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爱你,从来都只是你

  傅夜七转身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迪雅君,几不可闻的蹙眉。
  “迪小姐,我知道你倾心沐寒声,那是你的事,我从未发表意见,也从未有过干涉,但你管到我身上,是不是不太合适?”她心情很差,满身疲惫,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是修养的极致。
  迪雅君知道自己说话语气不好,但并没觉得哪里说错。
  “傅小姐,我想就算你水深火热,但起码的理智应该还在,我说你伤害Haven有错么?”走近一步,迪雅君直直的看着她。
  虽然认识这么久,但她们头一次这么带着情绪说话。
  “不说别的,寒声他那么在乎你,可你就因为这样一个事情而和他闹成这样,你是看不见他狼狈的样子么?生来矜贵的人,什么时候那样过,你是一定要看着他痛苦至死,还是要看着他亲自把我逼死,才会回头看他一眼?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迪雅君说着,眼圈竟是红了,“这些话,Haven一定不会对你说,所以就算我没有立场,也要说,你想过么?我和他这么多年朋友,你一定逼着他和我恩断义绝才肯罢休?试想,如果苏曜哪里错了,你会跟他一刀两断?不要这个朋友了吗?傅小姐,我知道爱很敏感,但请你也多些包容,我并非想逃避责任,只是想让你对他好一点。说不好听,一直用你不清不楚的态度拖着他,用这样的方式逼他放弃所有圈子?好像只有你的爱最高贵,可是这样的你很自私你知道吗?”
  傅夜七转头,秀眉紧了几分,起了几分情绪。
  “迪小姐,我不知道是不是国际差异,只想说,我对他如何取决于自己的心意,至于你,一个太把自己当他朋友的人,打着朋友幌子,却暗中爱着他又不敢言明,偏偏几次让他为难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高高在上,自私狭隘?”
  迪雅君愣了一下,傅夜七的口才厉害她是知道的。
  但她的劝解丝毫没有作用,反倒被说得措手不及,只握紧手心盯着她,“你怎么这么冷心呢?”
  傅夜七无奈的苦笑,在公司累了一天,是真的没什么心思陪她在这儿练嘴,只想把话说明白。
  “迪小姐,是我说话不够清楚吗?我说了,沐寒声跟我没有关系了,我没有义务对他好,如果你想不让他受伤,你去爱就好了啊,没有人阻拦,或许你早该表白了,何必闷这么多年,还让他娶了我?导致我们都过得这么差,你才想起来么?”她尽量说得平缓,因为没力气跟她吵。
  过得这么差?
  迪雅君忽然皱起眉,“别人都说你聪慧,识大体,可是傅小姐,我发现你对感情真的太无知太自私,Haven对你多好你不清楚么?结婚未归那三年,他每隔几个月就回来,三年归来后呢,哪里让你受过委屈?他那样一个人,能做到如此还不够吗?人都会犯错,何况他这样的错根本就不算错!那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时至今日,他都被蒙在鼓里。”
  “我也没说让他如何,迪小姐,现在是你缠着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想跟沐寒声怎么样……”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迪雅君扬声,“你不想让他怎么样?傅小姐,你敢说你不爱他么?你敢说你不奢求他只要你一个人,只护着你一个人?不想让他把我送进去?”
  傅夜七有些烦了,拧起眉看着面前的女人。
  可见她对沐寒声的爱是很真很真的,真到怕她追究沐寒声的法律责任?
  闭了闭眼,她坦诚的看着迪雅君,“没错,我对他有感情……”
  “你看。”迪雅君失笑,难以理解的看着她,“你承认有感情,偏偏不肯低头,何苦折磨他?”
  这回傅夜七笑了。
  “我没有缠着他,我可以成全你们,这怎么就成了我的错,是我在折磨他?”傅夜七轻轻蹙眉,说:“迪小姐,你爱他,希望他过得好我可以理解,但我是否选择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过得很痛苦,说得不好,那是他自愿,是他心甘情愿要为我受那些苦,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犯不着跟我不愉快!”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不太好,娥眉皱得越来越紧。
  迪雅君也拧眉盯着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知道Haven心甘情愿,所以你就理所当然的伤害他吗?你明明也喜欢他,如此清高虚伪算什么?”
  清高虚伪?
  傅夜七的气忽然往脑门窜,手里的包紧了紧。
  她现在在迪雅君眼里,就是个高高在上、虚伪的吊着沐寒声的样子吧?
  “你不是我,你没有资格评头论足!”她看向迪雅君的目光变得清冷,在她想说什么时,冷然一笑,“你是觉得我该欢欢喜喜的跟他在一起?跟一个害死自己父母的男人幸福生活?那就是我的良心被狗吃了!我放着九泉下死不瞑目的父母选择沐寒声?!”
  一想到父亲当年躺在一滩凝固的血海里,想起沐钦一脸苍白的倒在浴室,她痛得闭了闭眼,忍住即将滚出来的眼泪。
  那样的痛苦瞬间抽走了她身上所有力气。
  迪雅君是被她忽然尖利的嘶喝愣住,却狠狠拧眉。
  “傅夜七,是你太执拧,是你觉得他没有惩罚我,所以把对他的不满放大到这件事,我说了,签名不是他写的,他当时在军队根本出不来!何况,那时候的沐寒声怎么知道他会认识你?知道二十九岁会跟你结婚?如果他能预知,他绝对不可能让这件事发生,你又怎么能把整件事推到他身上?我来担就好,你能好好对他吗?算我求你!”迪雅君捏紧手心,她怎么也是正统千金,这辈子没求过人。
  眼角淌过一滴泪,傅夜七笑冷笑着,“你拿什么求我?整件事都是你们在做,到头来竟然指责我虚伪?清高?要我必须选择沐寒声?迪雅君,你凭什么求我!如果可以,我也想,可是谁来买账?谁来让我忘掉父母的惨状,忘掉十多年的颠沛流离?!”
  她几乎痛得呼气起伏,转身欲走。
  一抬眼,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沐寒声,带着满身沉霜,静静的盯着她,垂下的手里还捏着手机,一张脸阴暗无光。
  他一步一步走到两人跟前,目光在她脸上,话是对着迪雅君说的:“够了雅君,你回去吧。”
  “不!”迪雅君很坚持,“这件事就是跟你无关!她凭什么指责你?凭什么让你一脸低三下四还清高的不肯低头!”
  “够了!”沐寒声转头,冷然的目光,陡然冷肃的音调对着迪雅君,“她说得对,你没经历过她的生活,无权要求任何事。”
  “Haven?你难道也糊涂了吗?什么时候不可以,这件事要这么由着她?”迪雅君拧紧了眉,“她是有过痛苦的回忆,她是失去了父母,她是该被同情,但不该被纵容!事实就是事实,你为什么要揽?”
  “我欠她的。”沐寒声说得很平静,“只要她想,无论什么,我都接受,所以,你回去。”沐寒声低低的、沙哑的嗓音。
  一旁的傅夜七笑起来,憔悴的脸,冷冷的,“你们说够了么?”看向迪雅君,她扯着嘴角,维持最后一点表情,“要说纵容,被纵容的那个人是你迪小姐,你说他没参与,那也是他纵容得你无法无天去做那件事,他同样有责!”
  “他没有!是沐……!”迪雅君急红了眼,蓦地说了一个字又硬生生的停住,瞪着傅夜七,最终死死咬了唇。
  “你回去!”沐寒声再次对着迪雅君,“她说的没错,没有我的照拂,你不敢那么做,我有责。”
  沐寒声垂眸看着她,沉到无力的嗓音,“夜七。”
  她撇过视线,然后看回去,自嘲的笑着,“她说的话,想必你都听见了”
  沐寒声捏着手机,抿唇沉默。
  他听见了,迪雅君的手机没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也才会一路焦急赶过来。
  看着他的沉默,她清凉的勾着嘴角,“我清高,我虚伪,我自私,我狭隘……”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残忍的自剖,“所以你别再找我了,我有哪一点值得你心甘情愿的受伤?”
  说完这一句,似乎连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了,缓缓退了一步。
  沐寒声不让她走。
  伸手将她揽了过来,紧紧握着手腕,“你没有错,是我的错……”
  “放开我。”她低垂眼睑,先是迪雅君,现在是他,她又哪来那么多精力跟他们吵?
  沐寒声不但不放,反而想把她拉进怀里,“夜七。”
  一下子激起了她这一晚所有的愤怒,狠狠甩手,却挣不开,只能红着眼盯着他,“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她已经把我剖析得很明白,难道你还要再来一遍吗?”她紧皱眉,目光里都是疼痛,“还是你们非要在我面前秀恩爱?显示她多爱你?可以为你揽下罪责!还是显示你多爱她?当年可以纵容,现在同样可以为她揽罪!”
  激动到无力,几乎要靠他托住整个身子,可她说不够。
  “既然是这样,你们要怎么爱都好,不要在我面前晃!还是你们需要需要观众,那为什么当初不选时陆铭,你们俩结婚啊,这样我傅夜七这辈子都不用遇上你!不用经历这些!不用纠结要怎么做才不会伤害你。现在好了,我退出!我成全你们,你可以爱她了,你不必隐忍了沐寒声,你去爱她!别招惹我你去啊!”
  她的情绪起伏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颤抖,双手死命的推他,打他。
  “我爱你。”对着她彻底激烈的情绪,沐寒声定定的看着她,任她推打纹丝不动,只是低眉,沙哑沉澈的生意你,疼痛万千绵柔,“我爱的是你夜七,从来都只是你,没有别人。”
  迪雅君站在一侧,那样的震惊,又几不可闻的心痛,捏紧的手心,拳头僵到发白。
  沐寒声说爱?
  他口中,竟能说出这个字?
  幽幽回想,曾几何时,池公子醉意熏熏的说:“对女人爱到深处,必定要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连这三个字都说不来,又怎么让她知道你爱着?……可是怪了,我偏偏对着顾小姐说不出来。”
  “跟你结婚,我从未后悔过。”沐寒声看着她震惊木愣的脸,“我知道你生气,但不管你怎么推,我都不会走。”
  迪雅君怔怔的站着,原来他不是不会深情,比她想象中更能深情,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而已。
  他那么爱傅夜七,她还需要在这里说什么呢?
  迪雅君落寂离开的背影,唤回了傅夜七的思绪。
  没有看沐寒声的脸,没有说一句话,只想离开他,可他不松手。
  “放手吧。”她终于无力的开口。
  “我不想给你压力,只是想让你知道,该让你知道了,不管你恨我、怨我,我爱你,所以必须承受该承受的一切,包括你的惩罚。”
  他试过失去她的痛,一天,一时都受不了。
  但他的要求不高,能看着她就好。
  寂静的街道,他最后低低的,柔切的说:“给你约的妇科医生回国了,每周四都会在,你不想见到我的话,只要你去,她就知道是你。”
  那一秒,她忽然汹猛的流泪。
  她知道的,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不论大小事,他会记得清清楚楚,知道这个伤害他当年不知情,知道他当年不可控不可预知,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说服不了自己丝毫不去计较。
  如果真的没别的办法,唯有分开,惟愿不见。
  纤瘦的人从他怀里逐渐走入凄黄的路灯下,无力的背影被光晕打散。
  沐寒声静静的立着,臂弯没人了,心也陡然也掏空了一块。
  思绪猛的回转,长腿就要迈出去。
  “你现在追她有用吗?”身后是迪雅君。
  她又折回来了,因为沐寒声的腿没好利索,总是开车会复发。
  也继续说,“她的苦难没有错,你也没有错,可她就是需要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必须折磨你,就是必须找个理由维持自己的清高,她不需要你了。”
  “迪雅君。”沐寒声极少极少这么称呼她的全名。
  迪雅君心里早就哀然,他的冰冷没有引起多大波澜。
  沐寒声眉宇阴郁,薄唇微冷,“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她经历的苦难没有错,更甚,是谁造就了她的悲苦?”
  是那个项目,是站在这儿的迪雅君和那些耍手段的人。
  回去的路上,沐寒声毫无表情,疲惫的五官尽是暗沉。
  “我不对她说签名的不是我,并非包庇你,只是有些事有待查证。”
  迪雅君微微的紧了手心。
  “你瞒不了我,鲁旌说,当初要印章的不是你,是有人以公事唯有,甚至申请了批文。”他看似低低的,毫无意味的说着。
  可当初他在军队,根本没见什么批文。
  迪雅君皱了眉,却直到了御阁园,对于这件事她都不说半个字。
  进了门,她才低低的一句:“我会去自首。”
  沐寒声没开口,沉默的上楼。
  ……
  傅夜七回到家里,一进门就颓然坐在了玄关处,多一步都走不动了。
  她想思考,想直到这件事怎么办,可是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疲惫的连呼吸都费力。
  甚至在玄关昏昏欲睡不知到几点,她才终于摸黑爬上楼。
  再醒来时,手机里有好几个玫瑰园的未接。
  也许,事情到了现在,奶奶终于知道了吧?
  电话打过去,却是沐钦。
  “夜七,奶奶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她没敢敢告诉你,可有些事她憋不住,但她老人家要我,一定跟你谈谈。”沐钦低低的声音,带了几分道不明的思绪。
  她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了。
  也许,她不可能上诉沐寒声,却需要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
  沐钦就在玫瑰园。
  她去的时候,奶奶的午休。
  “奶奶不希望你们就这么散了。”沐钦轻轻的说:“她说,她当初指婚,就是想让寒声弥补他父亲犯下的错。”
  傅夜七皱起眉,可是想象这句话奶奶说出来,她心底酸涩的疼。
  奶奶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操心他们的婚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轻轻的吸气,尽量平缓的开口。
  沐钦薄唇轻轻抿着,眉头轻轻的皱了皱,看着她。
  “十六年前项目的事,奶奶知道,如果说奶奶把二叔赶出家门,是因为伙同别人谋杀二婶,那项目的事,是让奶奶铁了心的断绝母子关系,她甚至差点打断二叔的脊骨,只是二婶出事时,奶奶才知道二叔竟然是幕后之人。”
  二叔当年离开沐家时,连腰都直不起来,那样伤重离开,想必不久就离世了,没人去关注。
  关于沐寒声父母的事,她知之甚少,却唯哀喟叹。
  后来,听沐钦悠悠的说着。
  “你知道吗,你母亲当年救过沐煌,奶奶才那么痛心二叔的无情无义,把本该属于傅氏的项目就那么给了别人,可是没人知道,二叔是怎么把寒声的印章弄出来的。
  那时候的寒声在军队两年了,是众多权势心里秘密推举的总理预备人,国际上已有地位,他的名字,就算写在国际关系人,或者担保人一栏,都不会有人说什么,甚至连最后审批都能直接过,所以项目转购那么简单。”
  那时候的鲁旌还不是国务卿,沐寒声还不是总理,只是军队里的上下级而已,可他们的影响力是不必口口相传就被认同。
  风吹得很轻,可是她觉得很冷,浑身冷,那寒冷里带着淡淡的震惊,更多的却是失望。
  所以,竟然只是和沐寒声父亲有关?真的跟他没关系?
  怎么会呢?
  “夜七。”沐钦叹了口气,“也许你会怨奶奶,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什么要把你留在沐家,可她老人家是疼爱你,否则你在外,也许过不到今天,或者,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我想,奶奶当年就做好了准备,即便你现在要恨,要离,她老人家该是头一次不会阻止了。”
  听着这些轻飘飘的话,她心底淡淡的疼。
  奶奶对她的好,没人可比。
  不可否认,她能走到今天,是因为嫁了沐寒声,可这一切的确也足够残忍。
  奶奶病倒了,不会再阻止他们分开了,她该高兴,却那么疼。
  远处的矮杉被风拂出一波一拨的涟漪,飘飘荡荡,涟漪过后,风一停,一点痕迹都没了。
  良久。
  “你觉得,我该相信么?”她忽然转过头,茫然的问。
  不是她不甘心整件事竟只和一个死去的人有关,只是她不甘心到最后,连个提出来告慰父母之灵的结局都没有。
  沐钦轻轻的皱眉,“奶奶的话,你也不信吗?”
  好久,她摇了摇头。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和他站在一起了。”
  沐钦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终也只是一句:“夜七,其实我希望你们过得好,我想,寒声对你怎么样,你是清楚的,有些事总要努力跨过去,这世上没有从头到尾毫无颠簸的爱情。在我看来,寒声他从未想伤害你,结婚不归的三年,尤其回来后这四年,他的好,或许不细腻,不明显但足够宏伟,除了他,谁也给不了你那样的庇护。”
  后来沐钦看似认输的笑。
  他说:“我替你整理过寒声的大爱,他刚回来有个项目,不知北斗星是你的,却深知你不喜傅天成,就把项目压在自己手里,结果你们吵架了。
  还有,你在伊斯受伤的时候,他是半夜惊醒,痛骂派过去的七万军队是摆设,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出门直飞你那儿。
  关于苏曜撤职,苏曜跟你说过吧?他早知道自己的结局,那是因为寒声跟他谈过,把伤害转移到他身上,保全你。我想,寒声绝对没跟你说,他也没说过扶持苏曜意大利公司的人,是他朋友吧?能对情敌这样,还有几个人呢?”沐钦笑了笑,“总之我是做不到的。”
  沐钦还说:“关于你们因为蓝修之前吵架,采姨是寒声心里不可碰触的一块,蓝修拿来做威胁,要不因为那是蓝修,寒声都可能直接统归第一岛,他有那个能力短期内抚顺第一岛民心,你该知道的,可最后,他不仅让了一步,更给蓝修加官,封特别席位,为什么?”
  沐钦转头看着她,仿佛真的问她。
  傅夜七听得心里轻轻颤抖。
  明明只是一字一句,可她越听越疼。
  她伤害过沐寒声,不止一次。可这些东西,怎么能平衡呢?她算不过来,已经累了。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她看着远处,问。
  风吹过来,沐钦微微眯眼。
  “我从小什么都想和寒声争,包括你。”他不怕她介意,淡淡的一笑。
  好一会儿,才悠悠的一句:“因为我希望你过得很好,不要怨恨谁,也不要责备自己,轻轻松松。”
  她该这样生活,那些年颠沛流离够了,她值得他放弃执念,让她这样无忧的去生活。
  许是风大了,她眼圈有些红。
  沐钦看了她,静静的看进那双布满疲惫和心酸的眼,微微呼气,转了话音。
  “奶奶知道你可能不信,她只是希望你不必太痛苦,因为寒声没有做过那些事,我想他到现在都还在查整件事,等他查到二叔身上,或许痛苦的就是他。”
  自己的父亲这样伤了自己最爱的人,又怎么能好受?
  悠悠的抽回思绪,她逼着自己深呼吸。
  “苏夫人呢?”她淡淡的皱着眉。
  沐钦也皱了皱眉,“别看唐尹芝只是个女人,但她身上的交易太多了,身后藏了多少人没人清楚,单凭你,也许是挪不动她的。”
  除非寒声帮她。
  “我不信。”她轻轻的开口,“就算她再厉害,我都一定要查清楚,我不信迪雅君能接手项目,就那么巧,为什么苏夫人偏偏选中她,她背后不论有谁,我都要揪出来。”
  迪雅君说得对,她很拧,很倔,可若不是这样,就不是她傅夜七了。
  “如果一定要,让寒声知道吧。”沐钦皱着眉,那是对她的担心。
  二婶当初‘死去’的车祸,连奶奶到最后都没能查清楚,唐尹芝背后的人不是狠就是过于严密,她一个女人始终不安全。
  她却摇头,“我和他没关系了,没理由劳烦他。”
  这话让沐钦皱起眉。
  都成过家,生过瑾儿,难道真的就这样散了?
  她就是不想和沐寒声再扯上关系,就算麻烦苏曜都不想麻烦他,谁让她拧呢?
  可直到猛然听到苏曜被袭击,她陡然乱了分寸,终于知道自己的拧,决不让沐寒声插手,也是要付出的代价的。
  在此之前,她一门心思的查证这件事,时常去医院见宋沫,一遍一遍的梳理那些视频和音频。
  接过赵霖的电话,他说:“迪雅君去自首了,警方秘密立案了,但听闻迪雅君想张口录供,点名当年的参与者,却在狱中差点遇害,最后被转到不为人知的地方关押。”
  她想,那必定是苏夫人,苏夫人怕被供出来。
  所以,她越是固执的翻找证据。
  当接到电话说苏曜在和合作商娱乐打靶时被横空出来的利箭射中时,傅夜七一下震在当场。
  苏曜一直在帮她,可苏夫人连自己的儿子也动么?
  “傅小姐,患者伤势严重,只有您的电话能通,请您立刻过来配合院方签字,患者拖不了。”医生急促的声音,几乎没有停顿的说完。
  电话里还能听见渗人的救护车鸣笛。
  她的手有些颤抖,“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挂下电话,手机差点摔在地上,却猛地想起了什么。
  急促的出了公司,那辆出租车适时的停着,给她开了门,她什么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宋沫的电话终于通了。
  “宋沫!”她略微颤抖的声音,努力稳着,不让宋沫紧张,“你今天不要出医院知道吗?如果有人送饭,也不要吃,等徐米过去照顾你……”
  “嫂子,怎么了吗?庄处在我这儿呢!”宋沫略微带笑的声音,因为她百忙之中还惦记着自己。
  傅夜七顿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对啊,她怎么忘了庄岩呢,庄岩在就好,那就好。
  压下紧张,她挂了电话。
  殊不知,宋沫身边都有沐寒声的人,再复杂都不会出事,可苏曜身边没人。
  “师傅,麻烦您快点可以吗!”她紧捏着电话坐立不安,在她印象里,苏曜只有在伊斯受过伤,但他是文人,不似沐寒声那样的身体,顶不了的。
  ------题外话------
  我要是把苏曜写死,你们会给我寄刀片吗?好怕怕。PS:我说,老沐爱得真的很深沉,不说只做,理智而分寸是他那个身份的无奈。说的时候也只是轻快的*,一点不给压力,瞧瞧,被骂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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