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白马非马

  王庸愣住了。
  叶玄同也愣住了。
  两人都还没发现叶晓倩坐在哪里,还在想待会怎么把叶晓倩逼出来,没想到叶晓倩抢先发难了。
  并且反咬一口,把过错全都推到了王庸的身上。
  于是剧情在叶晓倩的颠倒黑白下,一下子变成了王庸蓄意报复。
  先是收买舞女制造出这么一个事件,然后故意找来保安将保安狠揍一顿。最后以解密的方式揪出武子,不仅可以让武子身败名裂,甚至还会让白云人家把这笔账算到武子的头上。
  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这计划有点太阴毒了吧?就是一眼之仇,非得用上这种手段吗?”
  “如果是真的,那就让人不寒而栗了。不过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咱们一群看热闹的还是别妄下论断的好。”
  “嗯,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得分析下双方是谁,一个是叶晓倩,一个是叶玄同的朋友。要真逼着我们表态,恐怕少不得要敷衍下那位叶家小公主啊。”有人悄声说着。
  没办法,谁让叶玄同跟叶晓倩地位差距过大呢?如果说叶晓倩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叶家,那么叶玄同连十分之一个叶家都算不上。估计肯为叶玄同出头的人都未必会有。
  在叶家其他人不遗余力的宣传下,叶玄同废物的名头可是响彻燕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庸耳力好,将门外看客们的对话收入耳中,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叶晓倩显然准备利用这种不对等的地位差距,操控舆论,迫使舆论相信她的话。
  而王庸此刻进行任何辩驳都会被说成狡辩,就算小榕肯指证武子,也会被叶晓倩说成是商量好了的。
  这是一个没有证据,却在逻辑上无懈可击的死局。如果以法理来处理,叶晓倩的话不会被采用。可这种场合偏偏看的是情理。
  叶玄同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靠近王庸,皱眉道:“怎么办?好像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要不我们先撤?”
  “撤容易,这里没人能拦住我。可你的名声不想要了?这可刚刚走出第一步,就被一个小女人打翻在阴沟里。你能甘心?”
  叶玄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摇头道:“我当然不甘心。可是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庸狡黠一笑,道:“简单,白马非马。”
  战国时候赵国平原君的食客公孙龙带着一匹白马正要出城。守门的士兵对他说:根据刚刚颁布的禁令,马匹一概不得出城。
  公孙龙心生一计,企图歪曲白马是马的事实,希望说服士兵。公孙龙说:白马并不是马。因为白马有两个特征,一是白色的,二是具有马的外形,但马只有一个特征,就是具有马的外形。具有两个特征的白马怎会是只具有一个特徵的马呢?所以白马根本就不是马。
  愚鲁的士兵因无法应对,唯有放行。
  这是华夏历史上很出名的一个诡辩故事,其中涉及一些哲学知识值得研究。
  不过王庸说这个故事显然不是跟叶晓倩讲哲学,而是要利用白马非马的诡辩把事情搅浑。
  既然你可以颠倒黑白,那我为什么不能继续颠倒?水浑了谁也别想抓到那条代表真相的鱼儿了。但是在场面上王庸早就占据优势。
  尤其武子被王庸砸倒在地,这半天都没爬起来呢,显然受伤不轻。
  到头来叶晓倩没整到王庸,还搭上一个心腹狗腿子,谁亏?
  “我道是谁,原来是叶小姐。昨天我记恨没记恨武子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记恨上叶核桃了。叶核桃给你那巴掌到现在还疼吧?瞧瞧,脸颊到现在还红着呢,真是可怜。”王庸啧啧有声的说着。
  胡编乱造的瞎话也是顺嘴就往外蹦,把叶核桃给当枪使了。
  其实昨天叶核桃就是斥责了叶晓倩一句,哪里打她了?
  “你胡说!叶核桃她敢打我?”叶晓倩气坏了,哗啦一下站起来,指着王庸骂道。
  可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加上因为喝了酒导致的微红面颊,分明变相坐实了王庸的话。
  “有趣了,原来还有这么个故事啊!不过话说回来,叶核桃那位姑奶奶谁不敢打?就算沈大少站在她面前,恐怕也照打不误吧!叶晓倩这话说的可没人相信。”有听过叶核桃的作风的人说道。
  “是啊,叶核桃才是咱们燕京子弟里最为异类的一个,可也最能代表咱们燕京大妞的性格。一言不合就是干,哪里那么多废话?不像是现在一些女人,唧唧歪歪起来没完,嘴里骂骂咧咧真遇见事就怂,丢面儿!”
  “让你这么一说,我咋忽然觉得那位姑奶奶形象高大了许多呢?”
  “哈哈哈哈……人家本来就高大嘛,只可惜这全四九城也找不到一个能降服她的人喽!”
  众人议论的中心却是悄然发生转变,转到了叶核桃身上。
  这些二世祖、富二代们谁不知道叶核桃鼎鼎大名?不是自己被叶核桃教训过,就是身边朋友被教训过。要是两样都不沾,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提“叶核桃”三个字。
  就连白云人家的老板沈大少,对于叶核桃那也是赞不绝口,曾经评价叶核桃“就是一个大写的飒”。这话可是相当高的评语了,没见沈大少对其他女人说过类似的话。
  可想而知叶核桃在这个圈里的超然地位。
  当你揍的人多到一定程度,在那些人眼里反倒成了一种魅力。叶核桃就用实际行动书写着这个有些荒诞的事实。
  叶晓倩坐在3楼,虽然听不清楚2楼人们议论的具体内容。可是从众人笑声跟表情里还是能大致推断出来的。
  她的话被人嘲笑了,王庸的谎话却成了人们乐于相信的真相。
  一时间整个故事走向瞬间成了一团乱麻,真的被王庸搅合的“白马非马”了。到底谁说的才是是实话,谁又在说谎,没一个人能拿准。
  谎言跟事实相互交织,才是最大的迷局。
  “好像成功了?”叶玄同小声道。
  王庸微微一笑:“当然。你不可能指望这群二世祖们能够有辨识真相的能力。”
  王庸这话打击面很广,把整个白云人家会所里的宾客都包含了进去。却是嘲讽这些人都没有脑子。
  但是王庸不知道,就在二楼对面的一个雅座处,安然坐着一男一女。
  两人并没有像是其他人一样凑上去看热闹,而是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个低头玩着手机,一个细细品着杯中酒。
  “巾帼,别玩你那破游戏了,看看对面发生的事情比你游戏有趣多了!猜猜,他们谁在说谎?”男人推了推眼镜,问女人道。
  女人画着淡妆,谈不上漂亮。但是脸上带着一股子迷之自信,使得整个人气质提升不少。
  一般这种不漂亮的女生十分自信,只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有势,一种有识。
  有势的人见多识广,自然自信。有识的人则“腹有诗书气自华”,也是遇事不惧。
  却是不知道这女人是哪种类型。
  “还用猜?都在说谎。麻烦不要拿这种掉智商的问题烦我,你爱看就过去看。不要打扰我玩游戏好不好?”叫巾帼的女人不满的道。
  眼镜男人嘿嘿一笑,却是没过去看热闹,而是凑到巾帼脸上,嬉皮笑脸的问:“玩到哪一关了?要不要我给你指点下迷津,我可是几部系列全都玩过了的。”
  手机里,是一幅幅简单的画面,并不像是市面上多数的手机游戏一样画面精美。不过巾帼偏偏玩的异常投入,只因为这是一个很小众却异常考验智力的解密游戏。
  rusty lake hotel,锈湖旅馆系列。
  巾帼白了眼镜男一眼,没搭腔。
  眼镜男感觉受到了侮辱一样,他忿忿哼一声,忽然语速奇快的开始了游戏剧情的剧透。
  “rusty lake hotel其实是一家专门提取生物记忆给锈湖供给能量的旅店。故事女主由于抑郁症于1969年带着哈维前往锈湖并发现木屋,完成法阵并第一次遭受大黑阻拦。1971年,女主发觉自己抑郁症再次加重,她开始怀疑自己即将做出可怕的事,于是自杀死亡。然后侦探接手女主案件开始调查,被卷入锈湖事件。
  1972年夏天,在磨坊的猫头鹰正在提取女死者的记忆。他接到了侦探的电话并获取位置,引导侦探来到锈湖,施法提取侦探记忆。同时,被提取记忆的女主变成黑影大开杀戮,然后被1969年自己完成的法阵传送回记忆中的1964年,但她实际中已死去。回到记忆中1964年的女死者再次面对黑影并且消灭了它,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并且放走了哈维。1972年,来到锈湖的侦探被提取记忆时想起了九岁生日家人被杀的那段记忆,猫头鹰告诉他过去是不死的,要正视过去,侦探开枪杀死兔子拯救了家人。兔子死去化为黑色方块,预示着侦探黑色记忆已被提取。同时树顶的哈维意味着哈维再次回归锈湖成为猫头鹰的手下。
  至此全剧终!”
  眼镜男一口气说完,然后得意的看向巾帼。
  而正巧,巾帼也正微笑看着他,同时亮出了手机里的游戏画面。
  画面上,一行字母闪耀刺眼。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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