谓的希望吗？三首的魔龙的其一个头颅微微卸了一下脖子，和胸口的兽人老剑圣四目相对，用眼神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奥格瑞玛的将来？啊哈，这么大的事情，咱这个只有蛮力的武夫可不知道。我啊，只是很早以前看你不爽了。我这把力量可都是自己锻炼出来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对你卑躬屈膝呢？未来如何，我真的不知道，但没有你，也一定不会现在更坏了。”老剑圣大笑着，露出了一口已经焦黄的牙齿，其却渗着血。然而，他的笑颜却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爽朗明快。
神力的流转着，发出了宛若海潮一般的巨响，在魔龙的身躯之涌了出来，一瞬间便将自己伤口内部的苍白火焰覆盖，也完全将穆罗?雷霆咆哮直接包裹在了其。嗜血之王的力量仿佛化作了能腐骨蚀魂的猛毒雾气，老剑圣的身体像是被丢入了滚烫开水之的糖类制品似的，迅速消融起来。而他本人的生机，更是在此之前便已经完全断绝了。
“兽人最后的剑圣，是以这个方式结束的啊！”陆希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即是为这位理应到了含饴弄孙年纪的老剑圣的命绝勇而叹息，也是为了他的存在而感慨。
然而，那柄深渊魔剑，依然牢牢地扎在三首魔龙的胸口，丝毫都没有受到神力的影响。
到了这个时候，嗜血之王或许才明白什么叫做“跗骨之蛆”的概念了，然而，没有等到他把插在自己胸口的兵器拔下来，真正的正主儿也总算是到了。却只看见一个身影从那灰色的瓦砾巨石形成的阴霾之一跃而出，便如同陨石坠落一般，便这样直定定地冲着帕肯斯轰了过来。那坠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仅仅是一个眨眼间，那从天边出现的小黑点，便已经在大家的视线展露出了完整的形态。
周身都是雪白色的蒙巨兽，它一身的皮毛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那滚滚烟尘的影响，毛发依然银得发亮，仿佛是在太阳下反光的积雪似的。他的体型看去并不算庞大，但这其实是和身长过百米的三首魔龙相的；可事实，按照例来算一算，这个能够直立咆哮，腾挪闪跃，如同大型猿猴一般的动物。其实也是一个身高至少在30米下的庞然巨物。
现在，这超大型的“猿猴”已经挥舞着自己那可以开山裂石的长臂和巨掌，展开了那些利爪，像是展开了数柄几米场的锋利剃刀，飞跃……或者说是正好“降落”到了三首魔龙的身前。
的确，蒙不会飞翔，但若是到了远古种，其身体机能已经不能用常识来形容了。别看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大得如同一座山，但一跃却能弹起百米，一个纵身便飞跃数公里远的跨度。我们都知道，重达百吨以的物体，以这样的弹射方式在天空划过抛物线，其动能和破坏力是会增加到何等的地步……当然了，蒙本身是可以用类法术能力，让自己在落地的瞬间获得如羽落术一般的漂浮状态，已安稳的姿态平静落地。可同样的，它们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在地砸出半径成百千米的大深坑，制造出仿佛被蘑菇蛋洗过一样的地貌环境，然后再若无其事地从大坑爬出来，继续前进。
在过往的历史，便出现过蒙将自己的身体作为炮弹，直接将敌对城市和要塞当场夷平的例子。
现在，这样一头被憋了数万年怒火的远古种蒙，将自己的身躯化作了炮弹，轰向了嗜血之王。
帕肯斯几乎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对方便已经直接撞到了自己的身。
堂堂的真神是不是在这一刻此骨断筋折，倒是不好确定。不过，在那一刻响起的震动声，其波动似乎一点都不亚于方才大地冲撞的一幕，至少空气之荡漾起来的争鸣和震颤，甚至已经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冲击波形态。
三首的魔龙终于失去了平衡。他像是被撞得岔了气似的，双翼这么耷拉了下来，再也无法维持身体的腾空，当场便向地面栽了下去，胸口还兀自插着那把魔剑。
这当然不是结束。在同一时刻，另外一头同样毛色雪白的蒙便已经站在了地面，目测着冲着地面坠落下来的黑色巨龙，它凝神贯注，摆出了一个随时准备冲去擒抱的动作。
这头远古的蒙是如此地认真，如此地忘我，似乎压根没有注意到离他不远处那两位窃窃私语的人类。
“所以，这是你的底牌了？”疾风啧啧称地看着雪白色的巨兽，那好却毫无戒备的眼神，与其说是在打量一个黄金血脉的超凡实力者，倒不如说在打量某种本该灭绝的珍稀动物。
“男人是不能说底牌的，但的确是我准备好的牌面之一便是了。”陆希道。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过得可真充实啊！”疾风道。
“不，这是单纯的机缘巧合罢了。”陆希用毫无诚意的态度表示了一点点谦虚，这才道：“那么，这里暂时交给天使小姐和这两个大块头了，我们嘛……喂喂，那边的那位可汗，你想要往哪里去啊？我们的事情可还没有解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