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锋芒毕露,绝地而起
耳边,几句话,始终缭绕在她脑海里。
“你知道你们杨家是怎么败的吗?你爷爷是当朝太师,你爹是当朝丞相,你大哥,吏部侍郎,你二哥,威远大将军,你三哥,兵部尚书,你四哥,虽然官职,却是凤天王国数一数二的才子,满腹诗伦,才名远扬,你六哥,当朝驸马,你七哥,武功盖世,闯荡当湖,侠名远扬,你八哥,翰林学院主事,哪个不是威名显赫,身居高官,你一家权倾天下,足可以顶上半个凤天王朝,尤其是你一家人都有真凭实才,你说,这么庞大的势力,朕怎能不除呢?”
“所以,朕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瓦解了你们杨家的势力,告你们一个叛国的罪名,诛了你们九族。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你娘是送给军营里的士兵活活折磨至死的。你大哥是被凌迟处死的,整整割一千刀,你二哥,是被五马分尸的,你三哥,是被乱箭射死的,你四哥,是被钉在峭壁上,活活疼死的,你六哥,是被砍下四肢,也是活活疼死的,就跟裳儿一样,哦不,应该说,比裳儿还要惨,你七哥,是被烙死的,你最小的八哥,是为了救你,被乱刀砍死的,哈哈哈……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可怜,哈哈哈……你又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你爹,是在十天前死的,这七年来,你所有的一举一动,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因为他就在你隔壁间,可笑,你竟然都不知道。你爹,是被你活活气死的,哈哈哈哈……你爹他气极,他抓狂,他无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蹂躏得生不如死,他只能看着你跪在朕的身下,婉转承欢,哈哈哈……”
“我无情?我无情能俯视天下,能号召群雄,能拥有权富,地位,权力。你有情,你又有什么?卑微的跪在别人脚下,乞求别人施与你恩惠?还是泪眼婆娑,哭泣哀求,让别人把你狠狠踩在脚下?”
“杨楚若,我告诉你,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想成事,便只能摒弃一切情感,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去,登上最顶端,若是你做不到,以后别滚来找我,我风凌不需要无用的人。”
“无辜?他确实无辜,这个世界本来就强者说话的地方,弱者,只有 被吞食的命运,如果你不强大,你永远都只能像今天这样,无能为力,心有余,力不足,被迫跪在别人的脚下,任由别人凌辱。”
“贱人,凭你也想报仇,不知量力。”
“楚宇晨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不是楚国的皇帝了。丫头,楚宇晨派暗卫,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你。”
“如果……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叶大哥的话,以后少跟他们合作,自古以来,任何人都靠不住,想要强大,只能拥有自己的势力,这块令牌你收着,以后,或许有你用得到的地方。”
一字一句,如藤曼般都在她耳边回荡着,每一句都深入她的灵魂,蚀骨的恨意,一步步漫遍她的血液,筋骨,灵魂……
杨楚若的指甲深深嵌入指腹里,力道之大,让指腹里的鲜血全部溢了出来,明明是钻心的疼,可杨楚若却仿未知觉,连全身的疼痛都能感觉得到,脑子里面飘飘荡荡,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
这个了世界本来就是强者说话的地方,弱者,只有被吞食的命运……
想要强大,只能拥有自己的势力……只能拥有自己的势力……
楚宇晨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不是楚国的皇帝了……
……
这一夜,杨楚若孤零零的一个人,蹲在墙角。
这一夜,杨楚若的气质发生质的变化。
这一夜,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把前程往事,尽数吞咬在腹中,成为最深处的秘密。
这一夜,杨楚若抛弃落寞,抛弃自怨自怜,再次睁眼,锋芒毕露,勾魂摄迫,柔弱剪水的眸子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酷的清凛,坚定的信念,以及绝情的冰寒。
若是有人在此的话,定要怀疑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杨楚若撑着重伤的身体,抚着楠木床,双腿酸软得几乎使不上力,可她咬牙站了起来,几乎八字型的,一步步往屏风后走去,那儿有红凌替她打的水,准备沐浴净身的,可她没用,如今浴涌里的水,早已冰凉。
杨楚若低头一看,清澈的花瓣水里,倒映着她一张倾国绝色的容颜,只不过这张让人美到窒息的容貌,此时双颊高高肿起,多个巴掌印毁去所有的美艳,不点自红的薄唇上,嘴上不仅沁着血丝,更是红肿得厉害,脖子,颈边到处都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而那双眼睛,没了柔弱,只有冰冷,冻人心魂冰冷。
杨楚若缓缓伸出伤痕。累累的纤手,冷看着浴涌里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解下腰带,滑下满身的衣服,露出一张狰狞吓人,鞭痕重重,甚至鲜血淋淋的身子,不顾浴涌里的水冰寒入骨,不顾如今已是深冬季节,直接进入浴涌。
嫌恶的将风凌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全部洗净。
伤痕累累的身子碰到冷水,冰凉冻入她的骨髓,渗入她的伤口,本应该是疼得让人龇牙咧嘴的,可杨楚若没有半丝反应,只想将身上的脏污尽数洗掉。
或许,疼到一定程度,这些疼痛对于她来说就没有什么了。
她如今只想着,这幅伤痕累累的破烂身子,该如何跟楚宇晨解释。
别说他是一个帝王,哪怕是下人看到,一眼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扯过浴巾,杨楚若用力的搓着,差点没把皮给搓出来。
门外的红凌听到里面沐浴的动静,心下一动,轻轻扣了扣门,“娘娘,您在做什么?奴婢可以进来吗?”
屋子里,除了水花涌动的声音,再无杨楚若的一丝回应,红凌脸色一震,直接推开门,又将房门反锁,就怕杨楚若一个想不开,直接寻死了。
可当红凌走进去的时候,不免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地上凌凌散散落着杨楚若的衣服,而杨楚若更是面无表情的拿着浴巾,一遍一遍的擦洗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浴涌里的清澈的水,不知何时,早已染成一滩妖冶的红。
红凌赶紧上前,“娘娘,您要沐浴怎么不跟奴婢说一声,这水昨天就打了,如今可是冰凉的很啊,会伤了您的身子的,娘娘您快起来,奴婢这就帮你再打水去。”
红凌一边说着,一边想扶她起来,冷不防的,却看到杨楚若对她朝来一抹冰冷的寒光,寒光掇人,不带一点儿表情,甚至还有……肃杀之意。
红凌陡然一惊,这眸子太陌生了,也太冰冷了,似乎具有毁灭之意,让她全身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亲的寒光,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呢?红凌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定晴再看过去的时候,却见杨楚若只是冷着脸,一遍遍的擦洗着自己的身子,再无一丝表情。
红凌怔了。难道真的是她眼花了?苏娘娘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冰冷的眸子,肯定是她眼花了的。
看着她遍体的伤痕,红凌柔声道,“娘娘,您先起来,奴婢再为您重新打水好吗?”
“不必了,都已经脏了,再怎么洗,还是一样脏。”杨楚若淡淡道,缓缓起身,披上外衣,挡住外泄的春光,从柜子里拿出几瓶伤药,坐在床上,咬着牙,自己给自己上药,无论身上有多痛,杨楚若始终没有吭一声,眸子除了清冷没有一丝表情。
红凌有些狐疑,仔细看着杨楚若。感觉她哪里变了,又感觉她什么都没有变。
“娘娘,可奴婢帮您上药?”
杨楚若从一边取过一条手绢儿,咬在嘴里,避免发出声,药粉一点一点洒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若不是她沁出的冷汗,以及暴涨的青筋,红凌险些以为,这些药上在杨楚若身上,根本就不疼。
红凌冰冷的眸子一闪,不再说话,只是恭敬的站在一边,心里隐隐有着异样。
主子跟苏娘娘如今关系怎样?为什么没有杀了苏娘娘,却将她折磨成这样?
“皇上最近有来沁香阁吗?”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有如天籁之音,无论她的声音带着什么样的情感,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几遍。
“来过一次,透过窗子,看到您已经睡着了,就离开了。”红凌缓缓道。心里五味杂陈,当天,她怎么会反倒希望皇上进来娘娘寝宫呢,也许那样,就会发现躺在床上的娘娘是假的了,也许,苏沁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红凌猛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她是风凌的人,不是苏沁的人,怎么反倒……站在苏沁这边了。
“娘娘,您需不需要再歇息一下。”
“不必了,替我更衣。”杨楚若扔掉手中的药瓶,裹好披风,走到衣柜边上,修长的手抚过一件又一件华丽的宫衣,眼神冰冷。
红凌以为她会选一件素雅色的宫装,却没想到,杨楚若修长的手指,却定格在一件火红妖艳的宫装上。
“就这件吧。”
红凌怔了一下。
娘娘不是素来不喜欢艳丽的衣裳吗?怎么会选这件近乎血红色妖艳华丽宫装上?以前这件衣裳,娘娘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红凌想看看她是不是听错,然而,她却看到杨楚若自梳妆台前取出一支七彩珊瑚钗,以及几支开得艳丽的红梅珠花簪,白皙的手,有意无意的抚过满桌的脂粉上,最终定格在一个比较偏艳丽的胭脂上。
红凌就算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娘娘确实是想穿这件大红的妖冶宫装了。
因为那七彩珊瑚钗本就是极为奢华之物,所搭的衣服,也必是奢奢华美的宫装才可,更别说那盛开的红梅了。
红凌依言,取下火艳的宫装,帮杨楚若穿上,又依她的意思,帮她化了一个浓艳的妆容,化完后,红凌直接傻眼了,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甚至要以为,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一袭红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朵朵或含苞待放,或妖艳盛开的红梅,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白烟罗裳纱,芊芊细腰,不盈一握,以一条镶着七彩翡翠的玉荧石翠织锦束起,如瀑的墨发一络络的盘成仙女髻,七彩珊瑚钗斜插在侧,坠上朵朵盛开的红梅珠花,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貌,化着浓妆,将脸上的巴掌印遮盖了不少。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一举一动,媚笑横生,摄人心魂,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妩媚,又透着莫名的森冷,倾刻间便夺了红凌的眼。
她以为,娘娘穿着素衣的时候,美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美得出尘,美得空灵,她以为,娘娘适合素装。
可如今这身奢华的宫装穿在她身上,她却觉得,她本就该这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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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楚若呢,也算是彻底醒悟了,以后就看她怎么虐死那帮渣渣了